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或許是機緣巧合,也或許蘇文真的是得以聖天眷顧之人,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在不知不覺當中,他已經與衆多聖者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蘇文所開啓的幾大文位的聖者。
詞聖蘇軾是他的太爺。
書聖王羲之雖然與他只見了一面,卻將那把守護人間之劍送給了他。
文聖歐陽修的後人,歐陽克,是死在蘇文手中的。
棋聖黃龍士*?在聖佑書院中的時候,就曾明目張膽地算計了蘇文一把。
詩聖柳中庸雖然沒有與蘇文正式見過面,但他坐鎮的天瀾書院卻與蘇文有着說不完的恩怨情仇。
人族百聖中,並沒有琴聖,但樂聖李龜年,是沐夕的太祖。
最後所剩下的,在蘇文所開啓的八大文位中,與他毫無淵源的聖者,就只有兩位。
其中一個是畫聖吳道子。
另外聖言大陸上也從來沒有出現過藥聖,但如果將醫、藥看做一家的話,醫聖張仲景,蘇文也從來沒有見過。
原因很簡單,這兩位聖者,早在蘇文出生之前就已經殞落了。
與李龜年和斷嶽被人設計謀害不同,吳道子和張仲景雖然也算不上的壽終正寢,但他們的殞落卻無關外人,而是出自於他們自己的選擇。
或者說,就如蘇軾和王羲之那般,是爲了看到更遠的,更壯闊的風景。
無疑,他們都失敗了。所以不論是聖域還是人間,都再也見不到那一畫遮天地。一針生白骨的豪情。
所以當蘇文猜到面前的這位老張頭兒,其實便是醫聖張仲景的時候。怎麼能不爲之震撼!
“您是……醫聖大人?”
誰曾想,蘇文的這句話剛剛問出口,那種宛如狂風暴雨般聖壓便驟然消失了,就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老張頭兒搖了搖頭:“原來是蘇聖才,不過你可是認錯人了,什麼聖不聖的,我就是個給人瞧病的小老頭兒,承藥鋪老闆看得起,混口飯吃。”
蘇文哪裡肯信。別的不說,單從對方一眼看穿了自己的身份,就已經表明,這位老者絕不是普通人!
沒想到,在樓蘭國一個如此不起眼的小鎮子上,竟然藏着這麼一位大人物!
可既然張老頭兒不願承認自己就是醫聖張仲景,必定有他的原因在,蘇文也不再強求,但臉上卻露出瞭如釋重負的表情。
殷大哥有救了!
有醫聖在此。什麼病治不了?
念及於此,蘇文不禁焦急地說道:“醫……張大夫,我有一個朋友受了很重的傷,不知道能不能請您去看看?”
聞言。張老頭兒的臉上倒是露出了一些好奇的神色,因爲他知道,蘇文是有藥位在身的。連他也治不好的傷,會是什麼?
不過這樣的好奇也只是一閃而逝。張老頭兒便走到了蘇文的身前:“病人在哪兒?帶我去看看!”
蘇文心中大喜,連連道:“請您跟我來。”
走的時候。張老頭兒甚至連鋪門也沒關,畢竟這只是一家藥鋪,而且大家都是鄉里鄉親的,就算他不說,鄰里之間也會相互照應一下。
很快,兩人便來到了殷無傷所在的客棧,推門進去,獵鷹正在仔細地給殷無傷擦拭着小腿。
見到蘇文回來,獵鷹趕緊站起身來,問道:“怎麼樣?”
蘇文臉上的喜色藏匿不住,連忙將張老頭兒讓進了屋子裡面,對獵鷹介紹道:“這是我請來的張大夫……”
還不等蘇文說完,張老頭兒已經急匆匆地走到了牀邊,也沒跟獵鷹打招呼,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殷無傷。
在這個時候,張老頭兒的眼中已經沒有了其他人,只有病患。
他輕輕地伸出手,搭在殷無傷的手腕間,眼眉低垂,片刻之後,他抽回手,又仔細檢查了一下殷無傷胸前的兩個如拳頭大小的血洞,最後纔看向殷無傷雙腿。
“沒有用止血草,而是用了凝血丹,沒有用銀川葉,而是用了雲香貝,看來,你的藥道造詣,要比我想象中的更高一些,如此一來,等會兒我施針着刀的時候,你多少能幫些忙。”
說完這句話,張老頭兒沒有半點耽擱,直接從懷裡面掏出了一個布包,展開來,裡面滿是長短不一的銀針,還有三把小巧玲瓏的短刀,比蘇文前世所見過的手術刀要大一些,卻寒芒乍現。
蘇文向獵鷹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出去守在門口,在這種關鍵時候,可不能讓任何人打擾。
哪怕不是魔人來襲,而是小兒的一道敲門聲,也很可能壞了事!
然後他轉過身,來到了張老頭兒的面前,手中拿着一包粉末,悄聲道:“張大夫,在您開始之前,能不能先把這個給他吃下?”
張老頭兒似乎有些不滿地皺了皺眉頭,因爲從殷無傷的脈搏和傷勢來看,他已經是氣若游絲了,這個時候可以說是爭分奪秒,哪裡還有吃藥的時間?
要吃藥,也等他施針完之後再說啊!
但當張老頭兒仔細看向蘇文手中的粉包的時候,卻忍不住輕噫了一聲。
“這是什麼?”
這麼一句簡單的問話,如果傳到外面,不知道會驚起多大的驚濤駭浪,在這世上,竟然還有醫聖認不得的藥!
不過張老頭兒還是識出了這包藥粉的主要成分。
“曼陀羅花一升,生草烏、全當歸、香白芷、川芎各四錢,炒南星一錢,這是用來……”
蘇文這會兒也顧不得仔細解釋了,只能簡單說了一聲:“這個叫麻沸散,是給病人麻醉用的,服用之後,可以使患者失去知覺,減少行醫過程中的意外發生。”
“雖然現在殷大哥本來就處於昏迷狀態,但很可能待會兒您施針的時候會被驚醒,所以此法最爲保險。”
說完,蘇文也顧不得張老頭兒同意了,手腕一番,握住了一隻酒碗,將麻沸散倒在了裡面,然後送入了殷無傷的口中。
張老頭滿目震驚地看着蘇文,但他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因爲不是時候。
等殷無傷服下了麻沸散,蘇文退到一邊,張老頭兒也不再耽擱,立刻抽出了一根長及三寸的銀針。
猛地朝殷無傷的腦袋就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