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霞的話,讓我覺得好像確有其事,這讓我對她有些無法確定。
我到底應不應該報警,爲什麼這個女人和我想象的不一樣。
她是在賣慘嗎?她如果要賣慘,完全可以找一個其他的理由,她可以說她是被逼的,是那夥人逼迫她這麼幹的,如果她不照做,那麼就會毒打她,說那幫人她得罪不起,她也不想受苦。
當然了,她也可以威脅我,說她的人馬上就到,如果我不放過她,那麼待會我就完了。
其實陳霞可以去編無數的理由,但是她偏偏沒有那麼做,相反她拿出了她弟弟的病歷本。
不,這到底是不是她的弟弟我還不敢確定,雖然他們的名字是一個姓,可是她拿出的病歷本真的不假,而且也的確是心臟病,在一個縣城的醫院。
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看陳霞的穿着打扮,她穿着的那件睡裙,我可以想象她的經濟條件是不太好,而且今天她餓了一天這件事應該也是真的。
陳霞家裡真的湊不出五萬塊錢嗎?真的就那麼難嗎?她的親戚朋友也沒錢去幫她嗎?她家真的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嗎?
我看着面前苦苦哀求的陳霞,陷入了深思,我沒有想到我會遇到這樣的事情。
或許五萬塊錢對於有錢人來說不算什麼,但是剛剛我開車路過的那段路,那裡都是山,雖然附近有人家,但是因爲是山裡,所以少有什麼平原,在那裡都是梯田,如果要種地,那麼基本的收成供一家人吃已經不錯了,要種莊稼去賣錢,難度還是蠻大的,我是農村出生,我知道山區的農村,經濟條件是比較艱苦,除了出去打工,想要在當地賺錢,那是很難的。
做心臟支架手術,需要五萬塊錢,這或許真的很難。
可是我該相信陳霞嗎?萬一她欺騙我呢?這病歷本是她準備好的呢?或許她怕事情敗露,這是她唯一的出路呢?
“林大哥,你相信我,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想我弟弟有事,我知道我不對,我不應該跟我舅舅和表哥幹出這種事,但是我們真的沒辦法。”
“你也許不知道這五萬塊錢意味着什麼,但是在我們那,光靠種地,一年的收入連五千都不會有,我爸媽養活我和弟弟已經竭盡全力,我們真的沒有錢,我在大理打工,這次請假回來我也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我本來以爲我打工的錢可以供我弟弟讀書,我覺得夠了,但是現在我才知道只是滄海一粟,我家沒有有錢的親戚,都是出去打工的,如果能夠借到錢,早就借了,林大哥,這是五萬,就算再要好的親戚也不敢借呀,也沒錢借,我們那,大家都知道我家條件,就算真有錢借給我們,他們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家能還清。”
陳霞說着說着,眼淚流了出來,她特別的難過,看得出來很傷心。
我心裡猶豫着,腦子裡想的已經不是報警了,不知道爲什麼,我想起我當初讀大學時,我爸去借錢,我想起我要結婚的時候,我爸媽去問親戚借錢,這一幕幕回憶起來,特別的感傷,我覺得我欠家裡實在太多,而現在我看到陳霞因爲她弟弟的病而無能爲力,去鋌而走險,我也感同身受起來。
重重地吸口氣,我緩緩的吐出,我儘量平復着自己心情,我想起我剛剛帶陳霞坐車上的時候,陳霞見到我包裡的錢後,那發亮的眼神。
我無法忘記這種眼神,這是對金錢的渴望。
或許包裡的這三萬塊並不多,但是陳霞那時候的眼神,極爲的炙熱,就好像迫切的希望可以佔爲已有。
如果陳霞家裡遇到了這種事,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呢?
我不知不覺,心裡突然萌生了一個想法,我想幫助陳霞,幫助她家裡,幫助她弟弟度過難關。
這種想法一出現,我感覺我是不是瘋了,是不是太輕信人了。
“把你的衣服穿起來。”我後退幾步,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陳霞,接着幾步走進了衛生間。
就着洗手池,我洗了一把臉。
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我沒有走出去,我需要給陳霞一定的時間換衣服。
差不多幾分鐘後,我穿上衣服,看着面前穿戴完畢的陳霞,開口道:“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嗯,林大哥你如果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但是求求你別報警,如果我爸媽知道這件事,他們肯定會特別傷心,我們那地方不大,這種事情會在整個村裡傳個遍的。”陳霞點了點頭,接着說道。
“你剛剛說,你弟弟現在還在醫院?”我說道。
“嗯,前天心臟病發作的,心臟快勃特別厲害,差點倒在了家裡,是我舅舅開車送去的縣醫院,我付了五千塊錢的押金,那天我弟弟搶救了過來,但是醫生說,必須要做手術,情況非常危險,最好去市醫院治療,我們縣醫院,還做不了這種手術。”陳霞忙說道。
“爲什麼要我送你去大理?”我繼續道。
“我想說個地方遠一點的,讓你不會懷疑我是當地人,我舅舅說不管說去哪,今晚事情就會辦完,因爲今天不可能到大理的,本來我打算等天黑了,就讓你在附近的一個出口下,我不知道你開這麼遠,直接就到了昆城。”陳霞說道。
微呼口氣,我想着陳霞這話語的真實性,接着道:“也就是說,你弟弟現在在縣醫院,你們家是因爲沒錢,而醫生的建議是你家如果有錢,最好去市醫院治療,也就是說他需要轉院。”
“嗯。”陳霞重重點頭。
“那你覺得我如果現在開車,去把你弟弟從縣醫院接到昆城這邊的人民醫院接受手術怎麼樣? 你也說了,你弟弟的手術耽誤不起。”我繼續道。
“你、你要開車帶我弟弟到這裡的醫院治病?”陳霞驚疑不定地看向我。
“對,就你病歷本上的這家醫院,你弟弟不是在住院嘛,我相信你爸媽總會有一個陪在醫院,我帶你弟弟轉院沒有問題吧,至於手機我不會給你,我怕你聯繫你的同夥。”我說道。
如果陳霞說的事情都是真的,那麼她肯定會答應,而如果她說的是假的,那麼她就不會和我一起去醫院,她只會簡單的要錢。
“我、我說的都是真的,可是這裡要我們的縣醫院,開車很遠,我怕太麻煩你了。”陳霞說道。
打開手機,我對着病歷本上的這家醫院導航了一下,上面顯示,距離是兩百八十公里,也就是說,開車差不多有四個小時,晚上高速和城區,車流比較少,我覺得應該三個小時,差不多可以到。
“我們現在過去,凌晨一點多應該就可以見到你弟弟,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麼我們可以拿出五萬塊錢救你弟弟,但是如果你撒謊,根本就沒有這回事,那麼我就報警,拉着你去當地的派出所,我會把你的手機交給警方,會把今天的事情告訴他們。”我說道。
事情利弊關係,我必須要說清楚,其實我就是想逼陳霞一把,想知道這到底是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