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吳廣寒極力的掩飾,但萬航仍然注意到了吳廣寒的表情變化。
——這傢伙被震住了!不會錯的,我太熟悉這個表情了,那就是被鎮住的表情!
萬航雖然十七歲——不對,現在很快就要到他18歲生日了,總之萬航雖然年輕,但是從12歲開始他就一直在粵州街頭積累了大量的“鬥爭經驗”,分辨自己的威懾獲得的效果什麼的,他可擅長了。
既然吳廣寒被震住了,那接下來的行動就要得寸進尺一些了,白瞎了這個好機會未來一定會後悔的。萬航這樣想着。
另外,他潛意識裡對月之民的敬畏,在看到吳廣寒的表情變化的剎那,就在萬航自己也沒注意到到的狀態下,悄悄的開始瓦解。
於是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用雄鷹看地上跑的兔子的眼神看着吳廣寒。
“是什麼事情的說法呢?你可不可以從頭開始講給我聽啊?”
吳廣寒冷笑了一聲:“萬司令,你都跑過來救場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怎麼又成了來救場的了?作爲男人,來青樓應該有更有意義的事情做吧?吳隊長,別拐彎抹角了,既然這麼巧我過來了,咱們就趕快把事情解決了如何?勞駕您從頭說一遍這裡發生了什麼。”
這時候秦楚漢他們桌子那邊,有人喊:“你想知道啊,行,我告訴你!就是……”
“你的部下,”萬航微微提高聲音,蓋過桌子那邊的話語,口氣透着冰冷,“有點不懂規矩啊,還是說在你們月軍裡面,就是這麼階級不分,底層士兵可以隨便在高層人員說話的時候插嘴?”
吳廣寒那邊還沒回答,他的部下先怒了:“你說什麼?區區一個綠海人!”
“區區一個綠海人呢,”萬航冷笑一聲,“吳隊長,我是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需要我來代表崇慶給你一個解釋的事情,我現在想讓你解釋一下,什麼叫區區一個綠海人?我將來加入月軍,至少也是個校級,你的士兵……這樣對我說話,不太妥當吧?”
“你!”
“閉嘴!”吳廣寒對桌子那邊怒吼了一聲,“回去一百軍棍!”
“吳隊長,這裡這麼多綠海人,都被他剛剛的話傷透了心,對不對啊大家?”萬航扭頭掃視整個大廳。
他目光落到了仇天明,和蘇文茂那邊的幾個高級戰力身上。
對上目光的剎那,霍無名高喊:“對!我們被傷透了心!”
萬航目光馬上轉會吳廣寒身上:“看!這個回去打軍棍的處理,恐怕在場的綠海人,都不會接受,你難道想要挑起地月矛盾嗎?”
萬航最後幾乎是怒吼着質問道。
這種時候說得有沒有道理不重要,重要的就是氣勢,吳廣寒已經被萬航的登場震住了,所以萬航開始強詞奪理。
他質問的同時,依然開着的一層大門外響起一聲悶雷,緊接着透着潮溼的寒風呼呼往大廳裡灌,大廳裡依然沒有消失的紅綢在風中獵獵作響。
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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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廣寒被門外的雷聲嚇了一跳,緊隨着雷聲涌進來的狂風讓他一瞬間透心涼。
他看着萬航身後那從他進門起就沒有消失過的光相。
——這也是他的能力的效果嗎?這能力還能控風?
其實不能,因爲這個能力根本不受萬航控制,所以雖然此刻確實因爲這個能力而起風了,但並不能說是控風。
實戰中這個能力產生的效果對雙方來說都是對等的,所以它甚至有可能對萬航的行爲造成阻礙。
但是,吳廣寒哪兒知道這個啊!
——難道這個能力,就是傳說中的萬法歸一?萬事萬物,都能用一個統一的法則來約束,古代人叫它大一統方程式,很多古代科學家終其一生都在追尋通往這個方程式的道路。
這個想法產生的瞬間,吳廣寒一身冷汗。
——不對不對,要真是這麼強大的能力,萬航現在跟我說話的方式,就顯得太“溫柔”了。一定不是這樣。但是這個能力很強,非常強,恐怕比問鼎森羅還強!
——神統委怎麼會接受萬航他們那個一看就是在胡說八道的技能說明嘛!
理論上講每個人覺醒了神統委未記錄的技能,都應該向神統委報備。萬航是在上海,神統委的眼皮子底下覺醒的技能,自然也要報備。不過萬航聲稱自己覺醒的是已經在神統委數據庫裡的技能,並且就這麼向神統委報備了。而神統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混了過去。
而這時候,突然注意到這點的吳廣寒壓力山大。
——我懂了,原來是這樣,月天河已經在這個傢伙身上押寶了!所以這次月天河才把他孫子月云溪塞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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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航觀察着吳廣寒的表情做出了“他動搖了”的判斷,便立刻決定繼續得寸進尺更進一步。
“吳隊長,你知道的,我來自粵州。按照我們粵州的規矩,侮辱了大佬的女人,那可是非常嚴重的罪名,不但要行家法,還要當着大家的面,讓大家都看到。按照我在粵州呆的門派的家法,應該用滾燙的電烙鐵燙胸口一小時分鐘。昏過去的時間不算,只算清醒的時間。”
萬航一邊說,溼潤的空氣形成的狂風就一邊呼呼往房間裡灌。
其實相對萬航這個第二覺醒技以前那誇張的表現,現在這個“山雨欲來風滿樓”已經是“放水”的程度了。
吳廣寒:“這裡不是粵州,應該按我們月軍的軍規……”
“你想再次挑起地月戰爭嗎?”萬航怒吼一聲,外面也很配合的電閃雷鳴。
“我不想,所以我的部下會接受懲罰!但是必須按照月軍的軍規來!”吳廣寒一副據理力爭的模樣,但是萬航聽出來他底氣並不是很足。
不過這種時候,退半步是個好主意,反正之前自己已經靠着氣勢往前逼了十步以上了,讓半步也淨賺九步半。
反正今天,那個打算摸他萬航的後——不對,好朋友的胸的月之民,必須付出代價,而且吃不了兜着走。
不但如此,還能給這幫月之民老爺一個下馬威,爲之後和月之民的相處,爭取一個比較好的開頭,讓他們以後不敢輕易造次。
——等等,我居然這麼理所當然的在“安排”這幫月之民?
萬航終於察覺到自己潛意識裡對月之民的敬畏的崩解。
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打定主意要讓半步的萬航哼了一聲:“好,我也不是什麼不講道理的人。”
吳廣寒的表情很難看,因爲實際上萬航一直在非常強勢的強詞奪理。
“但是,一百軍棍,你糊弄人呢?”萬航只打算退半步,如果就這麼讓對方一百軍棍溜過去了,那可就不叫半步了。
“可是按照我軍軍規……”
“按照月軍軍規,猥褻民女多少軍棍?蠻橫無理多少軍棍?僭越軍階又是多少軍棍?引發民憤又該多少軍棍?我雖然沒有加入你月軍,但我現在也是個衛戍司令官,這個官職,在月軍裡相當於什麼軍銜?他剛剛那樣羞辱我,又改多少軍棍?”
吳廣寒看起來完全被萬航的氣勢壓倒了,他反問了一句:“那你說該多少軍棍?”
“我不懂月軍的軍規,不如這樣,就按你說的,一百軍棍好了,但是,這一百棍,要由深受我信賴的呂曉寒隊長來打。”
呂曉寒就算不發動技能,那力量也大得驚人,這一百棍下去怕是要被直接打死。
但是,偏偏現在這個狀態下,萬航這麼說簡直就像是做了天大的讓步一樣。
爲了不給吳廣寒提出異議的時機,萬航說完就回頭對大廳裡的衆人說:“大家說,我這個要求合理不合理?”
“合理!”林董、武元化和霍無名三個人一起高喊,有這三人起頭,加上此時綠海人壓倒月之民的場面其實也挺符合在場綠海人的口吻,一下子整個房間裡都是贊同的聲音。
“合理!”
“我還覺得一百棒少了呢!”
“對啊,古代大官審案子,動不動就‘各打五十大板’,不就相當於各打五十軍棍嘛。才一百,肯定少了。”
“少了少了!”
一時間喊合理和喊少了的到處都是,就是沒有喊“多了”的。
萬航看着吳廣寒,說:“看。就這麼訂了?另外,爲了平民憤,我,崇慶衛戍司令,提議就現在當衆行刑,如何啊?這種事情,還是快點解決的好,你拖到明天,那又不知道發酵成什麼樣了。”
吳廣寒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萬航又說:“或者,我可以向月之民觀察團報告,說吳廣寒麾下士兵,行爲不端引起衆怒,吳廣寒隊長無腦護犢,置地月關係於不顧,影響惡劣。”
“夠了,”吳廣寒打斷萬航的話,“就這樣,現在在這裡一百軍棍,由你的情人呂曉寒來打。但是,我有個條件,我的部下的生命安全必須得到保障,他要是死在這裡,那纔是真的挑起地月矛盾,希望萬司令好自爲之。”
呂曉寒站起來,看了眼要被打的那個月之民列兵:“這個不用擔心,我可以每打五棍讓他接受一次治療。”
萬航一聽呂曉寒的說法,想笑,這纔是真正的折磨啊,五棍,呂曉寒這五棍怕是能把那倒黴蛋全身的骨頭打斷一半喲,字面意義的讓他剩半條命。
呂曉寒旁邊的秦楚漢擡頭看了她一眼說:“曉寒你還不如直接殺了他給他個痛快呢。”
對對,就是這麼回事!萬航在心中贊同道。
就在這時候,呂曉寒對面站起來一名月之民,萬航認出來那是月軍中士廣陽榮。
“萬司令,”廣陽榮對萬航作揖,“在下廣陽榮,是個中士,是這一隊人的頭兒。據我所知,在粵州的規矩裡,當大佬的可以爲部下‘擋刀’,代爲接受懲罰。”
萬航點頭:“是有這樣的規矩。”
大佬們會用這樣的方式換取部下的忠誠。
“那,這一百棍,我代替我的部下承受了。”說着廣陽榮轉向呂曉寒,“五棍一治療,還望呂小姐高擡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