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看見自己的腳落在了地面上,可下一秒卻不受控制地往下墜去,踩空了似的。
她不受控制地尖叫了一聲,手腳並用地巴住車門,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再定睛去看腳下,不由地驚呼出聲——腳下哪還有什麼地面?分明是一片漆黑的懸崖!
懸崖深不見底,漆黑一片,像是野獸張着的血盆大口,隨時都能撲上來將她吞拆入腹。
封齡懸在半空,崖底的風呼嘯着往她臉上刮,她感覺自己的頭臉被張網罩住了,撒網的人一收網,就能輕易地摘走她的腦袋。
封齡低聲咒罵了幾句,冷汗跟潑水似地朝下淌,但她尚存着些理智,知道用腳勾着車座底下支撐用的棱柱,卯着勁兒往車裡蕩。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纔回到車裡,她近乎虛脫地累,但也知道這不是能歇的時候,忙又去開駕駛座的門。心裡多少有些後悔上了這趟車,她本趕着回b市,可眼下這車根本不知道停在了哪裡。
她剛想到那個不太正常的司機,那人就回來了,和她隔着玻璃站着,還禮貌地朝她笑了一下:“去哪兒?”他問,“不想坐我車了?”
封齡後背冷汗直冒,嚇得上下牙不住地打磕,心中更是抓狂似的咆哮:大哥你這話說的跟鬧着玩似的,你自個告訴我都這種情況了我他媽還怎麼坐你的車?!神經病啊你簡直!
封齡心中驚怒交加,面上卻是不動聲色,扯着嘴角牽強地道:“沒,我,我尿急,想上廁所……”
“哦?這樣啊……”管靈傑點了點頭,“那去吧,我也剛解完手回來,別走遠啊,我不瞧你。”說着,還大方地給封齡拽開了車門。
封齡心中害怕,伸出去的腳直哆嗦。
她吃不準管靈傑是個什麼意思,便只好照自己的說辭下了車。只是在看清自己眼前的景象的時候傻了眼,繼而像被凍住了一般直挺挺地立着,動也不敢再動。
她上車之前還是盛夏時節,兩邊盡是蔥蔥郁郁的樹,可眼前的場景卻是白茫茫一片,讓雪覆蓋地嚴嚴實實。然而,就算是這樣,依然有長了草的塋包和墓碑從雪裡露出來,讓封齡認識到眼前是片墳地。
封齡嚇得魂不附體,她只當管靈傑跟普通人有區別,卻不知道他根本不是個“人”!
“怎麼了,去啊?”管靈傑推了她一把,落在她後心的手冰塊似的瓦涼瓦涼,封齡被他推了個趔趄,一頭栽在地上,額上見了血。
封齡疼得眼前一陣陣發黑,腦門抵在冰涼的雪地上,腦子裡轉着千百種自救的法子,可還沒來得及實施,冷不丁頭皮一疼,擡眼就對上了管靈傑嗜血的眼睛,思緒斷了。
管靈傑抓住她的頭髮,嘲弄似的拍了拍她的臉:“長得這麼漂亮,我真不忍心弄你,可誰讓你有‘流鬱之魄’呢?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說着,他“嘎嘎”地笑了起來,就這麼拽着她的頭髮把她往前拖,直直拖行了十多米,方纔停住。
封齡只覺得頭皮都不是自己的了,尖銳的疼痛像是要把頭皮從她腦袋上撕下來一樣,疼得她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她本能地胡亂嘩啦着胳膊,倉皇間拽住了管靈傑的手,但手下傳來的冰涼乾枯、了無生氣的觸感卻把她嚇了個夠嗆,弄的她腦子裡粘粘糊糊的,驚惶又無措。
自己跟他什麼仇什麼怨,他竟要害自己?自己又是做錯了什麼,該糟這樣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