那黑衣人見他久久不答,又道:“我在問你話,是不是要我動點私刑,你才肯說?”
邵書桓聞言心中一驚,那黑衣人要是真的一劍殺了他,倒也罷了,但要是他不殺他,卻慢慢的折磨,他還真受不了這份活罪,半晌才問道:“你要知道什麼?”
“剛纔的問題。”那黑衣人冷冷的再次問道。
“是的,兩月前差點被打死。”邵書桓也豁出去了,冷笑道,“我受不受刑,關你什麼事情?”
那黑衣人也不動怒,問道:“誰打的?”
“母親大人教訓的。”邵書桓冷哼了一聲道,雖然那個“母親”似乎與他八竿子也打不着一處,他從周姨娘的口中得知,不管是偏房、小妾所生的孩子,都得管正房太太叫“母親”,反而親生的母親只能叫姨娘。
邵書桓在這裡的時候是管着周姨娘叫“母親”,周姨娘聽着心裡高興,但是也知道這不合禮,傳到裡面又惹是非,因此着實說過他幾次。
如今邵書桓摸不清這黑衣人的來頭,故而如此回答。
“你親生母親?”黑衣人甚感詫異,好奇的問道。
“不是,我是老爺跟前的姨娘生的。”邵書桓老實答道。
那黑衣人在他旁邊坐下,皺眉問道:“你叫什麼名字,令尊是誰?”
“邵書桓,家父是當朝宰輔。”邵書桓道,心中暗道,“希望這個便宜父親宰輔大人能夠嚇住這個黑衣人。”
“邵大人是你父親?”黑衣人的眉頭似乎皺的更深了。
邵書桓不再說話,他可還光着腚趴在牀上,這滋味實在不好受,想要掙扎起來,偏偏不知道那黑衣人使了什麼法子,全身一動也動不了。
“那邵家極是富貴,乃是京城大族,你既然是邵大人家的公子,怎麼會住在這等地方?”黑衣人不解的問道。
“我是那個父親不愛、母親不疼的偏房小妾生的孩子,前兒得罪了正房太太,被攆出來的,如今連餬口都成問題,富貴與我何關?”邵書桓聽他提起此事,不僅冷笑道,“你問這麼多做什麼,你要的東西,我已經給了你,如果你要殺我,一劍就可以了事,而且估計也不會有人找你的麻煩,和殺死一隻狗沒啥區別。”
“原來是這樣!”那黑衣人點頭道,“你不用着惱,我只是問問,不過,你的傷還得用點藥,否則留下傷痕,只怕不好。”
邵書桓氣急,如果不是這人腦殼進水了,就是變態,他一個大老爺們,屁股上留下點傷痕,貌似也沒什麼不雅,反正,他不會光着腚出去跑。再說了傷痕留在他身上,又關他什麼事情了?
那黑衣人也不說話,伸手幫他整理好衣服,繫上汗巾子,笑道:“不用氣成這樣吧?”
邵書桓依然全身動彈不得,只能由着他作爲,那黑衣人站起身來,看了看手中的青色匣子,放在他牀頭道:“你若是喜歡,留着就是。”說着,居然拿了劍,徑自開了門,大步走了出去,不再理會邵書桓。
等着他出去了,邵書桓纔算是鬆了口氣,心中大罵不已,今天白天賺了五兩銀子,偏偏晚上就遇到一個變態,看這樣子果然不能抄襲,抄襲遭天譴啊……
等着那個黑衣人去了大概一杯茶的時候,邵書桓纔算是回覆了一點力氣,緩緩的站起來,走到門前,重新把門關結實了,這才反身走回裡屋,卻也沒有心情在寫什麼書稿,熄了蠟燭,倒頭就睡,但怎麼也睡不着。
只睜着眼睛到天亮,一早起來,在院子裡跑了兩圈,拿着門閂“哼哼嘿哈”的練習練習獨孤九式,經過昨夜之事,他也算是明白過來,想要摸索着練成絕世武功,只怕是癡人說夢。不過,邵書桓原本的身體實在太弱,難怪捱了幾板子就送了小命,倒是便宜了他。
練不成獨孤九式,鍛鍊鍛鍊身體也是好的,如今也看已經入冬了,這個世界沒有空調暖氣,他現在窮的連冬衣都沒有一件,看樣子是隻能硬撐過這個冬天了,當然,運氣好的話,賣了書稿也許可以買一件冬衣?
但邵書桓轉念一想,就算賣了書稿,也得給幾兩銀子周姨娘,那個可憐的母親,實在是沒話好說的。
似乎那個璇璣內經還是有一點作用的,自從修煉那個璇璣內經以來,邵書桓就明顯的感覺自己耳聰目明,身輕體健,而且這等大冷天的,也沒有原本那麼畏寒。以前常常看到書上說,內家功夫修煉到一定地步,就可以寒暑不侵,想來也不是胡說八道。
在院子裡面折騰了一會子,回到屋子裡,看着筆墨在案,當即把昨天那張椅子從新拼裝起來,雖然坐下去的時候“吱呀”作響,但也比站着寫字好——於是繼續開始他的抄襲大業,至於遭天譴,那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總的換幾兩銀子填飽肚子。
午飯是邵府的老嬤嬤送來的,依然是白飯豆腐,邵書桓扒拉了兩口飯,不住的嘆氣……雖然不好吃,但是肚子還真是餓啊。
這裡飯還沒有吃好,就聽得院子門被人拍的山響,邵書桓忙着放下碗筷,忙着去開了門,一看卻是愣了愣,敲門的居然是昨天在天逸書院門口碰到的主僕兩人,那中年人依然是一襲青色長袍,見着邵書桓,淡淡的笑道:“邵公子好!”
邵書桓在一呆之後,已經回過神來,忙着往裡面讓,可是到了堂屋,他又犯愁了,整個堂屋裡空蕩蕩的,連一張板凳都沒有,總不能就讓人家這麼站着吧?
“您請稍等!”邵書桓忙着尷尬的笑了笑,轉身向着裡屋走去,那知道那青衣中年人卻隨後跟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