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如魔君屠生於手記當中所述,兩百多年前他爲了登上帝位,親手殺了他的兩個哥哥,一腳踹翻了他老爹的龍椅,這纔開啓了魔族一統天下的鼎盛輝煌。
人死了自然要被葬入墓中,而皇族之墓,便稱之爲陵。
衛國有衛陵,慶國有慶陵,當年的魔族當然也有他們自己的皇陵。
相比起如今人類不過一百三十多年的歷史,魔族屹立於聖言大陸上的時間要長久得多,譬如魔君屠生便在位一百餘年,而他的老爹,也就是上一代魔君,巫王,則統治江山長達三百年之久。
若是再加上魔族太祖帝君、太宗皇帝,魔族的歷史可追溯到數千年之前,所以魔族皇陵之廣袤足以讓人望而生畏。
但不知道爲什麼,當人、妖兩族大軍攻入魔都的時候,卻並沒有在魔族皇陵中發現屠生和他兩位哥哥的墓陵。
自古以來,帝王的陵墓都是在生前所修建的,更別說屠生的兩位哥哥早已安葬百年,按照那時魔族的慣例,他們都應該被埋在巫陵左右。
但實際上,巫陵中只有一位帝君的骨骸,那便是屠生的父親。
兩位皇子的陵墓不翼而飛,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重視,畢竟他們聲名不顯,也沒有多麼顯赫的地位,唯一值得在史書上被載入的事蹟,便是成爲魔君屠生繼帝位、冠帝冕的陪襯。
甚至有人猜測,屠生或許已經將他的兩位哥哥挫骨揚灰,自然也就無法進皇陵,入墓棺。
但這樣的說法實在很沒有依據,而且存在刻意抹黑屠生的嫌疑。信者寥寥。
在聖戰結束之後,也曾有不少的投機者試圖找出兩位皇子的墓地,並深信其中會有不少價值連城的陪葬品。
可惜,百年之間,卻從來沒有人找到過。
更別說屠生生前爲自己所建的陵園。更是連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所謂不樹不封,其隱秘性簡直令人髮指。
沒有人知道屠生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但對於如今的蘇文來說,卻似乎很能理解屠生的苦心。
“那傢伙肯定是盜墓小說看多了,生怕自己死後墓穴被盜……”
說着。蘇文擡頭打量着周圍的一座座陶俑,臉上忍不住浮出一絲苦笑:“還有這些兵馬俑,真是會玩兒啊!”
直到這個時候,蘇文不禁真的開始懷疑,若是再讓屠生在這個世界上鬧騰個一百年,或許真的可以給他鼓搗出工業革命之類的東西也說不定啊!
聽得蘇文的感慨。皓馬心中更加篤定了,笑着道:“你果然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知道是知道,不過我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真的弄出了這些東西出來,嗯,如此看來,他沒有把十二魔將命名爲十二黃金聖鬥士。似乎已經是很剋制了呢。”
“黃金聖鬥士?”
“啊,這個說了你也不明白,我們還是說說那本筆記的事兒吧。”
聞言,皓馬的神色頓時變得肅然了起來,沉聲道:“在這兒你不用擔心被任何人窺探,哪怕是蘇軾和王羲之也不可能,因爲根本就沒有人能找得到這裡,而且此地距離地面足有數百丈之深,更有最完整的藩籬大陣相守,哪怕我放出不朽之域也沒人能夠察覺!”
蘇文苦笑着說道:“用得着這麼大的陣勢麼……而且這裡是屠生兩個哥哥的陵墓。在這兒談論屠生的事情,是不是不太合適啊……”
皓馬義正言辭地說道:“相信我!事關阿生,再怎麼小心謹慎也不爲過!”
這是皓馬第一次在蘇文的面前稱呼屠生,卻飽含着親切,雖然屠生離開這個世界已有百年光陰。但如果被他知道這一切,想必還是會很欣慰的。
“好吧,其實在那本手記中並沒有記錄什麼太大的秘密,而且既然是說給你聽,想必屠生也是不會介意的。”
皓馬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斂去了,正襟危坐地看着蘇文,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話。
蘇文看着有趣,不禁笑道:“需要我把手記的內容從頭到尾,一字不漏地背給你聽嗎?”
皓馬微微一怔,隨即點頭道:“如此最好。”
“好吧。”蘇文的臉上頓時顯露出了一絲惡趣味的笑容,如實說出了魔君手記中開篇的第一句話。
“你媽沒教過你不要亂看別人的東西嗎?”
皓馬頓時愣住了,但隨即明白過來,這是屠生在手記中所寫下的內容,不禁重新露出了笑容。
果然是那個傢伙的風格啊……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面,蘇文將屠生整本手記的內容一字不落地複述了出來,既沒有攜帶絲毫的個人情緒,也沒有妄加評論,就像是在給人唸誦一本睡前讀物。
“最近我認識了一個很有趣的傢伙,他似乎看上了我們家夏夏,不過看樣子註定是郎有情妾無意了,實在是很可憐的傢伙,等有空了我再想辦法撮合撮合他們吧。”
當說到這句話的時候,蘇文很明顯看到皓馬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悲容,但他並沒有停下聲音,而是繼續說了下去。
“朕在位百年之久,御下不說萬民皆富,但至少人人有飯吃,有衣穿,論治理天下,朕不愧先祖,而若論及個人武功……在這個世上,又還有誰是朕的對手呢?”
“聖階?那不過是一個笑話!”
隨着蘇文那不帶絲毫感情色彩的聲音,皓馬眼中的悲惘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驕傲和淺淡的笑意。
擁友如此,還復何求?
“只是,朕很孤單,因爲這裡不是朕的家鄉,朕也不屬於這裡,所以,朕要回去看看。”
說完這最後一句話,蘇文終於狠狠地吐了一口濁氣,然後如釋重負地看着皓馬。
之前在棋聖黃龍士的棋陣當中,蘇文心懷寂寞,很想找一個人說說話,一吐心中的千言萬語,雖然那其中有着黃龍士的攛掇和慫恿之意,放大了蘇文心中的孤獨,但從本質上來說,那原本就是蘇文的心障。
而如今,他終於將這一切說了出來,告訴了屠生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摯友,剎那間,蘇文覺得渾身都放鬆了下來,就像是卸下了一個巨大的包袱。
同一時間,皓馬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如此說來,我這個朋友實在是很不稱職,因爲我從未真正地瞭解過他,你能跟我說說你們那個世界的事情嗎?”
說着,皓馬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了一頁信紙,頓時讓蘇文心中一跳。
“還有這個,是他在臨走之前給我寫的,可是這上面的字,我一個都認不得……”
看着皓馬臉上的苦笑之色,蘇文並沒有伸手去接那信紙,而是皺了皺眉頭,輕輕一嘆:“你不怕,我是騙你的嗎?”
剎那間,皓馬捏着信紙的手指驟然一緊。
PS:我很喜歡皓馬,那個不是司馬遷的皓馬,更喜歡屠生,那個孤單的屠生,感謝命運讓他們在最後成爲了摯友,更感謝你們能喜歡這個故事。
另外,作者君又一次準備開始存稿了,沒有存稿更新太容易不穩定,這真是個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