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婭楠的信任讓謝靖瑄的心裡暖了一下,車裡飄散着淡淡的香水味兒,那是谷婭楠情有獨鍾的一款,酸酸的苦澀柑橘中又帶了些清甜,謝靖瑄很熟悉,那味道曾經無數次的也被沾染到了他的身上,和他的白麝香香水混合在一起。
他有點恍惚,分手時的傷痛和之前在一起時的甜蜜交疊播放,讓他不自覺走了神,最後是谷婭楠的聲音把他又拉了回來。
“是爲了壓周媛彩的事情吧,所以伍□□他纔會授意讓那個VS團員提到我們的戀情,順便還能幫VS拉一波宣傳,果然是親兒子。”谷婭楠說着就露出了些諷刺的笑容。她和謝靖瑄在一起兩年多,對他們公司的事情自然是有所瞭解。
伍□□在谷婭楠的心裡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小人,哪怕不念及着一路走來的情分,但至少謝靖瑄還爲公司賺了那麼多錢,他怎麼也不應該對謝靖瑄是那樣的態度,總要擺出一副老闆的架子盛氣凌人的給誰看?
總之谷婭楠對伍□□是真的一點好印象都沒有,可她也清楚謝靖瑄是個重情義的人,這一點和他外表那副吊兒郎當的痞子樣完全不相符,卻也是谷婭楠欣賞他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他的外表是一回事,而等你真正瞭解他之後纔會知道,真實的他又是另外一回事,是暖的,徹頭徹尾的溫暖。
“是我沒想周全,你們公司沒少給你壓力吧?”對於伍□□謝靖瑄不想多說,他更加擔心谷婭楠的處境。
“就那樣吧,你和我現在也沒辦法再堅持否認,誰知道居心叵測的小人之後還會有什麼後招,所以我們公司主張冷處理,就是不迴應,不過對你和你公司的人估計態度不會很好。”
如實說着的谷婭楠又看了看謝靖瑄的臉色,發現他始終皺着眉,臉色有些凝重的樣子,連眼角下方的星星紋身都好像跟着主人一起悲傷一樣,突然就撲哧一下笑了起來,伸出手去大大咧咧的在謝靖瑄的眉頭上使勁兒按了一下,像是想把那個小小的皺褶按平。
被她的舉動弄得一愣的謝靖瑄擡起眼睛看向谷婭楠,在看到她的笑容時,謝靖瑄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回到了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谷婭楠也是這樣,自然隨性的樣子,笑容中有着十足的感染力。
“你別愁眉苦臉的,這沒什麼大不了的,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新聞了,哪怕你再紅,過一個星期也就啥事兒都沒有了。”非常看得開的谷婭楠心態很好,對於自己公司帶給她的壓力她一個字都沒對謝靖瑄提起。
他們是沒能走到最後,可是谷婭楠對謝靖瑄這個人是認同的,他是個好人,也是個好男人,只能說他們在有些事情上的看法存在分歧,未必誰就是錯的,這個世界本來就不是非黑即白的。
當初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谷婭楠就不喜歡看到謝靖瑄不開心,所以她總是想辦法逗他,裝蠢賣傻偶爾還自黑一下。
她知道他的軟肋,擁有一顆柔軟的心的謝靖瑄太容易受傷了,曾經她甘之如飴的保護着謝靖瑄的柔軟,可是這一切比她想象中的要難,谷婭楠高看了自己,她沒能堅持下來。
沉默悄悄的降臨,谷婭楠的心緒被回憶牽引着,分手之後的再次見面他們都沒能倖免的開始緬懷,只是謝靖瑄的來得早一些,而谷婭楠則晚一些。
其實在衆多事情中,謝靖瑄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谷婭楠也被牽扯進來,可現在這件事偏偏還是發生了,儘管谷婭楠現在是一副並不在意而且對他也很理解的樣子,但她越是這樣,謝靖瑄就覺得越愧疚。
“總之這件事情是我不好,你如果有什麼需要,或者......我的意思是你可以隨時找我,只要我幫的上忙,我一定盡力。”謝靖瑄有點不知道怎麼形容,他並不擅長處理這樣的事。
他的話讓還沉浸在回憶中的谷婭楠回過神,她快速的眨了眨眼掩飾自己的失神,很快就擺出一副輕鬆的樣子,對着謝靖瑄點頭:“我明白啦,知道你的意思。”
她不願意讓謝靖瑄看到她內心的糾纏,對於已經作出的決定,她不想再去細究對與錯,又或者是後不後悔。
不過有一點她還是想提醒一下謝靖瑄,儘管以目前她的身份其實說太多並不合適:“你就當我多嘴吧,不過我還是想和你說你真的應該好好的想一想,有關於你現在的公司,我知道你在留戀什麼,可是有些東西並不是你努力的想要握住,又或者是假裝不存在就能改變的。”
谷婭楠是真的爲謝靖瑄好,而謝靖瑄也知道這一點,他輕輕的抿了下嘴,有點自嘲的想着,身邊的其他人都早就看透了,只有他還在自欺欺人。
“我知道該怎麼做。”這樣說着的謝靖瑄神情淡淡的,但是眼神很堅定,這一次,他是真的知道了。
最後看了看謝靖瑄,谷婭楠似乎是放心了些,她再一次加深笑容,在謝靖瑄的肩膀上像是哥們兒一樣的拍了一下,說道;“行了,我要去拍戲了,你回去好好睡一覺吧,看看你的黑眼圈都快要長到下巴了,小心別人把你當國寶送進動物園。”
谷婭楠開玩笑的打趣,而謝靖瑄想起她只要工作起來就廢寢忘食的樣子,也不忘叮囑: “好,你也一切小心,工作的時候別太拼。”
“知道啦,走了啊。”這樣說完之後谷婭楠便開了車門下了車,外面傳來她和謝靖瑄的保鏢簡單打招呼告別的聲音,然後緊接着司機和保鏢就都回到了車裡。
在重新發動起來的車裡謝靖瑄向車窗外看去,谷婭楠離開的背影越來越遠,一直到再也看不清之後謝靖瑄才收回視線。
比想象中的容易,和谷婭楠的再一次見面。謝靖瑄原本還擔心自己會過不去心裡的這一道坎兒,可是真正的見到了,說上了話之後謝靖瑄才發現,原來他和谷婭楠交流起來是那麼輕鬆。
對於彼此的瞭解讓他們根本無需說太多解釋的話,信任不會隨着他們戀情的結束就也跟着一起消亡,有些東西一直都在,而他也似乎已經釋懷了。
是啊,就好像谷婭楠說的,有些事情不是他努力想要握住就能改變的,這句話在感情中也同樣適用。
回到b市之後謝靖瑄哪都沒去,如果換做平常他心情不好的時候他其實並不太想一個人呆着。
他是一個想象力極豐富的人,有時候不加以控制的話他自己想着想着就會不知道把事情延伸到哪裡去了。
這一點在創作中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情,足夠的天馬行空無拘無束才能創作出讓人意想不到的作品,可是到了現實生活中可就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有時候明明沒什麼,可他自己想着想着就會覺得難過得不行,典型的自己折磨自己。
謝靖瑄給自己開了一瓶紅酒,在公寓的客廳裡一邊喝一邊亂七八糟的談着鋼琴,曲不成曲調不成調,本就是天馬行空,也不需要有任何拘泥。
後來彈累了謝靖瑄也就不彈了,坐在那兒就開始摳着鋼琴上的貼紙。這架施坦威鋼琴當初謝靖瑄是花了挺大的力氣漂洋過海把它從國外運回來的,精挑細選了運轉公司爲的就是不對鋼琴造成哪怕一絲一毫的損傷。
後來鋼琴是平安送到了,可也就是在前不久,有一天他休息在家沒事做,看着這架純黑的鋼琴怎麼看怎麼彆扭,就找了一大堆貼紙diy創作了一把,瞬間就把這架鋼琴換了一個面貌,當初的小心翼翼從而變得毫無意義。
楚俊哲說他這是暴殄天物,錢迪說他的父母要是看到謝靖瑄這麼糟蹋東西一定會被氣得半死不活,所以爲了父母的生命安全他一定要保證父母永遠不會有來謝靖瑄家的機會。
幾個朋友難得站在統一戰線,但謝靖瑄卻覺得東西是人用的,他這個用的人高興,這件東西纔有價值,當初的完好無損讓他高興,後來的diy也讓他高興,至於說現在他又去摳那些貼紙也不是後悔,只是單純的手賤想找到事情做,又剛好看到了那些貼紙,只能說它們比較倒黴。
他就這樣一點一點地慢慢摳着,一直到吳濤帶着晚餐過來了,謝靖瑄才終於肯放過這架跟着他簡直要可憐死了的鋼琴。
吳濤買的晚餐是川菜,等他把菜都擺上桌謝靖瑄走過來看了一眼簡直要氣笑了:“你這是怕我受的刺激還不夠多?”
“我是覺得你或許沒什麼胃口,反而會對這樣的重口感興趣也說不定。”吳濤將他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說了,可是再看看謝靖瑄的表情吳濤猜測自己大概是沒能揣測對聖意,本是好心卻辦了壞事,不過好在謝靖瑄沒那麼挑剔,哪怕不合口味也還是坐下吃了起來。
在整個吃飯的途中謝靖瑄都很沉默,導致吳濤幾次想說話最後又都憋了回去,然後就這樣一直憋到吃完飯收拾好東西,眼看着沒什麼事了他正準備離開,結果謝靖瑄默默的飄過來問了一句:“阿濤,你覺得華裳娛樂怎麼樣?”
他問得輕描淡寫,但吳濤卻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他的眼睛立刻睜大,覺得有些不得了的事情就要發生,正準備開口詢問謝靖瑄是什麼意思,結果謝靖瑄就搶先了一步:“算了沒事,你走吧,路上小心。”
他說完就又飄走了,只留下吳濤在玄關處呆若木雞好一會兒回不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