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水下的瑩光
月光繾綣，灑落在莊園別院前方，土坡下的幽光河面上，反射出粼粼皎白。
書房的窗戶正對着幽光河。
羅素可以欣賞這月色下的美妙風景。
沒有提酒，莫利斯管家提着一盞燭燈，獨自敲門進來：“老爺。”
“坐。”
“您在看風景嗎？”
沒有回答，羅素收回目光，問道：“工作都忙完了？”
“是的，四位扈從和兩位老師都已經回到房間休息，僕人們也忙完了財貨整理，各自睡下。”莫利斯彙報道，“三隻精靈蟲放在您的臥室中，已經餵過了玉粉。”
精靈蟲平時不需要吃東西，靠着本體蟲草汲取大地的養分即可。
但這三隻精靈蟲正在經歷遷徙，蟲草已經收回精靈蟲體內，無法汲取大地的養分，只能靠啃食玉石粉末，來補充魔力損耗。
“明天中午我不會在莊園別院用餐。”羅素說道。
“那麼您選擇帶哪一位男僕隨行？”莫利斯問道，貴族出行都需要帶一位男僕，隨行伺候用餐、起居。
這大概類似《紅樓夢》裡少爺們的長隨。
目前羅素有三位男僕，拉姆、威廉和福克斯，嚴格算起來，留守莊園別院的布朗夫婦，布朗先生也算是一位男僕，只是年紀稍微大了點。
“你看着安排。”羅素對這三位男僕都不熟悉，所以乾脆讓莫利斯安排。
“那就先讓拉姆試一試，他的性子最沉穩。如果您覺得不合適，下一次再換威廉，或者福克斯。”
“可以。”
“布朗夫婦的話，老爺，我打算讓布朗先生擔任門房，布朗太太則進廚房，給摩爾太太打下手。”
摩爾太太是廚娘，廚娘負責管理廚房，地位上僅次於管家，比女僕長的地位還要高一些。
“可以。”
“另外，您是否向老漢斯領班吩咐一聲，儘快將贊領日的雞蛋和麪粉交上來？”
“贊領日？”羅素訝然。
“當然，在領主老爺上任時，領地所有農奴都需要向老爺您繳納雞蛋和麪粉，作爲對老爺您的讚美。”莫利斯說完，又補充一句，“讚美老爺可不僅僅只是嘴上說一句。”
羅素這纔想起來，節日中包含贊領日。
這不像是慶祝的節日，反而像是給盤剝找個藉口，除此之外，巨龍誕生的龍誕節，祭奠被雪魔殺死的人類的雪鬼節，農奴都需要向領主交納一些生活物資。
比如龍誕節需要給領主送雞蛋，雪鬼節則需要送母雞。
“這會不會太苛待農奴了？”羅素問道。
莫利斯則一臉理所當然的回道：“老爺，農奴們種的田，養的雞、鴨，喂的牛、羊、狗，都是您的財產，他們能吃飽穿暖，理當將收穫的物資交納給您。”
律法上的確如此。
甚至連這些農奴，都屬於領主私人財產。
似乎見羅素還有些猶豫，莫利斯又補充道：“老爺，男爵大人贈予的物資中，雞蛋和麪粉很少，維持不了幾天。”
“我知道了，贊領日只有這一次對吧？”
“是的。”
“明天老漢斯過來，我會吩咐他的，還有其它事情嗎？”
“沒有更多了。”
“那麼，晚安，莫利斯先生。”
“晚安，老爺。”莫利斯躬身告退。
這一夜便到此爲止，羅素返回了主臥休息，厚重的石頭隔絕了夜晚所有的聲音，只剩下他自己的呼吸聲。
“領主，我這就成了一位領主……”帶着笑意，羅素很快熟睡。
恍惚之間，意識又一次來到了荒涼的幽暗環境，這幾乎是每一夜都會到來的幽暗夢境。
不過與前幾夜線條勾勒的城堡不同。 這一次，幽暗夢境中，用暗淡的線條勾勒而出的景象變成了莊園別院，以及別院周圍的一片空地，甚至還有線條勾勒的小河，從幽暗夢境的邊緣貫穿而過。
“漂亮，果然和我預想的一樣，幽暗夢境是以我睡覺的地方爲圓心，劃出的一片區域。”
在城堡睡覺時，幽暗夢境就是城堡這片區域。
在莊園別院睡覺時，幽暗夢境就是莊園別院，外加周圍一片土地。
“嘎！”
小夢龍再次出現。
等到了跟前，卡通小人造型的羅素，一躍而上，瞬息之間打開了幽暗夢境的魔力鑰匙。
幾道亮光，從莊園別院中亮起。
那是查爾斯、埃裡克，以及四位騎士扈從身上的鬥氣所散發的魔力之光，其中埃裡克的光芒最亮。
畢竟埃裡克是大騎士，而查爾斯和四位騎士扈從，只是具裝騎士，彼此相差一個等級。
羅素現在，剛剛修煉出鬥氣，也是一名具裝騎士。
除此之外，莊園別院中還有一些零星的魔力之光，分別是三隻精靈蟲散發，以及部分具有魔力的造物所散發。
“嘖嘖，比起熒光堡，我這莊園別院的魔力之光，簡直寒磣到極點。”
“嘎嘎！”
小夢龍忽然載着羅素，向河邊的方向飛去。
等到了河邊，羅素頓時咦了一聲，但見暗淡線條勾勒的河水中，有一道暗淡的光澤閃爍，因爲光芒過於暗淡，沒法勾勒出物品原來的樣子，分不清是不是某條魚散發。
並且這道暗淡的光芒，正在緩緩移動。
“應該不是魚，魚的游泳速度不可能這麼慢……看樣子，像是河蚌之類的活物在移動。”
他驀然想到了晚宴時喝的黑珍珠葡萄酒。
查爾斯在吹噓時，提到傳說中，有些湖泊水底生活着特殊的老蚌，能孕育出具有魔力的黑色珍珠。
“這該不會是一隻河蚌，孕育出了魔力珍珠吧？”
可惜在幽暗夢境中，只能看，沒法拿，影響不了現實，所以羅素觀察了一會，便騎着小夢龍，開始巡視其它區域。
可惜。
再無任何新的魔力之光。
“小夢龍，就此別過，我要去撿珍珠了。”羅素準備揮手道別小夢龍，然後立刻去找河蚌。
小夢龍歪了歪腦袋，疑惑的看着羅素，不明所以。
一人一龍，靜靜對視。
很快。
羅素就發現了一個問題，他根本不知道如何離開幽暗夢境，這就像是真的一場夢，知道自己在做夢，但就是醒不過來。
“小夢龍，讓我出去。”
“嘎。”
“我說，我要出去，離開這裡，拜拜，懂嗎？”羅素試圖將自己的想法，灌輸給小夢龍。
換來的是小夢龍換個方向，繼續歪頭：“嘎。”
片刻後，羅素放棄了交流，對着小夢龍豎起中指：“傻吊！長了四個爪子冒充巨龍！”
傳說中巨龍擁有四肢，擁有不亞於人類的智慧，並且能以龍語交流。
小夢龍也長了四肢，奈何是個傻子。
就這樣，一人一龍大眼瞪小眼，等到小夢龍熬不住了，累了，於是在一聲“嘎”中結束了幽暗夢境。
一切意識，陷入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