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巨大的東西……方舟……原來它叫方舟啊?”
其實,東方路幾個月前就已探測到方舟的存在了,但是他並不知道那個巨大生物是什麼,來自何處,有着怎樣的奧秘,也無法親自去看看。
他還以爲那是異界交匯後突然出現的生物呢。沒想到,這麼巨大的生物居然是黑曜會在世俗界創造的,而且主人不知用了什麼辦法,把它控制了。
東方路震驚得無以言表。
但這次,主人給了他一個絕好的機會,能去方舟上一探究竟。
多米諾機甲很快飛離了浮空城,向着東南方飛去,厚厚的雲層中被劃出了兩道分割線。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人開始坐立不安了。
古鐵城上的龍怨天也收到了諸葛雲的通訊,在靈光亮起時,他看到了那個年輕人。心中頓時激盪起來,仍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什麼……是蟲族?!”
“我們要跟蟲族聯合?”
龍怨天的腦子像是被重錘狠狠敲擊了一下,嗡地一聲,身軀晃了晃,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
諸葛雲告訴他,讓他用兩三天時間集結完一支強大的部隊,準備爲降下浮空城做好鋪墊,迴歸地面礦山城並打掃戰場。
而這樣做的理由,竟然是因爲蟲族會幫他們清理出一塊安全地帶。
老天啊!這太瘋狂了!
龍怨天木然呆立,蟲族是怎麼會突然出現的?它們居然還會幫助人類?
在龍怨天的記憶裡,蟲族可是非常殘忍而瘋狂的遠古種族。它們太特殊了,與地球上所有稱之爲生命的東西都不一樣。
它們佔有慾很強大,但每個個體除了瘋狂、殘忍卻是很愚蠢,只會聽命行事,依靠蟲族主宰的智慧帶領整個種羣,在世界上不斷蠶食、進化。
佔有慾,本來就是生物本能的反應,但蟲族太貪婪了。就像一個小嬰兒,很喜歡把任何東西拼命往嘴巴里塞,爲什麼呢?因爲它們想要佔有這種東西,但身體又沒發育好,做不出更復雜的動作,只能想辦法“吞噬”,把所有東西據爲己有。
似乎它們的身體被一個變異的神經中樞控制了。這,就是遵從本能的意志。
在歷史上,蟲族一直是人類的死敵,潛伏於黑暗的地下。主人又是用了什麼手段讓蟲族聽命的呢?
莫非他捉住了蟲族的主宰?
這消息在龍怨天心裡可謂掀起驚濤駭浪,愣在原地,震驚不已。
“可是,這樣做太冒險了啊!浮空城上有百萬人之多,萬一蟲族不受控制,反過頭來……”
“不,相信我,絕對不會發生的。”
不等龍怨天把話說完,就被諸葛雲搖着頭打斷了。
這件事情是他手拿把攥的,蟲族身上有兩道保險可解後顧之憂。一個是他與聖使的約定,對方既然能控制蟲羣也能乖乖讓它們聽話;另一道保險,就是他自己的靈能印記,諸葛雲很有自信。
“可這……”
龍怨天神情錯愕,半天沒回過神來。這次他是真的猶豫不定了。
結束通話後,他轉身將目光投向了白王,似乎在尋求對方的意見。
對方也聽到了諸葛雲說的話,他知道這條老龍懂得比他更多。
白王的表情依然僵硬,一開始與龍怨天一樣震驚,因爲他也知道蟲族有多麼可怕,多麼兇殘。而這種根深蒂固的思想,在很久以前就影響了所有人,深深植入他們的腦海中。
但是他又隱隱有種感覺,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那個年輕人絕不是做事不考慮後果的人,每一步都像精心謀劃過似的。
這麼也做,必然有他的道理。
“關於這件事,我倒覺得不必多慮……我雖然並不瞭解他,但也感覺到他的能力深不可測,遠非我們所能及。”
白龍看着龍怨天,合上眼,緩緩說道,“我們的思想早已僵化了,這個時代……這個世界上至今發生的事情,早已不是你我能看透的。”
“呃,你真是這麼認爲的?”龍怨天問了一句,滿臉都是驚訝,沒想到白王會這麼回答。
兩人沉默了片刻。
白王眼神暗淡下來,道,“是啊,許多年以前,當整個龍族都陷入沉睡,只剩下我……那時,我就感到我是龍族最後的倖存者了,還揹負着沉重的命運,因爲在龍族的預言中,這是必然會發生的。
於是我也想像他們一樣沉睡,永不覺醒……
當我被瀕死般的痛楚再次喚醒時,眼前的龍族聖山早已變成破敗不堪的巨大墳墓。那時,我忽然悟出了一些道理,埋在心底沒人知道。直到看見那個年輕人後,我心中的某些東西又燃燒起來了,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在撩撥我的神經與記憶,我也更加確信了那些先前的想法——沒有什麼是永恆不滅的。”
“嗯?我知道那種無助的感受,但你說的是什麼意思?”龍怨天也曾被困在北極之地,可對白王的話有些不解。
白龍僵硬臉龐現出一絲古怪的表情,眼神中閃過一絲空洞,似乎記憶被重新撿拾起來,又陷入了沉思。
片刻後,他說道,“我們龍族一直在聖山沉眠,做着輪迴往復的噩夢,看守這衆多聖物,度過了無數個世紀。而我會在這個時代醒來,目睹世界上這麼多的事情,必然是受到了某種召喚,強大的召喚……這種感覺說了你不會明白的。”
“說吧,告訴我那感覺是什麼。我想聽聽。”
龍怨天盯着白王,眉頭漸漸皺起,仍然一頭霧水。
“你知道的……”白龍舉起手指,在自己的頭上點了一下,道,“所謂永恆並不是肉體上的,而是思想。思想是可以超越肉體凡胎的,每一種思想如果真的有道理,就一定會在世界上留下印記。”
“你的意思是……你從他身上看到了某種思想?”
“呵,誰知道呢?痛苦、憤懣烙印在我的靈魂深處,但我不想成爲腐朽慾望的犧牲品。從聖山醒來的一刻,我感到就像命運終於來到了逆轉之處……
後來,我從那個年輕人眼裡看到了我不曾看到的東西,也喚起了我不曾有過的思想。這思想如同鋼鐵的烙印,將永恆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