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想聽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衆號“qdread”並加關注,給《文聖天下》更多支持!田宇看着蘇文眼中的堅定,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問,他只是重新轉過頭,面色平靜。
就像之前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
但不是誰都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發生,至少歐陽克已經知道,自己接下來需要面對的,恐怕是一場苦戰。
於是他輕輕嘆了一口氣,看着舉步走上石臺的田宇,問道:“難道亞聖大人能夠護你一輩子嗎?難道你想成爲這場戰爭的罪人嗎?難道,你忘了,自己是一個武國人嗎!”
三聲詰問,田宇無法作答,他只是將手中的木劍自懷中輕輕抽了出來,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然後低聲說了四個字。
“其疾如風。”
沒有試探,也沒有解釋,便在田宇走上石臺的一瞬間,他出手了。
下一刻,田宇的身影彷彿化作了一道清風,自石臺上消失不見,輕柔地向歐陽克所在的方向拂去。
這場戰鬥的開始令人踧踖不妨,或者說,讓在場的絕大多數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但在這些人裡面,並不包括歐陽克。
便在田宇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歐陽克體內的明黃色才氣已經掠空而起,當田宇所化的那一縷風來到他身前的時候,歐陽克的衣袂卻靜若止水。
或者說,是止風。
於歐陽克身前五尺,風停了。田宇手中的劍鋒徘徊在五尺之外,再不得近。
衆所周知,習從文章之道者,在文戰中有一個無法避免的,非常大的缺陷。便是出手的速度會比其他人慢一些。
原因很簡單,因爲一篇完整的戰之文章,篇幅是肯定比一首詩詞要長的,其吟誦時間甚至比書一道字帖,作一幅戰畫要久。
即便如《祭石曼卿文》這種可拆分的戰文,其中的每一個完整的段落也有足足六七十字之多。如果想要在田宇近身前召喚出石曼卿之英靈,歐陽克來不及。
所以他率先激發的,並不是文章之位,而是詩位。
他選擇的第一個反擊手段,並不是徵召祭文。是出口成章。
“如何卷殘雲,連日從空起。天不飢死餘,飄風當自止。”
歐陽克口中的誦詩之聲姍姍來遲,他雖然是文聖後人,但同樣是天瀾書院的天之驕子,而天瀾書院的院長乃是詩聖柳中庸。
是以,歐陽克在詩道上的造詣也絕非常人能所及!
一詩誦出,歐陽克毫不猶豫折身。朝着石臺的另一個角落再度退去,而在衆人的眼前,歐陽克身前的那一陣風竟然被困在了原地。輾轉不得出,只能在空中打了個轉,自遠方繞行而去。
但即便如此,這陣風的速度也已經被減緩了許多,讓人能夠隱隱約約看到清風之內所攜裹的那道人影。
風過留痕,肉眼亦可見。
同一時間。歐陽克手腕之上的鎮紙終於亮起,卻誦出了一篇讓很多人爲之不解的戰文。
“天下莫柔弱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弱之勝強。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
便在歐陽克口中落下最後一個字的時候,田宇也正好低吟出了下一句四字劍訣。
“侵略如火。”
下一刻,空中的那一道風突然燃燒了起來,帶着絕然之勢,烈火滔滔,向歐陽克撲面而去。
然而,歐陽克卻彷彿能夠預知田宇的劍招一般,竟然提前誦出了一篇《弱水三千》!
烈火雖強,遇水則難勝,劍鋒之剛,遇柔當莫近。
那一縷燃燒的清風尚未觸碰到歐陽克的衣袍,便被水光熄滅,只來得及升出片縷青煙,隨即再不得見,強悍無比的侵略之勢就此而止。
至此,田宇已經出了兩劍,卻全都無功而返,每一步都被歐陽克料敵於先,根本沒能給其帶去絲毫的傷害。
於是空中的那陣風索性變得舒緩了起來,緩慢地遊弋於石臺之上,似乎顯得有些無奈。
緊接着,田宇的身影重新出現在石臺的中央,他的面色平靜如常,只是看向歐陽克的目光多出了一些慎重。
“你學過家師的劍?”
風林火山,這四個字對於蘇文來說,是出自前世的孫子兵法,但在聖言大陸上,卻是亞聖燕北自創的一套劍法。
這一套劍法的前面四記劍招,分別爲其疾如風、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動如山。
蘇文雖不曾親眼見過燕北施展過這套劍法,卻有所耳聞,如今這套劍在田宇的手中重現於世,不由得讓觀者無不爲之深深地震撼。
尤其是手握業火三災的蘇文。
相比起來,不論是捨身劍、逍遙劍,還是田宇教給他的天衣無縫,都差了一個檔次,完全不能與之相提並論!
但同時,蘇文也懷抱着與田宇同樣的疑惑,這種疑惑來自於歐陽克的表現。
就像是,歐陽克早就知道了這四招劍法的剋制辦法,而且今日絕非他第一次將其施展出來!
他甚至在田宇起劍化風之前就知道田宇的第一式劍法一定是其疾如風,在清風燃燒之前就知道第二式劍法一定是侵略如火,是以提前準備了三千弱水將其撲滅於無形。
他是怎麼辦到的?
此時面對田宇的一聲輕問,歐陽克只是淡漠一笑,說道:“不是每一個武國人都如同你這般大逆不道,就算我不曾見過風林火山,難道無雙書院的虹聖大人也不曾見過嗎?”
此言一出,田宇頓時明白了,但他並沒有爲之而驚怒。只是平靜地舉起了手中的劍,身形再動。
見狀,歐陽克的嘴角不禁掀起了一抹譏諷之意,誠然,虹聖教給他的破解之法有一定的缺陷。如果他今天真的是面對亞聖燕北,那麼這種破解方法便沒有絲毫的意義。
因爲燕北的其疾如風可以無視任何空間的規則,沒有哪一篇戰詩可以讓燕北的風止息,而燕北的侵略如火,也可以燃盡滔滔江河,只是弱水三千。又哪裡能夠澆滅那無盡的火焰?
可是,田宇不是燕北。
他手中的劍亦不如燕北的劍。
所以歐陽克的應對之策已是足夠。
當然,前提是歐陽克能夠看穿田宇的劍招,能夠知道對方用的到底是風林火山中的哪一式,才能從容應對。
幸好。歐陽克可以做到這一點。
這一次,田宇不再化爲空中的那一縷清風,而是踏着穩健而堅實的步伐,一步步朝着歐陽克行去。
宛如一支整齊劃一的軍隊,沉默而肅穆。
此時的田宇明明只有一人一劍,卻給人一種千軍萬馬的錯覺,帶着濃重的壓迫感,不急不緩地向歐陽克所在之處碾壓而去。
這便是其徐如林。
他手中的木劍泛着金屬特有的光芒。彷彿幻化成了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刃,攜着令人恐懼的殺意,一點點地朝着歐陽克靠近。
緊接着。石臺上出現了大片的火光,熊熊烈焰侵佔了大半座石臺,於灼灼熱浪之間,就像是千軍高舉手中的長劍,直指仇寇。
頃刻間,歐陽克身上的才氣越發璀璨。在火光之中堅定難移,絲毫不爲所動。
“秋水時至。百川灌河;涇流之大,兩涘渚崖之間。不辯牛馬,洪水滔天,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炎炎而滅,水泱泱而不息……”
伴隨着歐陽克那緩慢的誦讀聲,天降大水,與泥石混濁於一體,滔滔不絕,向着石臺上的火色滾滾而去。
這便是,水淹七軍。
萬木成林,萬火成炎,卻仍舊不敵那滔天洪水,沉默的萬軍將士被天水衝散,再不復整齊劃一之勢,混亂之勢重新統治了石臺,將田宇手中的劍衝擊得有些黯淡。
隨後,歐陽克知道時機到了。
在此之前,他一直處於守勢,等着田宇手中的劍來攻,直到此時,他終於又一次喚出了那道熟悉的戰甲。
“嗚呼曼卿!生而爲英,死而爲靈。其同乎萬物生死,而復歸於無物者,暫聚之形;不與萬物共盡,而卓然其不朽者,後世之名。此自古聖賢,莫不皆然,而著在簡冊者,昭如日星!
嗚呼曼卿!吾不見子久矣,猶能彷彿子之平生。其軒昂磊落,突兀崢嶸而埋藏於地下者,意其不化爲朽壤,而爲金玉之精。”
接連誦出兩段《祭石曼卿文》,那被召喚而出的石曼卿英靈的手中,已經握緊了一丈餘長的斬馬刀,身形一掠,便朝着田宇揮舞而去。
按照歐陽克的計算,此時的田宇不會選擇避退,也困於滔天洪水之中無法燃燒手中的劍,所以他唯一能做的,便是防守。
也就是風林火山中的最後一式,不動如山。
歐陽克在等着田宇施展出不動如山,這樣,他才能一舉將這座山覆滅,爲此,他已經演練過無數次,從未失手。
但誰曾想,石曼卿手中的斬馬刀,竟然輕而易舉地穿透了田宇的身體,卻並未帶起片縷血花,就像是斬落的只是一團空氣。
下一刻,田宇的身影突兀地自歐陽克眼前消失了,不是化作了清風逃離,而是堙滅在了徹底的黑暗中。
緊接着,一道刺骨般的痛楚自歐陽克的胸前傳來,他低下頭,正好看到了一把木質的長劍穿透了他的胸骨。
劍尖處淌落的血滴墜在地面上,彷彿一團盛開的煙花。
但他仍舊沒有能夠看到田宇。
因爲田宇用的這一式劍,不是風林火山,而是在這之後的第五道劍法。
難知如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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