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與主教徹底談妥的羅輯,自然是要準備離開了。
不過在離開之前,出於謹慎起見,羅輯姑且還是提醒了主教一聲……
“閣下是個聰明的翼人,希望我們彼此之間能夠合作愉快。”
話沒有說的很明白,但言語之間,主教無疑是已經理解了羅輯話裡的意思。
他們這種協議,註定只能存在於口頭上。
換句話說,他之後隨時都能反悔,從理論上來講,他在法律層面上,並不需要承擔任何的違約代價。
但之後斯卡萊特集團針對他的違約行爲,所展開的一系列後續行動,這顯然是得另算的。
遠的不說,就說眼前這個暗殺者好了,他如果違反約定,那麼對方下次再潛入進來,那恐怕就將毫不猶豫的下殺手了。
想到這裡,主教頓時心中一凜。
而也就是在這時候,主教突然發現,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原本站在他眼前的那個大活人,竟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視線迅速掃過屋內,在夜風的吹刮之下,飄蕩起來的窗簾,告訴了主教,對方是從哪兒走的。
主教見狀,下意識的幾步衝到了窗戶旁,往外面看了兩眼。
作爲這座城市中最神聖、雄偉的建築,由於信仰力和照明石的緣故,即使是在黑夜之中,教堂範圍內,也依舊散發着聖潔的瑩瑩白光。
主教一眼望去,窗外的景象基本上是一目瞭然。
從理論上來講,一名潛行者想要在這種環境下潛入進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
一想到這裡,主教頓時感覺對方的潛行手段變得更加恐怖起來。
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臥室的房門,那一刻,他心中不是沒有想過召集衛兵,直接翻臉的想法。
但在猶豫了一陣之後,最終還是選擇放棄了這個想法。
不僅僅是因爲來自於羅輯的暗殺威脅。
事實上,羅輯之前的那些話,主教還真就全部聽進去了。
下城區生產力的問題,對他來講也的確是個大麻煩。
當然,他並不會因爲這一份生產力,而遭到對方單方面的壓制。
事實上,下城區雖然能用生產力來遏制他,但相對的,他也擁有絕對的軍事力量。
換句話說,在下城區能夠遏制他的同時,他也擁有着能夠調動軍事力量,滅了下城區的實力。
甚至真要說起來,在這種關係中,手握翼人軍事力量的主教,還佔據着更大的優勢。
因爲主教一旦開始調動翼人的正規軍,並下令讓其進攻下城區,那下城區的人類基本上是死定了。
反觀主教,之後他就算遭受懲罰,混的再慘,也不至於死。
不過對於一個不滿足於現狀,每天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夠回到聖城的主教來說,這風險依舊是足夠讓他望而卻步。
這使得他們雙方,此時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制衡關係。
而與此同時,離開了聖光大教堂的範圍,羅輯可沒急着返回下城區,而是直奔後山的懺悔所。
身爲懺悔所的所長,雖說懺悔所這邊,他也有睡覺的地方,不過亨利·博爾每天還是會按時下班,然後回到自己位於上城區的住房裡休息,而很少會選擇睡在懺悔所這邊。
但是這幾天,亨利·博爾卻是非常意外的選擇了住在懺悔所裡。
這讓那些本身就睡在懺悔所宿舍裡的翼人衛兵,心中都是有些意外。
不過他畢竟是所長,儘管是個閒職,但也輪不到他的下屬來管他。
作爲他們的頂頭上司,想睡在懺悔所裡就睡唄,他們這些做下屬的,還專門跑去問這個?那不是閒得慌,自找沒趣嗎?
亨利·博爾每天的作息,都是非常規律的。
不過畢竟是突然換了個睡覺的地方,這多少讓他有些不適應,所以這幾天,他也並沒辦法準時入睡。
所幸,懺悔所裡閒得很,在他直接睡在懺悔所裡的前提下,隔天晚起一些,或者白天打會兒瞌睡,也根本不礙什麼事。
維持着一個姿勢,躺了大約半個小時,沒有睡着。
就在亨利·博爾準備調整一下睡姿的時候,一片漆黑的臥室之內,一隻手輕輕的敲擊了木桌三下。
伴隨着那‘篤篤篤’的聲音響起,亨利·博爾立馬睜開了雙眼,視線掃過桌子的方向,他隱約看到了有一道人影站在那裡。
對於這一道人影的出現,亨利·博爾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事實上,這幾天他專門在懺悔所休息,就是在等對方上門。
如今對方如他所料一般的出現,亨利·博爾心中,反倒是暗暗鬆了口氣。
不過,這來的具體是誰,亨利·博爾倒是不太清楚……
“請問,閣下是?”
伴隨着問題的問出,亨利·博爾不緊不慢的從牀鋪上坐起。
而面對這個問題,羅輯倒也沒有藏着,直接往前走了一步,藉着深夜的月光,露出了自己的一部分面容。
“是我,斯卡萊特。”
“這還真是,好久不見啊。”
“的確是很久沒見了,不過博爾大人對我們的關心,可是一點都不少啊……”
說到這裡,羅輯聲音一頓。
“前段時間,有關於那位主教大人的情報,想必是博爾大人給我們送來的吧?”
“何以見得?”
面對這個問題,亨利·博爾倒是沒有否認。
“在這聖光教廷國,跟我們有關係的翼人無非那麼幾個,而在這幾個翼人中,會做這個事情,並且有能力做這個事情的,基本也就只有博爾大人你了。”
“你這推測方式,倒是簡單的很。”
面對亨利·博爾的調侃,羅輯依舊淡定。
“事實上,早在我們意識到聖光教廷國的情況之後,心中就開始奇怪了,博爾大人爲什麼會把我們放到下城區?雖說我們一開始因爲語言問題,連交流都不利索,但即使如此,把我們放入下城區,也必然會對這座城市,乃至翼人制度構成影響,成爲其中的不穩定因素。”
在說話的同時,羅輯的一雙眼睛開始直視着對方……
“博爾大人究竟是想要做些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