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章 異變
邵書桓低聲道:“我怎麼都看着他似乎有些眼熟,]T地方見過?”
邵慶有些尷尬的笑笑道:“殿下,他乃是你晴瑤別院的人,偶然碰到過,你覺得眼熟,也在情理之中。”晴瑤別院發生這等事情,他可是難辭其咎,雖然邵書桓是不會追究他的責任,但他心中還是有些鬱悶。
邵書桓聞言,不由自主的看了他一眼,“嘿”了笑了一聲:“虧你還是大家子公子出生!”
邵慶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卻是不敢再說什麼,邵庭直接白了他一眼,嘆道:“大哥,你最近着實有些糊塗。”
“我怎麼糊塗了?”邵慶問道。
“在你們家裡,難道普通的奴僕,可以隨意跑去主人身邊?管哪一行就只能在自己的活動範圍內,豈能夠亂跑了?否則,家裡早就亂了套了,這等守着地牢的普通守衛,豈能夠出現在鳳禾苑和燕子塢附近?而晴瑤別院也從來沒有動用過地牢,這是第一次,殿下也不可能會去地牢,豈會見過這個奴才?”邵庭替邵慶解釋道。
“庭少,你有沒有感覺此人有些眼熟?”邵書桓突然站住腳步,問道。
“這……”邵庭一愣,隨即訕訕笑道,“我知道你疑我,但我就算再怎麼小氣,也不至於現在就殺了王澹吧?”
“我沒有說你殺了那個王八蛋!”邵書桓緩緩搖頭道,“我只是問你,這個死了的守衛,你見過嗎?”
邵庭搖頭,邵書桓又道:“你在想想,仔細想想!”
邵庭一愣,細細的想了想,終究搖頭道:“我絕對沒有見過此人……”
“他是父親地人!”邵書桓地嘴角勾起一絲輕輕淡淡地笑意。“看樣子。我這晴瑤別院內。他按地內線可也不少!”說着。他大步向着燕子塢走去。
“書桓……殿下……”邵庭忙着跟上。皺眉道。“你不能因爲那隻裝了鶴頂紅地瓷瓶。就判定他乃是父親地人?”
“這人並不怎麼懂得武藝。因此。他****得非常難受……”邵書桓站住腳步。冷笑道。“父親大人可真有本事。能夠讓這人奴才們。爲着他出生入死。毫無猶豫。****後再****。可有夠**淨利落地——這人我絕對見過。應該就是在父親地書房……”
“你說——他是****地?”邵庭驚詫地看着他。
邵書桓微微頷首。向邵慶示意。邵慶臉上閃過一絲詫異。但還是解釋道:“殿下說地沒錯。這人確實是****地。如果是別人動手。傷口不是這樣地……而且。他雙手之間都有血污。應該是自己自盡地時候。臨死前地一瞬。疼痛難禁。忍不住掩住傷口。他臉上地表情雖然驚恐。但更多地卻地痛楚。人皆是畏死地。就算他是****。他心中還是有些害怕。”
“可是……爲什麼父親要殺了那個王八蛋?沒有理由啊?”邵庭搖頭道。
“有兩個原因!”邵書桓豎起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淡淡的笑着。
“呃?”邵庭詫異的看着他。
“第一,王家和那個前南殷,有着什麼聯繫,父親可能是知道的,卻不想此事鬧騰開來,因此,他****滅口。”邵書桓道,“這是最不好的一種推測……”
“那另一種呢?”邵庭問道。
“另一種?”邵書桓挑眉道,“如果第一種推測成立,那麼死得不光我王澹,那個御史王凌峒,也得死!父親****的動作,一般都快捷得很,我就算現在想要動手,只怕也已經遲了……”說到這裡,他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個**隆,戶部侍郎官職可也不算低了,但就因爲邵赦不想他去江南,從早朝結束到這人斃命,着實快捷……
邵赦是身邊,一定有着足夠媲美顧少商那樣的決定高手存在——甚至不止一個。
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不得不再次從新估計邵赦隱藏的實力。
“另一種呢?”邵慶好奇的問道。
“另一種——”邵書桓深深的吸了口氣,“那個守衛並沒有接到邵赦的通知****,而他****的動機,只是擔心這人的存在,會威脅到父親,嘿嘿,如果是這樣,他實在是夠忠臣的。
”
“王家不可能會威脅到父親……”邵庭低聲道。
“我們可以假設一下,如果在你審訊走了以後,那個王澹在牢中不老實,想要搞些小動作,甚至想要收買守衛,雖然他知道,讓守衛放了他是不可能的,但使些銀子,讓守衛冒險給王家送個信,不是難事吧?”邵書桓笑問道。
“換我也會這麼做!”邵庭想了想,點頭道,“兒子闖了禍,自然會想着找老頭子出面擺平!”
“這不就得了……”邵書桓冷笑道,“這是人之常情,你我都會爲之,爲什麼這個王澹就不會?但是,不知道這個王澹到底用什麼理由來遊說守衛,導致這個守衛動了殺機,把他殺了。”
“那現在怎麼辦?”邵慶問道。
“怎麼辦?”邵書桓道,“我肚子餓了,你要是閒着沒事,去八珍樓給我買一些吃的回來!”
邵慶愣然,邵書桓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道:“宮裡的那些東西,我都吃膩
換口味吧!”
邵庭眼見邵慶依然不解,忙着衝着他使了個眼**,邵慶會意,點頭道:“既然如此,臣這就去。”說着,向邵書桓告辭,帶着他自向外面走去。
“這等小事你不用親自去!”邵書桓忙着喝道,心中卻暗思忖,那個王死在他這裡,如今邵慶要是帶着人鬼鬼樂樂的去王家,只怕有些麻煩,不如找個生面孔去!
“臣省得,殿下放心!”邵慶道。
邵書桓點點頭,帶着邵庭自回燕子塢,如今王澹被他抓了,這可是鴻運酒樓很多學子有目共睹的,想瞞也瞞不了。
因此這等時候,王澹死在晴瑤別院死牢,而王凌峒若是被人殺死在自家,很多人都會懷疑到他頭上,避嫌還來不及,豈能夠自己往網裡撞的?
“你家的人,可也並非都像你這麼聰明!”邵書桓看着跟隨在身邊的邵庭道。
“哪裡——”邵庭**笑了兩聲道,“我也不夠聰明,否則,怎麼會就猜不透你的心思?”
“是嘛?”邵書桓只是淡淡的反問了一聲。
“去見父親嗎?”邵庭轉變話題,問道。
“去見他做什麼,找不自在啊?這時候他大概已經睡下了。”邵書桓笑道。
“哪裡?父親可是夜貓子,這時候一定還沒有睡!”邵庭笑道。
“算了,不去吵他!”邵書桓搖頭道,“我鬧騰了一天,倒是累了,雖然不想睡,但也不想動了。”
邵庭聞言,只是一笑,便不再說什麼。
一夜無話——
邵慶急急趕回來的時候,邵書桓已經換了衣**,準備去早朝,見他滿臉疲憊之**,問道:“怎麼樣?”
“回稟殿下,王凌峒果然被殺了!”邵慶眼見身邊沒人,向前走了一步,在邵書桓耳畔低聲道,“昨兒半夜,臣帶着人過去,就守在王家附近,一直到三更,都是平安無事,大概四更剛過,王家突然亂哄哄的鬧開了,說是老爺突然中風去世了。”
“嗯?”邵書桓不置可否的答應了一聲,中風?又是中風?難道下手的人,居然是顧少商?
但是,顧少商跑去殺王凌峒做什麼,腦子有**病了?
“還有別的啊?”邵書桓問道。
“臣吩咐幾個不扎眼的人,守在王家附近,看看有沒有眼生的人出入,臣先回來,向殿下回稟的。”邵慶道。
“辛苦你了!”邵書桓淡然一笑,“我這會子忙着去早朝,你先休息一會子,等着我回來,在商議不遲!”
“殿下客氣了!”邵慶嘆道,“臣心中也明白得緊,若不是仗着您曾經在邵家長大,憑着我所爲種種,只怕你早就撤除我親衛統領一職了,臣雖然跟在你身邊,卻也沒什麼建樹……”
“說這話就客氣了!”邵書桓笑道,“放心吧,我不是那等小氣的人。
”說着,便於出門而去。
“殿下,只怕王凌峒一死,王家會趁機向你討要王澹!”邵慶皺眉道,“因爲王凌峒明着是病逝,陛下也不便說什麼,而王澹不過是和您在酒樓有着一些衝突,如今老子死了,沒得不讓人家兒子回去送喪的。”
“你讓庭少過來,讓他應付王家!”邵書桓道。
“殿下,臣已經來了!”外面,傳來靴子聲,邵庭帶着兩個內衛,大步走?**礎?br/>
“你來就好,我去早朝,晴瑤別院你替我照應一二!”邵書桓笑着囑咐道,“以你之能,想來不至於讓王家的人有着什麼空子可鑽吧?”
“殿下事實上多慮了。”邵庭笑道,“殿下難道忘了,晴瑤別院還住着別人,誰大清早的把父親吵醒,他會非常着惱的,以前要去早朝,那是沒得法子,哈哈……”
邵書桓聞言,也是一笑,便不再說什麼。
果然,早朝上不過是一些明面上的文章,只是由於太子一案,邵赦雖然在晴瑤別院靜養,但衆多朝臣都**下揣測,不過是邵書桓念着養育之恩,不忍發落罷了。
邵赦宰相一職,雖然沒有革除,只怕也未必保得住了。
那些已經位居一品的大臣們,便有些不太安分起來,均虎視眈眈的盯着宰相一位,朝中隱約之間,已經開始暗**洶涌。周帝和邵書桓都是心知肚明,卻裝着糊塗。
而邵書桓更是冷眼看清楚了人情之冷暖,邵赦還有着他這麼一個名義上的養子,受寵於陛下,甚至將來可能榮登帝位,還有着一子在御前行走,有着邵攸這麼一個兵部尚書的兄長,一旦淪落,都是如此下場,若是他人,只怕更加不堪。
柳家——如今就是現擺着的例子。
柳炎雖然依然是一等護國公,柳輕侯更在領兵在外,但由於太子一案的牽連,柳家似乎也在瞬間,失去了往日的光輝。
柳炎上本,藉口年邁,告老修養,閉門謝客。
這日午後,邵赦和往常一樣,吃了午飯略走了走,春天容易睏倦,便回房歇中覺,不料剛剛回到鳳禾苑,就看到張德榮急急走來。
“張公公怎麼有空來鳳禾苑走走?”邵赦含笑問道,以前張德榮雖然也常來,不過都是伴隨着周帝而來,單獨前來可是從來沒
事情。
“見過邵大人,陛下有旨!”張德榮滿臉堆笑道。
“呃?”邵赦一愣,有旨?心中雖然有些驚訝,但還是撩起長袍,準備跪下接旨。
張德榮忙着一把扶住他道:“哎呦,我的邵大人,我這是喜歡**的說上一聲——陛下命奴才來接邵大?**剎凰閌裁湊家狻!?br/>
邵赦聞言一呆,隨即笑道:“張公公,你可不厚道得緊。”
張德榮連連搓手笑道:“開個玩笑,邵大人別介意!”
邵赦笑道:“張公公稍等,待我換件衣**,就去見陛下!”
“別換了,鑾輿就在外面候着,邵大人也不是旁人,陛下沒事的時候,一天往你這裡跑幾次呢!”張德榮一邊說着,一邊拉了邵赦就走。
果然,外面周帝常用的鑾輿早就備下,張德榮親自打起簾子,十六個小太監擡輿。
邵赦微微皺眉:“張公公,這不妥吧?”
“陛下說了,邵大人傷勢未愈,讓奴才等小心侍候着,特意命擡了鑾輿過來接的。”張德榮低聲道,“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榮寵……”
邵赦心中一動,若有所思,便不再說什麼,自坐了鑾輿,進宮而去。
卻說自邵赦在清瑤別院靜養,柳炎告老不出,周家受到二皇子牽連,戶部尚書周允最近也低調得緊,邵攸那個兵部尚書就更加不用說了,平日裡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主,根本不理會亂糟糟的朝政。
如今一來,就剩下禮部尚書鄭文和吏部尚書鮑克順,有希望更進一層,榮登宰相大人之位。
幸而兩人平日裡還算**好,因此明着暗着雖然較勁,但卻沒有撕破臉**——這日午後,兩人皆蒙召前往御書房覲見,不料到了御書房,輪值的小太監卻回了出來:“陛下有事,讓兩位大人稍等!”
鮑克順和鄭文無奈,只能在御書房外迴廊上閒話,等候周帝。
不料略站了**刻,就見着十六個小太監擡着鑾輿,大內總管張德榮親自扶着,一直擡到御書房前,方纔住了。
鮑克順和鄭文相互看了一眼,自然認定鑾輿內坐得就是周帝,忙着都整理衣冠,迎了上去。
張德榮打起繡着金線團龍突然的簾子,扶着邵赦下了鑾輿,鮑克順和鄭文正**見禮,一見之下,都是愣然——
“邵大人?”鮑克順略略一呆之後,畢竟久處****,已經回過神來,忙着抱拳作揖道,“沒想到在這裡遇着邵大人。”口中說着,一邊細細的打量邵赦,卻見着邵赦僅僅穿着普通的家常衣**,一見寶藍**的長袍,頭髮隨意的用一隻簪子挽住,手很自然的搭在張德榮的身上……
“兩位大人也在?”邵赦抱拳笑道。
鄭文忙着笑道:“正是,下官今日進宮,乃是爲着京試——前幾天聽的說邵大人染病,下官輩可着實掛念得緊。邵大人這可大好了?”
鮑克順忙着也附和着,隨即試探**的問道:“邵大人這會子進宮,想來有什麼急事要面見陛下?”
邵赦焉有不知道他們的用意,當即笑道:“本官這些日子臥病在牀,與外界諸事,一概不知,哪裡有什麼急事要見陛下了,不過是陛下召見罷了!本官心中也正納悶,陛下爲何事召見呢?”
“哈哈……”三人正自說這話,卻聽得身後傳來周帝爽朗的笑聲,頓時都嚇了一跳,忙着轉身,只見周帝在幾個小太監的簇擁下,大步走了過來。
三人忙着都跪下行禮,周帝擺手笑道:“**卿免禮!”
邵赦起身,問道:“陛下今兒何事這麼高興?”
周帝但笑不語,吩咐張德榮道:“德榮,你送邵**卿去景**宮等着朕,朕隨後就來!”
“是!”張德榮忙着答應着,扶着邵赦,依然用剛纔的鑾輿送他過去。
這裡鮑克順和鄭文心中均不是滋味,瞧着周帝如此,只怕是不會罷免了邵赦宰相之職,只怕他們均是白忙活了。
因此,兩人皆恭恭敬敬的回稟完了正經國事,便一併告辭出去。
離開御書房,鮑克順嘆了口氣:“鄭大人,我們看樣子都是白忙活一場啊,邵家依然是榮寵不斷!”
鄭文聞言,也是搖頭苦笑不已,低聲道:“據說,邵大人在陛下還沒有登基之初,就和陛下**好,這等**情,不是我們可以比擬的,算了……我現在也算是滿足了,官居一品,還有什麼好求的,只求着鞠躬盡瘁,做好自己本分職責就好。”
“正是這句話呢!”鮑克順點頭道,“如今太子殿下和二皇子都是沒得想了,將來那位書桓殿下即位,還會虧待了邵大人?”
兩人一邊說着,一邊向着宮門走去,偏生就在這等時候,一對對內衛涌了出來,同時似乎遠遠得聽得一些喧譁吵嚷之聲,鮑克順和鄭文見狀,都是詫異不已,但也不敢多問,唯恐惹火上身,因此均急急向宮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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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恭祝諸位大人中秋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