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於諾頓的某間豪華宅邸,陰暗的房間內一位妖豔豔麗的貴婦不顧儀態抱着肚子花枝亂顫的大笑:“噗噗噗噗!哈哈哈哈哈!太搞笑了!真的是太搞笑了!已經有多少年沒有看到這麼搞笑的畫面了!?精彩絕倫,將這些滿腦子神明的傢伙引來這裡是多麼高明的選擇,哈哈哈哈,連敵人的樣子都看不到就損失了一位天使,有趣!實在是有趣!”
笑足了,她慵懶的坐在沙發上,翹起玉腿,捧起桌面裝滿鮮紅血液的紅酒杯子,香舌輕舔紅脣,暗紅色的眸子溢滿了滿足與愉悅,一口飲盡。
放下淌着粘稠鮮血的玻璃高腳杯,她眯起深邃的眼睛看着窗邊倒吊的蝙蝠呵呵笑道:“只不過實在是想不到連見面都不用,單憑一部文學作品就能消滅一隻天使,教會或許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脆弱許多,終究是模仿古神的人造神罷了。”
教會曾經是能和魔法協會抗衡的龐大組織,與魔法協會的超凡脫俗存在本質區別,教會在人類國家的軍事、政治、經濟領域有無與倫比的優勢,過去教會的神職人員身份比貴族還要高貴。
然而這些都已經屬於過去,文明的開化與信仰的崩塌極大削弱了教會的力量。
秘密教會就是教會的中堅力量,分爲許多不同的部門,但主要職責無異例外是消滅異端,所謂聖者又或者聖女就是秘密教會王牌中的王牌,每一位都有顯現奇蹟的力量。
然而聖者的力量是建立於信仰的基礎之上,所謂天使的真面目準確來說應該就是信仰的集合,以聖者爲軀,聖詩班吟唱天使之詩凝聚而成宛如實質的信仰力量。這種力量無限接近於古神使用的神力,然而信仰力量的性質偏向於無,是類似於以太元素一樣的存在,又缺乏類似於古神語言一樣的規則化身支撐,很容易會受到“污染”。
爲了避免類似的事情以及讓教會信仰的人造神更加強大,教會纔會急於統一人類的思想,建立聖國,打着爲人類延續旗號建立教會,故而最大的“敵人”恰恰是人類本身,消滅異端,消滅惡魔這些全部都是爲了“消滅”人類敵人的手段。
不過連貴婦都想不到來到這個國家的天使會那麼容易隕落,天使被譽爲神使,行走於神國,在神國的領域等同於無敵,來到信仰稀薄的地方力量會遭受限制,就算如此,想要污染天使至少需要滿足兩個條件,第一就是聖者的信仰動搖,第二爲聖者對污染的“內容”並不予以反對的意見。
這兩點對於從小接受宗教教育洗腦的聖者來說無異於登天,教會數千年的悠長曆史裡面,類似的事件也不過出了兩三次。
容貌妖媚豔麗的女性躺在沙發上伸展嬌軀,幸災樂禍嬌笑:“接下來除非出動聖詩班,否則教會只能吃下這個苦果,折損了一位天使的地區想必也會被列爲異端之地吧,接下來只需要將那位大作家轉化爲自己的奴僕,這個國家將會成爲長生種的國度。”
聖詩班,秘密教會的王牌,組成的成員無異例外是教會的狂信徒,有着聖者門徒之稱,具體的成員和數量暫時不明,戰力不明。聖詩班所有的成員都非戰鬥成員,他們的能力非常簡單,那就是吟唱天使之詩,因爲簡單而純粹,凡是聖詩班經過的地方,無論區域信仰稀薄與否都會短暫成爲神國的屬地。
“原來如此,就是你將我引來這個國家的嗎?”清朗冷漠的聲音從豔麗貴婦的身後傳來,正在舒展柳腰的貴婦面色僵硬,難以置信轉過頭看到了模樣大變的聖女,象徵着純潔的純白裙甲轉爲漆黑之色,一改以往保守典雅的衣飾風格,裸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黑色的晚禮服長裙優雅而性感。
貴婦卻被那一雙淡金色的眼睛吸引,清澈?不,那就太過平凡,淡漠?也不對,太缺少存在感,正確來說是純粹且傲慢的輕蔑,有如天神注視凡人,在這雙眼睛的注視下貴婦感覺到一股難明的寒意。
“聖女貞德。”貴婦臉色嚴峻念出了少女的名字,眯着眼睛打量她:“事到如今,你還打算做什麼?”
“我已非神之子。”
“看起來的確是這樣。”
“但我依舊行駛神所賜予的力量。”
“哦?”
“這麼多年來,你在這國家殺了多少人?”
“殺了多少人?哈哈哈哈哈!這個問題真是好笑。”貴婦掩脣大笑,戲謔道:“你會記得自己這一年來吃過多少塊麪包嗎?在這信仰稀薄的國家,受到污染的聖女又能做些什麼?但我可不同,我的食物就只有人類。”
貴婦從沙發上站起來,解下晚禮服的蕾絲繫帶,遺憾的低嘆:“這件禮服我可是很喜歡,希望不要弄破纔好。”
說完的那一刻,身軀化爲一縷黑煙消散,遁入房屋的陰影,陰暗的房間內只有壁櫥的火光吞吐不定,天花板的角落,櫃子的側邊陰影,沙發的地下,所有陰暗角落都有什麼詭異難明的東西正在遊蕩。
陰影流淌着詭異的波紋,隨後睜開,數以千計的眼睛盯着站在房屋中心的聖女貞德,每一顆眼睛的眼瞳都是暗紅色,然而每一隻眼神裡面都透露着痛苦與扭曲的感情。
“吃掉他們的身體,囚禁他們的靈魂,此等罪孽,此等惡行······”聖女貞德暗金色的瞳孔內燃燒着火焰。
虛空傳來嫵媚動人的嬌笑聲:“是啊,那樣怎麼樣,想要找你那無所不能的天主哭訴嗎?讓他親自來審判我這個異端嗎?”
黑暗蠕動,虛空伸出熔岩一般的暗紅色匹練朝着聖女貞德捲去。
“審判你的並非天主,而是人。”聖女貞德幽幽嘆息,右手前揮,烈焰吞吐構成一把擁有實體火焰長劍。
“咆哮吧,復仇之火!行駛吾等復仇的權利!”
“嗡!”
暗紅色觸手還沒接觸到聖女貞德的軀體,自尖端開始無端燃起烈焰,並以極快的速度蔓延到整間屋子,將所有在黑暗中流淌的眼睛一同燒卻,在這宛如煉獄的房間裡面響起數以千計的哀嚎,痛苦的哀嚎裡面無一例外都有一種重獲新生又或者說脫離苦海的幸福與放鬆。
“啊啊啊啊~~你···你···怎麼可能!”貴婦的聲音被淹沒在哀嚎的浪潮裡面,沖天而起的火焰灌滿了這間宅邸。
烈焰之中,穿着黑色晚禮服的聖女貞德目光復雜:“這就捨棄天主,迴應人類獲得人性的力量,冠名爲復仇。”
隔日,諾頓的晨報報道了這間豪宅大火的消息,駭人聽聞的是參與滅火的消防隊員在豪宅的地下室發現了堆積成山的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