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燒烤店

張鑑微微一笑,相信了魏謎裳的話:“謎裳真的很有魅力,連萬熙集團的總裁都這麼瘋狂地追求你。”

“我不喜歡他。”她的話說得明明白白,“好了,不談他了,談談你吧,你最近工作怎麼樣?”

“還是那副樣子,穩定中求上進。”張鑑雖然不像慕思淳那樣光芒萬丈,但也是衆多美女眼中的鑽石王老五,能夠嫁給他,平平凡凡地過一輩子,也實屬一件來之不易的幸福了。

“我嬸嬸經常提到你,讓我向你問好。”

“代我謝謝嬸嬸了,謎裳,什麼時候我去你家吃飯吧?”張鑑把玩着玻璃杯裡的吸管,“我們交往也挺長時間的了,所以,去你家裡見見長輩,可以吧?”

魏謎裳淡淡一笑:“當然。”

“那好,這個週日,我不用上班,到時候我們一起挑點補品一起帶去。”

“補品就不用了,大家都這麼熟悉了。”

這時候,服務員端上來兩盤蓋着蓋子的牛排,牛排滋滋滋地發出響聲,冒着難以言喻的香氣。魏謎裳胃裡的饞蟲又被勾了出來,她迫不及待地看着蓋子中的牛排,連服務生說的‘請移開一點,不要被熱油燙到’的話都沒有聽見。

蓋子打開之後,香氣瀰漫在整個餐廳,牛肉的香味已經把魏謎裳給牢牢地吸了過來,她在腿上鋪了一張餐巾紙,‘垂涎三尺’地看着牛排。

這時候,從牛排的鐵板上蹦出來的一滴油,沒有過多猶豫地就蹦到了魏謎裳的胳膊上。魏謎裳尖叫一聲,趕緊去抹掉那滴熱油,可是還是遲了一步,魏謎裳的胳膊被燙得紅了一片。

慕思淳一直在注意她的動靜,一看見她被燙了,立即就走到了她的身邊,拽起了她的胳膊:“我們去醫院,去上藥,被燙傷了很容易留疤的。”

本來以爲慕思淳已經走了,這時又突然出現,把魏謎裳嚇了一跳,她使勁地掙脫開他的束縛,氣沖沖地說:“只不過是被燙了一下而已,沒那麼嚴重,請你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

“少廢話,跟我去醫院!”這可是個絕佳的把她擄走的好理由。

“慕先生,我也可以送謎裳去醫院,就不必勞煩您了。”張鑑站起來,輕輕地牽住了魏謎裳的手。

魏謎裳感覺自己就像個三明治一樣被夾在中間,被燙的那一塊地方好像挺嚴重的,一直在熱辣辣地發痛,她皺起了眉頭,但還是倔強地甩開了慕思淳的手。

“抱歉,忘了告訴你一件事,你的車輪被我下了。”說完,慕思淳迅速牽起魏謎裳的手,飛一般地離開了西餐廳,把魏謎裳塞進了自己的車內,轉向離去。

張鑑反應過來後,就看見慕思淳已經帶着他的未婚妻走了……

坐在車內,魏謎裳火氣沖天,使勁地踹着他的車:“慕思淳你越來越幼稚了,再活幾年你去上幼兒園算了!”

“如果我一直跟你相敬如賓,那說實話,你現在會和我坐在一個車裡嗎?”慕思淳恢復了正經的表情,嚴肅地看着她。

“不會。”聲音很低,沒什麼底氣。

“那就是了,我現在終於領悟到真諦了,那就是隻有靠不要臉才能把你留在我的身邊。”慕思淳揚起一個甜甜的笑容,那笑容真夠賤的,他騰出了一隻手牽住了魏謎裳的手。

“我現在沒法跟你溝通。”魏謎裳擺了擺手,她掏出手機想打電話給張鑑解釋,卻被慕思淳一把奪走了手機。

“對我就關機,對他難道還要解釋嗎?他就真的那麼好嗎?”慕思淳很是氣憤,“你說,他到底有哪裡比我強?”

“他哪裡都比你好。”魏謎裳說着說着又心酸起來,“他不會對我發火,也不會對我一會兒溫柔一會兒冷淡,更不會和我吵架,就算吵架了也會主動認錯,不會和我

冷戰,不會讓我找不到,就算知道這樁婚姻只是對我嬸嬸有利,也不會對我有怎麼樣的芥蒂,他哪一點都比你好。”

“結婚前是這樣,結婚後誰知道。”慕思淳被她說得啞口無言,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這麼說,“如果那個男人真的那麼好,他爲什麼要娶你?他知道你曾經結過婚嗎?”

“知道,只是不知道是誰而已。”魏謎裳倒是很坦然,“我和他之間很坦誠,他不是那種會愛得死去活來的男人,但是卻會讓我很心安。”

“讓你很……心安,是嗎?”這個詞真讓他嫉妒。

“是。”魏謎裳誠實地點了點頭,“他很平穩,不會變來變去。”

“那我呢?你對我的感覺呢?”慕思淳轉過頭盯着她的眼睛。

魏謎裳嚇了一大跳,連忙扭過他的頭:“拜託你好好開車啊!你想死我可不想死!”

“我會好好開車,也請你好好回答我的話。”

“我曾經很愛過你。”魏謎裳低下頭,“現在對你的感覺,只有想要逃避。”

“爲什麼想逃避?”

“說實話,是害怕吧。”魏謎裳的聲音很輕很輕,輕得飄在慕思淳的頭上,然後重重地砸在他的腦袋之上,“以前受過的傷害太大了,和你在一起就會想起以前的事情,很痛很痛。”

“那就忘記痛苦,不和我在一起也是痛苦的。”慕思淳緊緊地捏住了她的手,“只有和我在一起,我們兩個人的痛苦,負負得正,纔會得到幸福。”

“你這是什麼邏輯啊!”魏謎裳翻了個白眼,想用力甩開他的手,但是怎麼樣也甩不開,“請你放開我的手好嗎?”

“不好。”他的不要臉程度已經超乎了她的想象,“放開你就抓不住了,你的手燙傷了,必須去醫院。”

“小傷而已,我不想去醫院。”

“那我們就去別的地方轉轉吧。”慕思淳的語氣變得開心起來,“不過,你說我們去哪裡比較好呢?”

“我哪兒都不想和你去。”

“誒喲,謎裳,行行好,和我去遊樂場玩嘛。”慕思淳像個小孩子一樣搖晃着魏謎裳的胳膊。

聽着他撒嬌的聲音,再看着他撒嬌時眯起的眼睛,真是太可愛了——但是也會忍不住泛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不去。”她硬着心腸,儘管也很想去遊樂場玩。她很清楚,上了年紀——在她心裡認爲是25歲以上——的女人,是不該去遊樂場的,但是她始終懷揣着一顆童心,希望能夠去遊樂場大瘋一場。

“去嘛去嘛去嘛,晚上的遊樂場才最好玩,你真的不去嗎?會後悔的捏。”慕思淳突然變了一個語氣,賣着萌說道。

“但是我還是很餓。”魏謎裳摸着自己的肚子,“吃飯只聞了個香就被帶了出來。”

“先帶你去個地方吃飯吧,你一定會喜歡。”慕思淳神秘地笑了笑,調轉了車頭,往另外一個方向駛去。

“是什麼地方?”她沒好氣地問道。

“別問了,去到了你就知道了。”慕思淳衝她淡淡一笑。

很快,當慕思淳的車開進那個小區的時候,魏謎裳一看認出了這個地方:“居然是這裡!”

“熟悉吧,這可是你的學校。”車從魏謎裳的學校門口經過,在一間沒有店名的門口停了下來。

“這家燒烤店……還沒有關。”魏謎裳瞪大了眼睛,這家燒烤店,在她和慕思淳剛剛戀愛的時候,經常來到這裡吃燒烤,慕思淳還親自教她燒烤,當時的氣氛可是很溫馨。

“兩年之中我經常來這裡,不過老婆婆一年前去世了,現在是她的孫子在管理燒烤店。”慕思淳露出惆悵的表情,牽起她的手走進了燒烤店。

裡面的冷氣依舊,燒烤店裡的人不是很

多,慕思淳選擇了一個好位置,讓魏謎裳坐在他的身邊。

老婆婆的孫子長得很英俊,給他們端來燒烤盤的時候多看了魏謎裳幾眼,魏謎裳嬌羞地笑了起來。

“不許笑。”慕思淳壓低了聲音怒斥道。

“爲什麼?”不滿的語氣,卻不知不覺像是回到了以前。

“不——許——對——別——的——男——人——笑。”他嚴肅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真是討厭啊。”她嘖了兩聲,開始無聊地看起菜單,“都兩年了,這裡的菜單一點也沒有變啊。”

“爲什麼要變?以前多好。”

“也是。”魏謎裳點了點頭,“老婆婆爲什麼去世了?”

“心臟病發了。”慕思淳惆悵地嘆了口氣,“那個老婆婆,她以前經常會給我們多一分肉的。”

“是啊,因爲我們經常來這裡吃燒烤,所以她總是給我們多三分之一的肉。”魏謎裳回憶起從前,真是美好,“以前你總是找藉口來學校找我,那時候我純粹是個吃貨,每次都會建議來這裡吃燒烤。”

“是啊。”慕思淳開心地揚起笑容,“要是能回到以前多好。”

“……別說了。”魏謎裳適時地止住了他的話頭,“肉怎麼還不來,我都快餓死了。”

“等會來了你就吃生的吧。”

“你才吃生的。”魏謎裳送了他一個白眼。

終於,在兩個人飢腸轆轆的期待下,老婆婆的孫子總算是端着一托盤揉走了過來,他們一看,那盤子中的肉只多不少。

“我的外婆,把你們的樣貌都記在一個筆記本里了,說你們來了,就要給你們多一點料。”

“謝謝,謝謝。”魏謎裳激動得站起來,不斷地對那個年輕男人鞠躬。

“不用謝,你很漂亮。”男人的中文似乎不太標準,笑過之後,便回到了後臺。

“說了不許你笑。”慕思淳把五花肉放在水晶烤盤中,聲音很不悅。

“說了你沒資格要求我。”魏謎裳把一塊肉夾到自己的面前,開始反覆不停烤着那塊肉,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你是我教過的嗎?你讓肉片多烤一會兒,你這樣肉片是熟不了的。”慕思淳嘆了口氣,把那可憐的肉片輕輕地放好,並開始拿起調味料,按照順序一件一件地灑在五花肉上。

烤盤的溫度很高,幾分鐘之後,五花肉就已經烤到半熟了,灑了調味料的五花肉變得香氣騰騰,魏謎裳眼巴巴地看着肉片,在心裡祈禱它快點成熟。

“你的眼神一點也沒變。”慕思淳好笑地看了她一眼,“真的有那麼餓嗎?”

“我不喜歡飢餓的感覺。”魏謎裳自嘲地勾了勾嘴角,似若無意地看了他一眼,“我大概沒跟你說過我小時候的事情吧。”

“沒說過。”

“我小時候,爸爸剛去世那段時候,我媽媽在和你爸爸的感情中糾纏不清,我每天下午放學回到家,都沒有人管,家裡的鑰匙我也沒有,就只好蹲在家門口等我媽媽回來,蹲在家門口做完作業,等到天黑媽媽也沒有回來,肚子已經餓的要死了。沒有辦法,就一直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就不餓了。後來每天都這樣經過,媽媽保證過很多次,但是最後都沒有實現。後來,鄰居家看我可憐,每天晚上吃完飯就把我拉過去,叫我找一個碗過去,我就找了個碗洗了洗去了他們家。那一碗粥真的很香,可是我吃到碗底的時候卻發現,碗底有一大堆洗潔精,因爲我太餓了,沒有把洗潔精洗乾淨……”

“別說了。”慕思淳紅了眼圈,他緊握住魏謎裳的手,低聲說,“謎裳,我對不起你。”

“這有什麼好對不起的?”她抹了抹掉下來的眼淚,輕聲說,“又不是你的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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