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哲看不透眼前這個年輕人。
因爲他不僅擁有強大的實力，同時，還知道很多秘不可宣的事情。
“他們給我的那些樣本，其實是很成熟的細胞組織。說它成熟，是因爲這些基因絕不是偶然變異、通過短時間內進化才達到這種高度的。”
蘇哲偷瞄了一眼對方，這個年輕人依然是一幅瞭然於胸的模樣。
他面色和緩、平靜，並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繼續往下說。
“那種進化程度……據我的判斷，一定是經歷了數百萬年，甚至更長時間才能達到的穩定基因狀態，甚至可以說極其穩定，很少能在外界影響的情況下發生改變。”
“那麼，你說的那些細胞，應該就是‘血族’身上採集下來的吧？”諸葛雲問道。
“沒錯！你果然對此有了解啊？”
蘇哲現在，已經對這個年輕人有些崇拜感了，他似乎什麼秘密都知道。
他抿了抿嘴，嘆了口氣，說：“但可笑的是，當時我就像個無知的孩子，除了對那些東西無比震驚外，絲毫沒有想過別的。”
“你難道沒有好奇過，‘伊斯帕廷’那些人是從哪裡搞到的嗎？”
“不，當時我確實很好奇，只是沒心思去想，也沒時間去探究那些事兒……”
“嗯，明白，你畢竟只是個學者罷了。”
“學者麼……可是我當時的確很好奇，他們竟然能隨便搞到這些活體組織，誰不會懷疑一下呢？我當然也琢磨過此事，這也是人之常情嘛，但很快就被拋到腦後去了……因爲，我當時需要驚歎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那些研究成果和隱藏的事實，讓我目不暇接，也根本來不及去想那些更深層次的東西，只想瞭解到科學界定的真相。”
“嗯，你擁有極高的專業性知識，但限制了往那些方面探究的思考，畢竟你不是博物館調查員或者偵探，只是一名研究者。”
“也許是吧，但隨着研究結果的層出不窮，我就開始有種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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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什麼錯覺？”
“我利用他們那些先進的科技手段，得知了很多秘密。遠超人類最高水平的科技，讓上萬次的實驗被加速。所有的一切讓我恍惚感覺到，人類的基因其實與那些造物都是有聯繫的。”
蘇哲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似乎要用雙眼把它們看穿一般。
“不如說是‘混合’更恰當，像是……雞尾酒中的基酒一樣？”諸葛雲淡淡一笑。
“對，沒錯！這個比喻太形象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蘇哲心底裡的感覺就是如此，這個年輕人完全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
基酒也叫主體酒、酒基，顧名思義就是基礎酒，在雞尾酒中起決定性的主導作用，也是雞尾酒中的當家要素。
有了好的基酒，就能調配出無數深邃廣袤的口味，可以說是雞尾酒馥郁醇香、濃烈清爽、異域風情等千變萬化的根本。
像紅酒加可樂，白葡萄酒加雪碧都是簡單的雞尾酒。
他雖然對這些酒類沒什麼研究，但至少聽說過。當然也知道雞尾酒是如何調製出來的，所以非常肯定的點了點頭。
“我瞭解的越多就變得越發困惑。你知道，這是人類的天性，對未知充滿好奇，而且不擇手段的探明一切事物的本質。隨着研究的深入，他們也逐步對我放開了權限，我那時也確實很驚喜，因爲可以要求那些以前從來不敢奢望的東西。”他的語氣又有些激動了。
“比如，用修行者的血液爲樣本來做研究……”
“嗯，這也是必然的結果。畢竟，你最終還是要爲他們服務的。”諸葛雲點了點頭，隨口說道。
“之後，我發覺了那些隱藏在深處的秘密！你相信只靠信念，就能夠讓斷裂的視覺神經再生嗎？還有他們基因中的潛能，那幾乎是無限的能量。人類的潛能肯定有其極限，但沒人知道，這個極限到底在哪裡。”
“就像這個……”
說完這些話，蘇哲忽然盯着面前的年輕人，解開了自己的上衣，袒露出胸膛。
在意念的控制下，其身上隱現出淡淡的血紅色，像是透明般的皮膚，甚至能清晰的看到下面流淌的血液和筋脈。
“嗯哼，這麼說來，是他們改造了你的身體嗎？”
諸葛雲的表情，依然沒有過多的驚訝——他早就知道，蘇哲的身體已經突破了所謂人類的“界限”了。
“不！這是我自己做的！”
他的額頭上筋脈虯結，如同蚯蚓般蠕動着，出現了一個小小的凸起，就在雙眉的正中。
“呵——原來如此……”
諸葛雲的神識探查到，對方的身體正在起着某種變化，額頭正中的凸起泛起透明血色，隱隱透出一絲詭異的能量。
凸起後的小肉芽佈滿的血紋，微微橫向裂開一道細縫，結締組織撐開了血管，血肉迸發而出，頃刻間出現了一隻圓鼓鼓的晶體。
隨後，在他額頭顯現出了眼瞼雛形，如同長了第三隻眼睛。
“呵——你很不簡單啊，居然用幽能之力通過‘石水’改造了自己的身體。”
諸葛雲面色平靜，又緩緩搖了搖頭。
這是因爲他知道，蘇哲腦中的松果體被幽能熔鑄了，比正常人類要大好幾倍。
其視覺神經也退化了，變成次要的感覺能力。即是說，他也開始具有神識的雛形了，身體的感官遠遠不知比普通修行者敏銳多少倍。而且，如果控制得好，還會形成很多強大的能力。
不過，很可惜的是，這副身體還沒有進化完成。
雖然不知道他經歷了多少磨難，纔開了這“天眼”，但是還遠達到其終極形態——進化是沒有盡頭的。
“我不知道現在這副身體還算不算人類，但我知道……已經回不去了！這是我一開始就有的覺悟。當時我曾發誓，如果我活下來了，一定要找那些逼迫我的人復仇！”
蘇哲咬着牙說道，心中那股壓抑了數百年的怨恨，似乎在此刻爆發了出來。
“可是，你當時不是被‘伊斯帕廷’保護麼？誰又能逼迫你做你不願做的事情呢？”
“不！不是‘伊斯帕廷’而是另外的人，之前我提到過的，想暗殺我的那個勢力。而且不光如此，他們還在‘伊斯帕廷’派駐了一個臥底的人，他的名字叫李銀龍，充當我的助手。”
蘇哲捏緊了拳頭，牙齒咬住了下脣。
“嗯？李銀龍……李銀龍，唔，這個名字我在哪兒聽過，好像也有點印象。”諸葛雲聽到這個名字也略微一怔，但是一時想不起來了。
“我還曾到過一些被伊斯帕廷藏匿起來的地方，你能相信嗎？那是他們的監獄，存在了不知道多少世紀，關押了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古老生物。”
“監獄……他們竟然有一些監獄？”諸葛雲有些吃驚。
原來如此，那些遠古的生物竟然還存在於這顆星球上。一想到其擁有的能量，諸葛雲不由得露出了貪婪的神色。
“嗯！沒錯，我很肯定，而且絕不止一處。那些地方怎麼說呢……那裡有數百米高的參天巨木，被厚厚冰層覆蓋的無名之地，還有像是沉積岩一樣的牆壁上有貝殼的化石，還有那些被岩漿包圍，不屬於任何一個有年代記載的殘破建築，諸如此類……”
蘇哲沒有察覺這年輕人的神色有變，一邊在記憶中搜索、回憶，一邊懷着敬畏的語氣說道。
“唔……有意思。但看來，你也不知道那些地方的具體位置，對嗎？”
“是的，就在那裡，我看到了那些活體細胞的來源，在古怪巨大容器裡沉眠的生物，其中就有剛纔你提到的‘血族’還有 ‘狼族’。”
諸葛雲點點頭，但沒有說話，他終於搞明白了一些事情。
“我第一次看到那些類人生物的時候，心裡是無比恐懼的。他們的族羣數量很少，至少在我去的那個地方不多。隨後，我就開始在那裡駐紮了一段時間，那些‘人’在平常狀態下，是被藥物抑制住的，跟我們人類在外觀上也沒有任何區別。”
蘇哲頓了頓繼續說道：“通過我的研究，他們的基因結構和鹼基數量和人類很像，的確是跟人類有千絲萬縷的聯繫，而且，幾乎是不老不死的生物。但他們嗜血，光靠藥物抑制，難以消除那種基因中獨有的特性。”
“那只是是被古老神祗影響的族羣罷了，儘管這個世界的真相總是令人們瘋狂絕望，但人類總是有勇氣去面對它們的深淵，亙古不變。算了，這些東西你會慢慢了解到的。”
諸葛雲漠然冰冷的話語傳來，讓蘇哲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你說的古老神袛是指什麼？”蘇哲疑惑的追問。
“你如果真想知道的話，我以後會慢慢講給你聽的，但現在，我想先了解你的經歷，那些狼人爲什麼會稱呼你爲‘主’？”
蘇哲慘然一笑，說道：“這事兒說起來，你可能不會相信。在那個監獄裡我偶然接觸到了一種被禁錮的生物，我發現那個生物的智力水平極高，腦部斷層掃描後發現，神經元的連接結構極其複雜但很有條理，數量級也是人類數倍之多，但是由於長期被藥物抑制，它的生命體徵已經很微弱了，儘管我嘗試找出能延長其生命的方法，最終卻都失敗了。”
諸葛雲眉頭一皺，問道：“那種生物的樣子，是不是頭部有許多淡粉色的觸鬚？”
“沒錯！但你、你是怎麼知道的？”蘇哲吃了一驚。
“那種生物叫‘月獸’，是一種獨立的下級種族，曾跨越了無數個恆星系尋找定居處，應該是被遺留在這裡的生物。”
“老天啊！你果然見過它們。”
蘇哲被驚得目瞪口呆，徹底的被折服了，這個年輕人到底來自何方？居然知道得如此詳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