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齡本來想等秦術到這之後立馬就走的,但是這兩市距離着實不近,秦術來的時候封齡已經熬不住睡着了。秦術跟戈元鳴打了招呼,商量妥了明日動身的時間,就迫不及待地上樓見媳婦去了。
夜間的s市即使在夏季也透着份涼意,秦術搓搓手,還是覺得涼,擔心冰着封齡,特意到衛生間洗了個熱水澡纔出來。
封齡迷迷糊糊的時候感覺有人掀了她的被子,反射性地伸腿去踹。
秦術輕笑一聲,輕巧地握住了她的腳踝,將她一雙白嫩的腳揣進懷裡,復又貼了過去。將兀自迷瞪着的小姑娘從被子裡扒出來,摁住了沒完沒了的親。
封齡渾身的骨頭都睡軟了,稍一用力就揉成了個麪糰子,秦術抱着人啃了一會兒,封齡才皺着眉睜開眼看他。
“你來的好慢啊。”封齡軟着嗓子抱怨,“我都睡着了。”
秦術將人牢牢控在懷裡,伸出胳膊讓她枕着,大手順勢摟在她肩頭,又壓過去將臉埋在她脖頸處,甕裡甕氣地“嗯”了一聲,算作答應。埋頭蹭了半晌,又呢喃似的問她:“想我沒有?”
“我下午剛醒,就進來兩個人非要給我洗腦,我越尋思越覺得人家說的有道理,一整天光想着發家致富了,誰有空想你啊?”封齡忽然笑了起來,“你要是再晚來一會兒,我就該跟別人跑啦。”
秦術貪婪地嗅着封齡脖頸間的香味,過了好一會兒,才嘆息似地道:“可我好想你。”
“我又瞞着你幹壞事了,你生我氣沒有?”秦術擡起頭看着封齡的眼睛,“我把你推開的時候你是不是恨死我了?”
封齡仔細回想了那一晚上秦術的表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沒,就覺得你挺神經的。不是說好了‘我嘴甜我先上,你記性好你斷後,咱倆患難與共、風雨同舟’的麼?這又忽然變卦是怎麼個意思,手抖啊還是來大姨夫呢?”
“不怕我把你賣了?”秦術真摯地看着她,“說真的,有時候我覺得我自己挺混蛋的,你嫌棄我麼?”
封齡有些驚愕地看着他,見他是真的在問這個問題,不由地正色了起來,說道:“有時候我也覺得我挺傻的,你就算把我賣了我肯定也幫你數錢。所以,我估計就算你再混蛋我也發現不了。你要是不嫌我傻,就讓我跟着你,只要你別把我賣了,我就永遠跟着你。”
“你怎麼這麼傻……”秦術感動極了,將脣抵在她額上,眼眶酸澀,密密地吻着她,又心疼又愛憐地道,“你可真傻,但是我好喜歡!”
秦術纏-綿地吻着封齡,一遍一遍地道:“我愛你,封齡,我愛你!”
“我知道……”封齡緊緊地攬着秦術的脖子,迴應地與他接吻,真摯地道,“我也愛你,老公,我也愛你。”
兩人越說越感動,緊密地抱着對方,漸漸地都有些情-動,嚴絲合縫地貼着的體溫明顯有愈升愈高的趨勢,正要進行更進一步的溝通時,冷不丁讓一陣說話聲給打斷了。
其實兩人誰也沒聽清那人說了什麼,但架不住這環境特殊啊,雖然那人根本沒製造出什麼特別的動靜,但仍然嚇得封齡“嗷”的一聲叫了出來,驚慌中使勁一揮手,差點把秦術的下巴卸掉。
“誰?!”秦術一面揉着下巴,一面用被子把封齡重新裹好,爆喝道,“這大半夜的到底是誰,滾出來,我絕對不打死你。”
躲在暗處那人一聽這動靜,本能地就噤了聲再也不敢問了,過了半晌,見秦術都要抄傢伙過來揍人了,才顫顫巍巍地又道:“不是,秦老闆,我壓根就是跟您來的您忘了麼?”
“看來您是忘了。”那個聲音十分苦惱,“你進了這間房之後就去洗澡,我尋思着直接跟封小姐說吧,可她睡覺呢我也不好打擾。就決定等等,結果一等……”
他這一說話,秦術纔想起來確實是這麼回事。一想到兩人剛纔在外人面前這樣那樣又那樣這樣,秦術本能地就覺得頭疼,兩次的太陽穴突突地跳,揉了好半天,才道:“什麼事來着,你說你說。”
“不是,等會兒!”封齡窩在被子裡,就露兩個大眼珠,望着黑乎乎的房間,問道,“冒昧地問,你是?……”
那人哈哈一笑,道:“我高運澤啊。”
“你別擔心,我找你不是別的事,我現在挺好的,因爲是過節的時候死的,到了地府之後他們就安排我去考鬼差,因爲死的挺慘的,能力也還行,就考上了,現在已經做到領班了。”高運澤說,“我早就想上來看看你了,但是工作忒忙。”
聽見他事業蒸蒸日上,封齡也很替他高興,冷不丁想起來她從白沈鎮回來的時候好像沒什麼重大節日來的,便將這話委婉地問了一遍:“不對啊,你到底是沾了什麼良辰吉日的光啊?我記着那陣沒有節假日啊。”
“怎麼沒有?我最不喜歡別人問我是什麼節日過去的,我一說他們保管往傻逼了笑,看着就煩心。”高運澤老大不樂意地道,“六一兒童節不是節麼?你們說他們是不是少見多怪?”
封齡一聽這話,果然跟秦術抱成團往傻逼了笑。
“不對,我今兒不是來跟你說這個的。”高運澤總算搞清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說道,“封小姐,我是來求你辦事的。”
封齡挑了挑眉:“什麼事啊,你說,能辦到我一定辦,之前的事沒幫上忙我也挺愧疚的。”
“別別別,沒什麼好愧疚的。”高運澤客氣了幾句,咳了咳,忽然嚎了一聲,說道,“姑奶奶啊,你趕快把存灜大神接回來吧,咱們地府是真供不起啊!這哪是僱個業務員啊,這是請了尊祖奶奶啊!”
封齡一聽和存灜有關,連忙縮回被子裡裝睡着,任高運澤哭的天昏地暗也不打算搭理。秦術一見封齡不想管,連忙把高運澤攆了出去。起初高運澤還扒着門框不肯走,秦術差不點祭出法寶收拾他。
折騰了好一會兒高運澤才心不甘情不願地走了,並表示以後還會回來,封齡窩在被子裡笑的直打滾。
秦術再次回到牀上的時候都已經一點多了,封齡困的直打呵欠,秦術心疼她,便什麼都沒做,連體嬰兒一樣抱在一起甜甜地睡了,反正來日方長。
第二天上午十點,秦術跟戈元鳴分別開了兩輛車,一前一後地回了b市。
封齡雖然早就撂下狠話說封遺骨去了b市以後她概不接待,但真到了她的地盤,到底還是被秦震天請到了秦宅。
秦震天上次被鬼上身之後真的傷到了元氣,身體不復以前那樣矍鑠,明顯見老了,但依舊康健。他對戈元鳴是十分熟悉的,對戈元鳴的十分無籍道人也十分熟悉,卻不知道這些年來一直暗中幫助他的無籍道人正是之前爲秦術擺“嬰畝陣”的封遺骨。
他這些年最擔心的就是秦術的心魔,現在見秦術真的放下了,秦震天整個人都鬆了口氣,又恢復成了一開始慈祥而豁達的老頭。秦震天對封遺骨並無偏見,甚至很有共同語言,兩人經常在一起聊天。
封韻的葬禮全權交由秦術和戈元鳴他們忙活,封齡也想參與,但秦術根本捨不得,讓她到醫院去陪封喻樞,順便自己好好養胎。
封喻樞的手術是在封齡的婚禮之前做的,手術很成功,術後康復也非常順利。而且經過觀察,發現封喻樞並沒有患上精神分裂症,醫生給的結論是:封喻樞的病症漸漸康復。但其實只有封齡知道,那真的是封韻放不下女兒回來找她罷了。
對於封韻去世的消息,封齡一直覺得封喻樞是知道的,她並不是普通的小孩,她對這些事應該是有一定的瞭解的,就像秦術現在仍然保有着關於百人煞的記憶一樣,封喻樞說不定潛意識裡也留着鎮敷童的某些特性。
但封喻樞不說,封齡也沒有特意挖掘,一切隨緣,是的,封齡相信緣分,相信命運。只要她本身始終往好的方面去想,她總會受到命運的優待,就算偶爾遇到坎坷,也總能夠順利化險爲夷——樂觀的人運氣總不會太差。
封喻樞已經不必再住無菌室,也能夠像普通的孩子一樣,吃一些水果和零食,但不能吃太多,她自己非常有分寸,基本上嚐嚐就會放下,相比較同齡的孩子,她真的非常懂事且早熟。
封齡坐在牀邊的沙發上給封喻樞剝橘子,秦術從外頭進來了,封齡看過去,第一眼便對上了他的目光。
“今天怎麼這麼早?”封齡問他,走上前去接過他手裡的食盒,餵了瓣橘子給他,“帶了什麼好吃的呀?”那副急切的模樣,活脫脫一隻小饞貓。
秦術笑着颳了刮她的鼻子,低下頭給了她一個帶着橘子味的親吻。
“姨母跟姨夫羞羞!”封喻樞小人精一樣笑着說了一句,把胖乎乎的小手往臉上捂。乍看以爲她是不好意思,實際上她正透着手指縫偷看呢。
夏日黃昏特有的橘紅色豔麗雲霞透着窗戶灑進病房裡,大大的落地窗開了一半,清涼的微風絲絲縷縷地偷溜進來,調皮地捲起垂墜感很好的絲質窗簾,繞啊繞啊。
封齡跟秦術並肩坐着,白嫩的手下意識地放在日漸隆起的小腹上,面部線條帶着母親特有的柔和。二人聯合起來跟封喻樞逗悶子,時不時默契地對視一眼,都能從彼此眼中看出滿的將要溢出來的滿足與幸福。
陽光灑在他們身上,爲他們鍍上一層淡金色的光芒,仿若發光體一般,點亮一室溫馨與唯美。
一家幾口在這閒適的黃昏裡,言笑晏晏,其樂融融,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全卷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