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齡心裡“咯噔”一聲,忙跑過去扶住他,免得他摔傷。可她哪裡扶得住秦術一個大男人,反倒被他帶的跌坐在地上。
秦術緊閉着眼睛,羽扇般的睫毛顫個不停,封齡心裡那個愧疚啊,抱着他就開始沒命地懺悔。要是因爲她的一時衝動把秦老闆害死了,那她可真得吃不了兜着走,那個駐柺杖的老頭要是知道了,不弄死她給孫子陪葬纔怪。
念及此,封齡更是懊惱地太陽穴突突直跳,扶着秦術的肩膀一個勁兒晃他,喊他的名字,但秦術就像是布偶一樣,被她推來搡去,一點力氣都沒有,死了一樣動也不動。
封齡懵了,抖着手去試探他的呼吸,果然已經沒了,秦術死了!
旁邊聚了很多看熱鬧的民工,以兩人爲中心散開,裡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挖掘機駕駛員連滾帶爬地下車,看到秦術躺在地上,還以爲是自己撞的,腿一軟就開始掏手機打120,又跑上前來要看秦術的情況,讓封齡給攔住了。
封齡緊緊抱着秦術,不準任何人接近,疑惑地盯着秦術看了半晌,才又鼓起勇氣去按壓他的脖頸間的脈搏。
所有人屏息瞧着她這失了魂似的動靜,生怕她一個扛不住鬧出什麼亂子來,一時間,偌大的小區靜的掉根針都聽的見。
封齡的手指顫顫巍巍的,剛伸到秦術臉前,秦術忽然“嗷”的一聲大叫了出來,一口咬住了封齡伸出來的食指,嚇得封齡一巴掌摁上了他的的腦袋,險些沒把他撞成腦震盪。
旁邊看熱鬧的民工都有些看不下去,指指點點的:“我以爲真死了呢,原來是小兩口鬧着玩,可就算是調情也不能這麼嚇唬啊,神經病麼這不是?”
封齡臉上有些掛不住,氣的腮幫子直抖,盯着秦術的眼神充滿了嫌棄和懷疑。
“我說你看着點成麼?我要是讓你一巴掌拍死了,到了地府這也沒法和鬼兄弟們交代不是?人一問,誒,兄弟你怎麼死的?我怎麼跟人說?讓媳婦一巴掌扇死的?死的也太草率太不爺們了吧。”秦術捧着肚子險些笑成個傻逼。
封齡見他還有精神臭貧,肯定就沒什麼大礙,也就放開了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去看眼前慌亂的衆人。
“不好意思啊,驚擾各位了,也是託了各位洪福,咱們才能相安無事,多謝多謝,我倆也沒事了,大傢伙就都散了吧。啊?”封齡跟衆人道了謝,看也不看秦術一眼就要走。
秦術卻不願意了,仰着一張白臉看封齡,仍然在地上賴着不起來:“誒,扶我一把啊也,好歹爲你受的傷,你怎麼一點感動都沒有?”
封齡有些看不透,她覺得秦術可能有什麼精神方面的疾病,回想起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秦術拽的二五八萬的,那個愛理不理的勁兒,好像天上地下爲他獨尊,跟現在這個舔着臉邀功的小孩簡直就是兩個人。
封齡越想越不解,盯着秦術瞅了好一會兒,不情不願地把他拽起來,正好這時候挖掘機的駕駛員走了過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封齡便道:“咱們這根本沒事,你別擔心了,有事也不關你的事,快走吧您。”那人一聽她這麼說,自然不再多問,連忙將挖掘機開走了。
秦術不知道是真的站不穩還是故意的,半個身子都壓在封齡肩上,封齡煩他,聳了聳肩膀想把他頂下去,沒好氣地問道:“你骨頭呢?”
“那不麼?”秦術指着前頭不願的飛去來器,說道,“這東西叫幻靈骨,鍾皇箱裡拿出來的。”
封齡走過去將那幻靈骨拿到手裡,被那溫潤如玉的觸感驚着了:“這是什麼骨頭制的?”
秦術自然地將幻靈骨奪到自己手裡,惜字如金地說了兩個字:“龍骨。”
封齡撇了撇嘴,沒接話。
秦術也沒多說,看了眼封齡喉嚨間的血流不止的傷口,擰了擰眉,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別動。”
他的手非常涼,冰塊似的,封齡渾身一僵,真的停住了動作。
秦術拇指挑着封齡的下巴讓她擡頭,封齡修長白皙的脖頸便獻祭似的拱了出來。
將幻靈骨夾在腋下,秦術伸出另一隻手去蒙了封齡的眼,交代道:“你別喘氣。”封齡依言屛住了呼吸。
秦術在她屏息的同時,忽然低下了頭,含住了封齡喉間的傷口,在那血流不止的牙印上不輕不重地吮了一下。
他的脣也涼,冷不丁吸的封齡後背都麻了。
猛然瞪大了眼睛,封齡電打了似的跳了起來,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秦術一個不防備,往後踉蹌了好幾步才站穩,幻靈骨都掉在了地上。
“你幹什麼?”秦術有些氣惱,擦了擦嘴上猩紅的血跡,冷着一張臉斜睨着封齡,“碰你一下不行?”
封齡心跳的跟打雷似的,又羞又惱:“我還要問你幹什麼呢?!光天化日的,你……”
秦術不等她說完,大長腿一邁,欺近了她,又伸手去摸她的額頭,嘲笑地道:“燒的不輕啊我看你,保守成你這樣的我可真漲見識了,你是古代穿越來的吧?思想簡直比司母戊鼎還復古。”
“穿越你大爺!”封齡打掉他的手,“你以後把自己爪子給我看緊一點,再往不該放的地方伸,看老孃怎麼治你!”
“哦?”秦術嗤笑一聲,眼神若有所指地望向她的胸前,滿臉的戲謔,“我倒是好奇起來了,你能怎麼治我?”
——誰都沒忘,兩人第一次見面時是個怎麼樣的尷尬場景。
“你往哪看呢?!”封齡暴怒,伸手要去扇秦術,結果讓秦術一把擒住手腕握在了手裡,怎麼都掙脫不得。
“別跟我鬧,我那是給你止血呢、”秦術刻意伸出拇指去摩挲封齡的手背,好聲好氣地勸她,“剛纔那東西煞氣太重,你那傷口上沾染不少,因此才血流不止,要是我不給你引出來,你準還像上次一樣,明白麼?”
雖然喉間的傷口的確神奇地止住了血,但這跟秦術攥着她的手不放沒任何關係,饒是秦術說的再正人君子,封齡也不肯聽,開始大力地掙扎。秦術卻猛然咳嗽了起來,臉色蒼白如紙,封齡輕輕推了他一下,他險些摔地上去,封齡一愣,不敢再動。
重新倚在了封齡身上,秦術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一根自制的捲菸,用牙咬了,後又帶着她的手往自己懷裡伸,氣若游絲地說道:“幫我把打火機拿出來。”
封齡見他神色不對,便依言在他衣服裡面的口袋中拿出打火機遞給他。秦術看也不看,十分大爺地道:“點。”
啪嗒——
封齡摁開打火機,沒火。
封齡嘖了一聲,晃了晃打火機,再次摁開,還是沒火。
封齡的暴脾氣一下就上來了,將打火機拿到眼前上下搖晃,目光落在打火機身上時不由一愣,打火機對男人來說那可算個重要物件了,裝逼神器呢,照理說秦術這種高逼格的高富帥,怎麼也得用個zippo、bic、紀梵希什麼的吧?
可眼前的打火機分明就是那種老式的,五毛錢一個的那種,還是大紅色的,古老的不得了。上面印着一個盤着古代頭飾的裸-女,一個!裸的!女的!關鍵那女人醜的一逼,根本不明白有什麼往上印的必要。
而且,透過女子瑩潤白嫩的肌膚,明顯可以看到打火機裡已經沒汽了。
封齡登時就不樂意了,斜了秦術一眼,說道:“有意思沒意思啊,拿個沒氣的打火機讓我給你點火……”
話說了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她看見秦術穩穩當當地站在她身邊,長身玉立,***倜儻,半點也沒有剛纔虛弱萎靡的模樣。
他修長細嫩的指間夾着自制的捲菸,偶爾抽一口,被升騰起來的煙霧薰得微微眯起眼,羽扇般的睫毛遮住眼中流轉的光華,手移開,露出他那張柔軟好看的嘴,濃白的煙霧從他泛着高光的殷紅脣瓣中溢出,打着旋升騰着往上飄,像極了封齡被抽走的魂魄。
即便眼前的美景足以讓人忘卻一切,但封齡卻清清楚楚地記得,她明明沒點開火,打火機裡沒汽了,然而,秦術手裡的煙卻已經燃了一半。
“你這什麼煙?”封齡訥訥地盯着手裡的打火機,“怎麼還能叫人容光煥發,包治百病呢,忒神了。”
秦術狠狠抽了口煙,蔥白似的指尖輕輕點了點菸灰,才半真半假地說道:“不僅包治百病,還能延年益壽。”
封齡隱約覺得這裡面有問題,秦術跟那女鬼交手之後的確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樣,直到剛纔讓封齡拿煙的時候封齡都感覺得到他軟綿的四肢,可一支菸還沒抽完,他竟奇蹟般的恢復成了往日那個冷靜睿智的秦老闆,實在蹊蹺。
秦術見她沒明白,便跟她解釋道:“這煙裡卷的不是菸草,是魂絲。給我續命用的。”
續命?!封齡整個人都不好了,感情你現在已經是死人了?你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