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文符是所知文符中唯一的恢復性文符,典籍中有記載的懂此文符的文人大才也沒超過百人,我等普通學士一生極難孕育,極爲罕見!”
“孕育出‘生’文符的文人,能延年益壽,驅逐百疾,若是從軍入伍,更是能大大增強生存能力,比起那些無時無刻必須躲在靈師身邊,無自保能力的文人來說,實力可以說有翻天覆地的改變提升。”
“誠然!那些在軍伍中艱苦磨練的四級儒士,五級文師,絕大多數都沒有自保之力,這才稱爲磨練。陳大輔堂在軍伍中苦熬十年纔出頭,傳聞他到後期掌握‘生’字文符時仰天長嘆,說他白白浪費幾年歲月,着實可惜!”
三人齊齊看向文掌院,不明白他突然提“生”文符的原因。
齊縣令想到了什麼,有些遲疑地問道:“難道文大人是說,這‘生’與‘春’,有某種內在聯繫?”
其他人表情驚詫,被齊縣令的這個問題給嚇住了,再聯想到文掌院的官職所在,衆人越發懷疑起來。
“或許諸位不知,我神宮分神孕育這‘春’文符,已經有接近十年時間了。”
文掌院嘆道,轉個身對齊縣令問道:“齊大人應該還記得吧?文某十五年前入住縣學府院之前,曾遭到過大劫,當時置死地而後生,幸得朋友相救,這才撿回一條小命。”
稍作回憶,齊縣令就想起來,聽說是因爲文馨月的事情,不過他是外人不便多說,只能點頭。
文掌院繼續說道:“因爲命懸一線,文某對那種感覺印象深刻,從此開始慢慢蒐集與‘生’文符相關的文書典籍,慢慢孕育,指望有朝一日能領悟這寶貴的‘身臨其境’和‘心道’,可惜一直未成功,才知此文符罕見難學,絕非浪得虛名。文某掌管縣學府院十五載,遍讀文章,發現凡是那些懂得‘生’文符的人族大才,許多都習得‘春’這個廢文符,文某猜測這或許是先決條件,決定一試,於是神宮分神,又孕育十餘年‘春’,一直到前年,文某再次遇到大劫。”
齊縣令和蔡縣丞對視一眼,大驚問道:“難道與楚南那件事有關?”
文掌院點頭:“前年我等十八位洪縣文官武將被抽調前往楚南妖獸山脈輪值,卻深陷狼妖羣包圍,傷亡數人才得以逃出……那次大劫讓文某第二次感悟到生死,‘身臨其境’和‘心道’已經領悟到極致了,但一直沒有機會突破。”
衆人心神緊張,齊齊問出重點:“現在你都已經孕育出‘春’文符了,那麼對於‘生’文符可有感悟?”
文掌院這才露出一絲笑容,神秘說道:“文某……”
“禁言!”
一聲巨喝,轟鳴之聲從蘇巡檢手中伏羲文盤中爆裂開來,一股強大靈壓將四人死死壓住,文掌院面色驚駭,再無法說出一個字!
文部!
只有文部能千里之外控制伏羲文盤!
而且如此強大的靈壓,絕對不是祁郡文部傳達的,必定直接來自楚國最高文部!
伏羲文盤自動漂浮懸空,四位考官伏地跪拜,心中慌亂,那個嚴厲的聲音從伏羲文盤上傳出來:“洪縣考場主事何人?”
蘇巡檢慌忙答道:“祁郡文部三級學士,洪縣春考巡檢蘇覃在此!”
聲音冷冷說道:“此篇‘共鳴之文’已經在楚國文部存檔,列爲高等機密,任何人未經許可不得議論,傳播,泄露此文,若有違,所有知情者全族抄斬!”
幾人臉色大變,他們誰也不敢違抗文部命令,三人顫顫巍巍答道:“謹遵教令!”
聲音又問道:“被禁言者何人?”
光芒一閃,文掌院被解除封印,驚恐伏地答道:“洪縣縣學府院掌院,三級學士文麒……”
聲音悶哼一聲,其他人什麼都沒聽見,卻看到文掌院面色痛苦,像是聽到什麼極爲可怕的警告,連連磕頭喊着:“下官不敢!絕對不敢!下官願以神宮向伏羲大帝發誓,絕不敢透露半點內容!”
洪鐘般的聲音又傳出來:“蘇巡檢!”
蘇覃立刻答道:“下官在!”
“洪縣春考‘共鳴之文’作者,需低調隱藏,萬萬不可泄露半分,待他成爲童生,文名入籍之後,再細加考量是否可造之材,上報文部。若是他在祁郡有什麼意外,文部唯你是問!”
“下官遵命!”
伏羲文盤光芒閃動,再次變成普通儀器落在蘇巡檢手中,文盤的千里傳音之力被人隔了千里之外調動,消耗的靈力還得由這四位考官神宮補給。
四人手捏圓盤,紛紛用體內神宮補充文盤靈力,面面相覷,滿臉苦澀,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事真的鬧大了,小小一篇“共鳴之文”被楚國文部列入高等機密,他們這些知情的考官還被下了封口令,文掌院更是被警告倒差點嚇破膽,其他三人怎麼還敢開口詢問?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穫,看文掌院的表情,必定是“春”與“生”大有聯繫,否則不會被禁言,三人心中火熱,互視一眼就知道大家所想爲同一件事。
幾人默不作聲,眼神中已經約定好,春考過後大家一起蒐集“春”文符相關文書典籍,再想辦法孕成此文符,說不定在十年之內,自己還可以達到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高度!
有楚國文部直接命令,洪縣考場這邊就好操作多了。
蘇巡檢和齊縣令商議良久,最終只達成初期協議。
“《早春》作者嶽恆,不可留名上榜,但可參加童生之試,由文掌院特招,文名入籍,如何?”
“上榜詩文需公開,而我等必須隱瞞嶽恆的姓名和詩文,如此安排甚好!”
“讓蘇大人費心了,我等必定在洪縣嚴加看管,絕無半點懈怠之心!”
“文某必定不負衆望!此子於我有大恩,文某必將好好照顧,不會讓他受到分毫傷害!”
又要低調隱藏嶽恆,又不能打擊他的積極性,還得顯得若無其事一般,讓他如同其他學子那樣參加第二輪童生考試,再想辦法通過複試考試,激活體內神宮,孕育出任意一個文符,成爲童生,文明入籍上報文部,日後還得細心呵護,至少在祁郡治內,嶽恆不能受到傷害。
這些要求實在太高,衆人絲毫不敢放鬆,真是絞盡腦汁也沒有想出一個完全妙計,暫時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閱卷事畢,蘇巡檢撤去封印,關閉伏羲文盤,所有人恍若從生死關中走了一趟,腳軟地連站立都不穩了。
四位考官唏噓感慨,只能說這天道無常,伏羲大帝也不能保佑每個文人信徒,文人若想孕育文符,除了“共鳴之文”,“身臨其境”和“心道”之外,“機緣”就是那個根本無法讓人掌控的偶然因素!
文掌院十幾年前獲得了“機緣”,數度受難遇劫,今日纔可以春風得意。
而其他三人“機緣”未到,明明讀到罕見的“共鳴之文”,卻產生不了任何共鳴,只能白白浪費這第一次賞析“共鳴之文”的突破能力!
這就是機緣啊!
衆考官齊齊嘆道:“文人難做吶!”
……
風暴的中心嶽恆此時毫不知情,他在小口品嚐着酒,洗靈樓的招牌酒洗靈醇非常不錯,入口甘醇,滿口餘香,清神明目,回味無窮。
“感覺如何?”
“別有一番風味,喝了很舒服,感覺神清氣爽!”
“洗靈醇能洗去體內雜質,可增強武者肌體,滋潤文人神宮,加大靈師掌控力,另外還有多重功效,百益而無一害。”
嶽恆咂舌道:“若非閔兄你請我,我絕對喝不起這等貴重之酒!這似乎並非由糧食釀造,口感真的獨特,爲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酒?”
閔虛懷微笑着,又給嶽恆倒上一小杯,繼續介紹道:“洗靈醇的原料採自南方妖獸山脈深處,從名爲‘奇珍’的樹木上摘得果實,再配上靈師種植的七種香果和花朵,醞釀七七四十九日纔可起壇。因爲奇珍果摘採不易,奇珍樹又無法被靈師移植,所以這洗靈醇的產量一直不高,世人知道的不多。”
嶽恆放下酒杯,感嘆道:“這洗靈樓必定是隻招待你們靈師的酒樓吧?像我這種低等文人,如果不是你帶路,恐怕一直到死都不可能進來一步,更別說飲這洗靈醇佳釀了!”
閔虛懷笑道:“嶽兄千萬別妄自菲薄,我認爲嶽兄乃是天縱之才,用不了幾年就能成爲文人精英,到時候洗靈樓絕對隨時可進,至於這洗靈醇嘛,拿回去泡澡洗浴也不是什麼難事!”
“哈哈!”
兩人真的在閒聊,飲酒,相談甚歡。
嶽恆套話的水平並不是特別高,但閔虛懷的聰明頭腦更加厲害,真的是嶽恆問什麼,閔虛懷就答什麼,就連文人世界中的那些秘聞,閔虛懷都說得清,他還說這些只是常識。
但嶽恆很清楚,一個靈師幹嘛去操心文人世界?
在閔虛懷的講述中,嶽恆逐漸完善了世界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