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塵身無文位,要隨着衆人從光明聖廟趕過來,自然是有些吃力的,雖然有唐吉帶着他,但仍舊把他累得直喘氣。
或許也正因爲如此,所以導致他體內的血氣上涌,把一張臉漲得通紅。
蘇文沒有多想,因爲在光明聖廟一役中,於旬塵的身邊有唐吉庇護,所以不論是他,還是禹墨、沐夕,都逃過了衣威泊的璀璨。
只是此時聽到他的建議,蘇文還是忍不住輕挑眉梢。
召開論文大會?
粗略聽起來,此舉似乎與今日神書的毀滅沒有半點關係,但若是仔細琢磨,卻發現旬塵的這個建議大有深意。
帝師面帶思索之色,緩緩開口道:“神書被毀,是關乎天下蒼生的大事,但究其根本,還是關乎天下文人的事,而論文大會,正是普天之下文人學子最大的盛會,藉此來穩定人心,倒不失爲一個辦法。”
陸羽卻有些疑慮:“哼,說得簡單!如今正值魔族大軍重臨之日,我人族更在今夜遭受重創,兩族大戰一觸即發!神書一毀,文道一途也已經走向了末世,還召開什麼狗屁大會!”
對此,旬塵只是微微一笑:“陸聖此言差矣,從表面上看起來,論文大會是給了各國文人一個交流文道修習經驗的機會,但實際上,今年的論文大會,我們大可以做些改變。”
“怎麼改變?”
“將論文大會變成誓師大會!”
聞言,陸羽瞳孔微縮,沉聲道:“誓師?”
“不錯!”旬塵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解釋道:“神書被毀,這樣的消息一旦傳出去。一定會造成天下間所有文人學子的大規模恐慌,而我們要做的。便是將這種恐慌化作憤怒!”
“對魔族人的憤怒!”
蘇文眼前一亮,開口道:“你的意思,是正式向魔族人宣戰嗎?”
旬塵點點頭:“如今看來,這場仗遲早都是要打的,既然要打,自然要趁着我族還有一口氣的時候打,否則一旦所有的文人學子都才氣盡失,便更加沒有機會了!”
場間頓時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中。
不論是蘇文,還是衆聖。都在考慮旬塵這個建議的可行性。
他們非常清楚,旬塵至少有一點說得很對,今夜魔族人雖然對人類文道做出了毀滅性的打擊,但文道的力量規則仍在!
他們胸中才氣仍在!
只要這最後一口氣沒有用盡,便能一戰!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此番魔族人對聖宮的夜襲,反而促進了衆聖的決心,讓全人類變得更加團結,而且將未來關乎兩族命運的戰爭提前擺在了每個人的面前。
既然要打。那麼就越快越好!
這便是旬塵作爲當代人族軍師給出的建議。
片刻之後,陸羽的眼中重新迸發出了燦爛的光輝,他輕輕拂了拂油漬斑駁的衣袍,笑道:“那就打!”
帝師則更加果斷地說道:“好!那邊擬定下個月召開論文大會。還煩請諸位務必把此消息傳遍各國學子的耳中,地點便定在……”
蘇文沉聲道:“便定在聖宮!”
旬塵含笑垂首:“如此甚好。”
至此,論文大會的大方向已經確定了。但還有很多具體的細節需要商討。
比如在這一個月之內聖宮的重建工作,還有今夜聖城、聖宮的死傷者需要安撫。最後最重要的,便是儘可能地隱瞞神書被毀的消息。否則人間將會再次大亂。
如今的人類,已經沒有資本燃起第二次內戰的戰火了。
蘇文最終選擇了留在聖宮,並沒有跟隨陸羽返回衛國,唐吉也留下了,倒是沐夕向蘇文告了別,畢竟她是李家未來的掌舵人。
在這個特殊時期,她的族人需要她給予他們信心。
對此,蘇文並沒有挽留,兩人約定一月後在聖宮再見。
最讓蘇文頭疼的,是他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漁歌。
今夜漁歌並沒有跟隨衆人來到阿房宮,而是與流火,還有小丫頭留在了光明聖廟中,不過漁歌倒也算是給足了蘇文面子,並沒有趁他不在的時候偷偷把蘇雨帶回南疆。
當然,以如今蘇雨火鳳血脈徹底覺醒之後的實力,她如果不願意走,恐怕漁歌和流火也沒有辦法用強。
蘇文想着,讓他們兄妹二人多建立些感情也好,便暫時沒有去光明聖廟打攪他們。
除此之外,在蘇文的心裡面其實還惦記着自己與唐婉兒的婚約,這也是一筆糊塗賬,之前旬塵說他有辦法解決,但當蘇文詢問的時候,旬塵卻是滿臉苦笑。
“今夜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而且在加冕禮的時候你沒來,我還以爲你逃走了,自然就沒有貿然行動,不過你放心吧,等局勢穩定下來,我會想辦法的。”
得到了旬塵這個算不得承諾的承諾,蘇文也只能先行按下此事,不過接下來旬塵的一番話,卻是令蘇文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剛纔在衆聖的面前,有些話我沒說,現在我想單獨問問你,屆時在論文大會上,你願不願意把人類文道最後的希望貢獻出來?”
蘇文知道旬塵指的是什麼,也知道在天下大義的面前,他其實也沒什麼選擇,所以他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會的。”
至此,旬塵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然後笑着道:“這樣就最好了。”
與旬塵告別之後,蘇文根本來不及歇一口氣,便加入了張仲景的救援隊伍,畢竟他身懷藥位,在救助傷患的時候,能夠幫不少忙。
等蘇文忙完第一批重傷患者的治療後,天已經亮了,他拖着有些疲憊的身體回到臨時搭建的住所,卻發現寧青冰一直在等着自己。
他回想起之前張仲景的交代,不禁面帶歉然地走上前,笑道:“怎麼還不睡?”
寧青冰笑着搖搖頭:“我不困,可惜我不會醫術,也沒什麼力氣,所以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當一個閒人。”
蘇文握着寧青冰的手,柔聲道:“你的傷還沒好,本來就應該多休息,等過兩天你身體好一些了,我帶你去周圍逛一逛,說起來,上次來參加聯考的時候,我也沒好好看看這附近的風景呢。”
寧青冰將頭輕輕靠在蘇文的肩膀上,說道:“有你在就可以了,去什麼地方不重要的。”
她越是這麼說,蘇文便覺得心裡面越愧疚。
若要真的論起來,其實他給予寧青冰的陪伴是最少的,但她對他的情意,卻可感天地。
愛情,真的不是一件公平的事情。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蘇文突然聽到了寧青冰的一個請求。
“我想,爲你跳支舞,你幫我伴曲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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