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能有這麼多人?
對於豆羽來說,上一次見到如此壯觀的排隊景象,還是東京地下偶像三貝的線下活動。
地下偶像只有小舞臺,依靠着線下和觀衆近距離的優勢而生存。三貝屬於破了圈,上了報紙和電視節目,甚至被譽爲“小飛鳥齋靜”“小濱崎步”。豆羽買了10張握手劵,和三貝獨處了50秒鐘,因爲對方能給予廉價而又燦爛的笑容和關心。
由此能看出地下偶像三貝人氣真的旺,握手券的價格在平均水平,可時間只有平均的一半……
“難不成是某位歌姬的新唱片發佈了?濱崎步桑亦或宇多田光桑?”豆羽心裡想着,想找個排隊的人問一下情況。可要麻煩詢問陌生路人……先說明,她不內向,只是單純不想和同物種交流。
故此,最終決定自己往裡面擠去看看。
霓虹的大型書店(三層樓以上)也售賣漫畫、唱片、AV,不開口詢問還真不知道在排什麼。三上悠亞挑戰之作還能引起轟動呢……
豆羽只好在後面排着,十幾分鍾後,隊伍好像一條蚯蚓,蠕動向前。
前面至少還有幾十位,這一眼看不到頭的。她今晚回去還有一籮筐的工作,等不了那麼久。
工作任務打敗了不想交流,豆羽開口問,“不好意思打擾一下,請問您排隊是要購買唱片嗎?”
“隊伍都是購買《來自新世界》的,顧陸桑的小說新作。如果你是要購買唱片,可以從後面繞過去,直接進店。”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迴應。
“?”豆羽滿腦袋都是問號,嘴上下意識的禮貌迴應,“謝謝,我也是購買這本書的。”
“這邊排隊的人數算少了。一番街的三省堂排隊人數更誇張。隊伍不長,一會就領到了。我們也是同擔。”大叔安慰。
於是乖乖地在後面排隊。
顧陸的作品火她知道,但也沒這麼誇張吧?就上次嫌疑人,形成排隊的丸善(丸之內本店),也只是因爲店裡有親籤。
其實豆羽想離開的,《來自新世界》今天買和明天買,對她而言區別不大,可前面大叔時不時搭話:“同擔快了,前面應該不到五十位了。”“你是顧陸的書迷嗎?”“不用把身體繃得太直。”……就因爲此,豆羽纔沒好意思離開。
明明不認識這陌生大叔,卻萌生出走了就是辜負對方信任的感覺。
只是“你是顧陸的書迷嗎?”好奇怪的問題,不是書迷,跑來排隊幹什麼?
快一個小時,豆羽纔拿到了書籍。
雖然不想,但還是對陌生大叔道別,豆羽才離開。
坐上地鐵的途中,豆羽難得的沒玩INS和雅虎,而是低頭看起剛買的書。
[“人類這種生物,不管有過多少不得不伴着淚水吞嚥的教訓,只要過了咽喉,所有教訓便又會被徹底遺忘。”
“正是在對未來沒有任何希望的時候,一個人能堅持到什麼地步,才真正體現出這個人有多堅強。”
“一旦醉心於狩獵,不到最後關頭不會發現自己纔是獵物。”
……]
“感覺文筆下降了不少,因爲題材問題嗎?”豆羽第一個感受。感覺比較囉嗦,感覺……對,有點像《冰菓》的感覺。
五年之前,不算半自傳小說冰菓,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以及小王子,語言非常簡練。五年後嫌疑人X的獻身,和新世界都喜歡把簡單的話用比較複雜的描述寫出來。
嫌疑人裡面對石神內心的描寫就有些累贅,正因爲這種閱讀感受,讓豆羽在看書過程中一直眉頭緊鎖。
心裡琢磨,是不是因爲出版社對小說長度有要求,纔會這樣?
不過!作品整體看下來,豆羽感受是很好的,有關於社會學的討論,讓這個故事添加了一抹真實性。
沒錯,豆羽的感受是真實性,或許非常奇怪。
“精英階級絕不會放棄自己的特權,所以一定會奴役普通階級。而精英階級同樣非常愛惜自己生活的環境,比如讓普通人節約水電,不要獵殺保護動物。普通人能用多少水電?”
“還有獵殺鯨魚。明明我根本就沒見過鯨魚肉,說什麼鯨魚肉是霓虹從古至今的飲食習慣,呵呵。”
豆羽看完,負面情緒就上來了。她感覺真實的原因是,當前霓虹社會就是被精英階級統治着。
書裡是精英們是“咒力”,霓虹社會中是“制度”。爲何豆羽一個人做三個人的活兒也不敢辭職?因爲在大型企業工作,短時間(三年內)離職,就完了,接下來就很難找到較好的工作。
當然此時此刻,她是已回到自己家中,從冰箱裡拿出來一罐啤酒。霓虹居酒屋和便利店基本普及是有原因的,工作和社會壓力需要酒精發泄。
“這種作品,來自華夏作家之手,一點也不奇怪。”豆羽說,“難怪前期看上去是負面角色的白鼠壹,真名叫阿爾吉儂,這纔是顧陸桑想表達的,哪怕改變不了結局,也需要抗爭!”
豆羽肯定不敢反抗,所以下一秒就找到了一個靶子,“霓虹的赤色爲什麼這麼不努力?不能像華夏一樣野火燎原?輸給了阿美莉卡,可惡!”
手指用力之下,啤酒的易拉罐都變形了,豆羽打開電腦,來到推特,搜索關鍵詞,查看其他讀者對書籍的評價。
她是傍晚纔去排隊購買的,而提前互聯網預售期間就購買的,或是早上就購買到手的,已有不少讀者。
“顧陸桑編故事的水平還是一樣精彩,本書在兼具觀賞性的同時對社會進行了深入思考,我甚至感覺神棲區就是霓虹,畢竟我們是八百萬神明居住之地(笑。讓我感到震撼的不是阿爾吉儂喊出的‘我是人類’,而是喊出後審判席的笑聲,如果我在上司面前喊出這句話,是不是也會得到一樣的嘲笑?”
“希望可以製作成動漫,讓更多霓虹人看見。非常精彩的作品,此外柳樹在華夏文化真能抵禦惡鬼嗎?在我們文化裡焚燒柳樹會有屍體的味道,還有名叫柳婆的妖怪。”
“爲什麼今天排隊買書的人那麼多?書是好書,但我只能給四顆星,因爲排隊耽誤了我太多時間。”
……
好評如潮,且豆羽弄懂了,爲什麼傍晚那個大叔說話那麼奇怪了。因爲排隊的不少人,可能還真不是書迷。
因爲飛鳥齋靜發推文:“我最喜歡最喜歡的作家顧陸桑新作發佈了。《來自新世界》請各位多多支持,如果新作銷量高,可以解鎖一個小小的福利()——私人日常寫真集。”
寫真在霓虹就是照片的意思,並不一定是小夥伴們心裡想的那樣。
不過即便是這樣,影響力也很大了。飛鳥齋靜是平成三大歌姬時代之後的第一人,也是九零後女歌手最具影響力的。
前作嫌疑人還有餘溫,作家本人也未失去討論度,還有飛鳥齋靜的號召力,三種因素合一(第三種佔據比例最大)導致了豆羽瞧見的盛況,即東京和大阪幾個市中心的書店擁堵。
摧朽拉枯一般的熱度!
爲白同社帶來一場慶功宴。
“恭喜恭喜。”
“同喜同喜。”
“白濱聖誕共同社的宣傳能力真強勁,雖然事出突然。”
“確實事發突然,但姚桑請放心,我們在宣傳方面非常有經驗。”佐藤社長說。
他是沒想到對方能請動飛鳥齋靜,付出這麼大代價推廣……文娛文娛,代表文化和娛樂圈不分家。
佐藤摸爬滾打三十多年太清楚了,明星說什麼自己是某某作家的粉絲,都是場面話。
要麼是想出演作家影視改編的小說,要麼是立人設。相比之下,霓虹藝人說自己是某某漫畫迷更真實,如木村拓哉是海賊王粉絲。
以飛鳥齋靜當今的知名度,這效果的推廣不知道多少円。上次《冰菓》動漫OP好像就是飛鳥演唱的。
電話那頭的姚小駒似乎好像察覺到對話有一絲絲不對勁兒,“佐藤社長,飛鳥這個明星的發言,不在貴社的宣傳計劃之中嗎?”
“……”佐藤社長腦子突然有點轉不過彎。
“飛鳥齋靜桑,不是姚桑請的嗎?”佐藤問。
聽筒兩端安靜了,因爲兩人都意識到了邏輯漏洞。
也就說,沒人找飛鳥齋靜宣發,這位歌姬是真的自來水?!
其他國家也和霓虹差不多,霓虹的銷量算是個代表,獅城、大馬、南韓都有捷報發來。
出版社內部都開始開香檳了!
連平日比較穩重的姚小駒和郭大法都先後打來電話慶祝。非常值得慶祝的成績,可以說是首次自家作家的多國同時發售的大成功。
畢竟書籍不比得電影,有十多萬字或更多,需要找靠譜的翻譯家。全球範圍內都沒作家這樣搞,也真是顧陸在亞洲範圍內的人氣足夠的高,才能夠促成。
前面嫌疑人x都因出版社協調未遂。
有了這次成功,後面就好辦了!
反正第二天各國媒體是——
華夏:“顧陸新作,再創輝煌,日韓新馬登上新書暢銷榜。”
南韓:“征服華夏和霓虹的新作到底寫了什麼樣的世界?《來自新世界》邀請你加入”
霓虹:“亞洲今年度最重磅的書籍(已在多國登上榜首),天才作家才華重現!”
等等獅城和大馬就不列出來了,就左腳踩右腳——原地飛昇!
對書籍銷量是一個促進,因爲很多路人,對書籍題材和簡介本來沒什麼興趣。
但瞧見成績這麼好,多國都在賣,就跟風買來看看。
《來自新世界》在暢銷書領域,可讀性不如嫌疑人,但多國同時上市,同時宣傳,在整個亞洲的銷量,肉眼可見的超過。
所有人都對銷量很滿意了,不過咕嚕大王本身對其不滿意。因爲他記得很清楚,當初潦草小狗餘華,在他重生前一年發了新書《文城》。首印50萬冊,預售第二天加印10萬冊。上市銷售一月就躋身虛構類作品的全年總榜第二。
具體銷量要花錢才能在“開卷數據”查看。前世連看視頻APP都要找人借會員的他,怎麼可能開會員,但保守估計是破百萬了。
“文城、第七天我也看了,我感覺可看性是不如《牽風記》《一句頂一萬句》,但書就是火。”
顧陸認爲和餘華個人魅力有關,首先是人物反差,都認爲寫出《活着》的作者會苦大仇深,可實際是“把悲傷留給讀者,快樂留給自己”。其次是餘華說話非常接地氣,從不會和其他文化人員一樣裝逼。
別說文學圈了,前世地球暢銷書領域能比餘華銷量更好的都沒有。另一隻小狗“shut up”的新書銷量差得遠。
“餘華或者有電影的加持,還有許多語文老師的推薦。”
“我這麼多年下來,《小王子》外加《少年中國說》上教科書,《冰菓》改編動漫,應該國民度不會低於地球上2021年的餘華……”
記得餘華,在嗶哩嗶哩上有很多二創視頻,顧陸等會去嗶哩嗶哩搜搜他自己的。
先前嫌疑人時顧陸還沒這感覺,現在有了,咕嚕大王想,“我目前在國內書籍銷量是到頂,還想往上升,達到和第二名之間形成斷層領先的地步,可以考慮走餘華路線。”
反正這世界也沒潦草小狗。
那麼就明年下個長篇松子開始吧,致鬱讀者,快樂自己。並且他也抽到了《活着》,只會讓讀者們更“快樂”。
並且可以多接受採訪,接地氣一點。
顧陸也感覺到,自身名氣一點也不接地氣……那是廢話。
憑藉《小王子》《少年中國說》成華夏第一天才作家,別人家的孩子裡的別人家。
迴歸後《外交三部曲》。
就這些,哪一點接地氣?唯一接地氣的咕嚕大王賬號,還經常停更。
亡羊補牢,爲時不晚,顧陸還是很有上進心的。
另一方面——
“真感覺作家和作家之間是兩種生物。”
說這句話的是剛冒出頭的小說家,但又不僅僅是他想說。
因爲顧陸不滿意的銷量,是百分之九十九都會滿意……這樣說太誇張了,準確說是除了顧陸,都會驚喜的銷售量。
所以爲了名氣,“開卷數據”決定公佈顧陸新作銷量。
再次說一遍,開卷數據是四九城的一家數據調查公司,專做圖書市場這一塊,比較專業。每年還會發布《綜合年報》、《分類年報》等。
故此可信度很高。
“2019年年末虛構類新書市場中,顧陸新作《來自新世界》上市首日就位居總銷量新書榜及內容電商新書榜首位,同時也是貨架銷售新書榜榜首。據可查渠道統計如此情況下——
南韓首日銷售:6萬冊
大馬首日銷售:4.2萬冊(全年首銷第一)
獅城首日銷售:1.4萬冊(全年首銷第二)
霓虹首日銷量:23萬冊
再加上國內首銷26萬冊。]
就是說《來自新世界》在亞洲範圍內狂飆六十萬冊,讓業內人——哦不對,外行人也會頭皮發麻的銷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