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大哥,怎麼和你說的不一樣啊,你還有什麼後招沒,我已經快困不住他了!”
在黑森林深處,一名身穿月白色袍子的青年男人鬱悶的對着一名精瘦漢子說道,手上手印變換十分之快,身上迸發出強烈的白色真氣。
此時他們所在的黑森林,方圓五里之內,已經看不到一棵完整的黑針松樹,一棵棵粗壯的樹木都橫七豎八的倒在地上。
在這個青年的身前十丈遠的地方,有一個巨大的銅鐘,扣在地上。銅鐘的周圍地面,密密麻麻的畫滿了奇怪的圖案。
地上的圖案發着白色的光亮,但是每過幾秒就會暗一下,不停的閃爍着,好像隨時就會熄滅一樣。
而那銅鐘內,可以聽到劇烈的金屬碰撞聲,每響一聲,銅鐘表面就會形成一個凸起。
在銅鐘不遠處,地上還躺了兩具缺胳膊斷腿的人,一名身穿黑色道袍的精瘦男子,在那兩具屍體旁邊,使勁一揮手中的長幡,只見那兩具屍體,化成兩股濃煙,被長幡吸了進去。
“真是沒想到啊,我還以爲那大漢是冷豔鋸的傳承人或者守衛者,沒想到那大漢就是冷豔鋸本尊。傳說神器果真不可思議,天君,你沒見過吧,這叫物化人身,我也是第一次見。”
被稱爲閻大哥的精瘦男子此時有些興奮,高冷猥瑣的性子都變得話癆起來。
“閻大哥,此時就別講故事了,這大漢此時境界已在地仙之上了吧?打不過咱們先撤?”那名叫天君的男子看了一眼自己幻化出的三才鍾,感覺已經快壓制不住鍾內的大漢,着急說道。
“哼,撤了還得再來,倒不如一次解決來的痛快。”那精瘦男子頓了一下又說:
“你再困他一下,有看家的法寶招式,就都使出來別藏着了,等會我讓你看一下真正的地仙之上!”
天君聽到精瘦男子說完後,大喝一聲,整個人慢慢懸浮在了半空中,身上的白色真氣瞬間凝結到他的額頭,形成一個日月星辰的圖案。
只見他右手結一個‘三才印’,對着那銅鐘,左手快速變化了幾下,大聲喊道:
“四聖獸捆仙索!”,話音剛落,青紅白黑四道光束在銅鐘四周,從地底突然冒出來,有四個虛幻的人影站在銅鐘的四個角位置。
四個人影幻化出來之後,一人扔出一個繩索,牢牢的又困在了那三才鍾之上。
精瘦男子趁此機會趕緊拿着長幡使勁的揮動起來,一陣金霧從長幡中瀰漫而出,一個身高八尺的人影,慢慢的顯現出來。
············
王善之終於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整整二十五天!救他的人差點以爲他死了。
他也知道了自己身在何處,秦關州最南面,與南蠻部落交界的地方,一個叫巴羅的小山村裡。
但是怎麼來的?他自己完全不記得了,只聽灌他喝水那小姑娘的父親說,是那個小姑娘,在後山山澗裡撿的。
只不過那小姑娘的父親匆匆說了兩句,就急急忙忙的走了,臨走讓小姑娘照顧好他。
他現在雖然醒了,還是動不了。身上的經脈像被無數個螞蟻撕咬一樣的疼。
腦子裡還有一堆疑問。
“救我之人爲何把我放在這麼遠的地方?”
“小師妹和於大哥如今如何?離一月之約還剩五天,他們會是繼續等還是去往別處?”
“爲何我的身體會變成這樣?”
想了半天,一個答案也沒有,便輕輕的嘆了一聲,“哎”。
這時,那個給她灌水的小姑娘悄悄的站在門口瞄着他,一臉的好奇。
“有什麼事嗎?”王善之雖然很鬱悶差點被這個小姑娘用水嗆死,但是命是人家救的,所以口氣還是比較溫柔。
小姑娘看王善之問她,慢慢的挪到牀邊,說道:
“你是聽到我的願望來幫助我的嗎?”小姑娘弱弱的問到。
‘什麼願望?’王善之一頭霧水,不過既然這小姑娘需要幫助,還是問清楚的好,雖然自己現在都動不了。
“你得再告訴我一次你的願望,和你的名字?”他微笑着說道。
小姑娘思索了一下,說:“縣老爺要讓我給他傻兒子當傻媳婦。我叫贏魚。”
······
‘爲何好好一句話從這個傻姑娘嘴裡說出來就這麼繞口?’王善之暗歎到。
然後仔細端詳了一下這名叫贏魚的小姑娘,十三四歲的年紀,臉上稚氣未脫,圓圓的小臉紅撲撲的,像山裡的果子一樣誘人,一雙大眼睛一眨一眨。
雖然不是國色天香的美人,但也是一副招人喜歡的小模樣。
“你阿爹同意?”
“阿爹說總是要嫁人的,嫁到縣老爺家裡,至少後半輩子能享福。而且,縣老爺給了很多錢。”
王善之一聽,看了看他住的這間草屋,確實是家徒四壁。心想:
‘原來是爲了錢啊,這是別人的家事,我卻不好多說什麼了。’
“等你阿爹回來,我勸勸你阿爹。對了,你阿爹人呢?”
“去給阿孃買藥去了。”
一陣沉默,王善之這下都明白了。
贏魚看他不說話了,突然問到:
“叔叔,你是又口渴了嗎?”
············
第二天,王善之明顯感覺自己身體好多了,至少已經能在牀上坐起來,只是經脈的疼痛感還是沒有消失。
他嘗試運轉真氣,發現失敗了。體內曾經澎湃的真氣仍然不見一絲一毫。
贏魚的阿爹也回來了,一個三十多歲的淳樸漢子。
正如王善之想的那樣,家裡實在拿不出錢來給贏魚阿孃治病,沒辦法才把她許給了縣老爺家的兒子。
而且,那縣老爺的兒子並不傻,只是不願意出門和人交流,成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知道鼓搗些什麼,縣老爺從小到大爲這事不知道想了多少辦法,都毫無用處。久而久之,被人傳成是‘傻兒子’。
············
第三天,王善之終於可以下地走動了,四肢也能活動開。他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鬍子刮乾淨,露出英俊的面龐。
等贏魚端着飯碗準備進來給他餵飯,看見他的樣子‘哎呦’一聲大叫,然後又端着飯碗紅着臉跑了出去。
‘我很嚇人嗎?’王善之鬱悶的想着。
經脈的疼痛感似乎變輕了些,他運轉真氣,發現自己丹田內有一絲的真氣,可以開始在體內運行了。
只不過感覺自己的經脈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
就像是一條小溪,突然被拓寬成了河道,那一絲真氣在如今經脈之中運轉,如果不是他仔細感受着經脈,放到平時可能都感受不到。
他推測,應該是和他昏迷後發生的事情有關,可惜他什麼都記不起來。
小院中,王善之躺在一張竹製的躺椅上,曬着深秋的太陽,此地已屬於南方,深秋的天不算冷,但是有些潮溼。
自從和劉妙言逃出山門之後,發生了太多事,他都很被動,完全是被事情推着走的。
他需要好好縷一縷思路,要爲今後先做好打算,只不過暫時還沒有什麼頭緒,目前只明確了一個目標。
殺了西平王和楊書亮,以報師門之仇。
這些天贏魚每次進到房間,都會看一看他身邊的兩把長劍一臉好奇,今天實在沒忍住,問王善之能不能玩一下他的長劍,王善之笑着把烏墨寶劍遞給她,讓她拿着去玩。
此時在院中,贏魚正在努力揮舞着烏墨劍。
贏魚一看就沒有學過武,四尺長的烏墨對她來說也太笨重了些,有幾次差點讓長劍的重量把她帶倒。
王善之在一旁饒有興趣的看着,只見贏魚盯着長劍想了會,再次揮動的時候,居然再沒有出現過被長劍帶倒的情況。
‘咦?這小姑娘資質和悟性都不錯啊。’王善之驚訝的想道。
只見贏魚每每收不住劍勢之時,都會順勢跟上腳步,等劍的力量小了,再進行下一次揮舞。
“贏魚,哪有女孩子舞刀弄劍的?你喜歡武功嗎?”王善之笑着問到。
“喜歡,之前阿爹不給我買,我還是第一次用真的長劍。”贏魚抹了一把額頭的細汗,開心的說道。
“十天願女宮應該離這裡不遠,爲何不去那裡拜師學藝呢?”
王善之突然想到,十二山門的十天願女宮應該離這裡不遠,而且那裡只收天資出色的女子,並且就住在門派中,也不需要額外花費,而且出師之後,會安排門派的營生。
對於一個貧苦的農家子弟,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擇。
而且按照贏魚的天資,應該沒有問題。
“阿爹說那裡是仙子姐姐住的地方,我們不能去。而且,阿爹還說以前壞人要去那裡搶東西,結果被打跑了,還死了好多人,那裡不安全。呵呵呵呵。”贏魚笑着回答。
‘估計是嫌路遠故意找藉口吧’王善之心裡暗想,沒有把‘有壞人去十天願女宮搶東西’這件事放在心上。
王善之看着贏魚若有所思,贏魚看他不說話了,就又揮起了長劍,玩的不亦樂乎。
‘如今師門如此情況,而且這小姑娘天資不錯,性情也好,要不收入門下,待來日重整山門。’
王善之想到此處,竟是起了收徒之心。雖然自己未及弱冠,但是功法已成,又是紫陽劍派代掌門,是可以收徒的。
“贏魚,你過來我問你,如果我收你爲徒,教你武功修行,你是否願意拜在我門下?”王善之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微笑的對着贏魚說道。
只見贏魚瞪着一雙大眼睛,一臉驚訝的看着王善之吃驚的說:
“叔叔,你不是販劍的殘疾人嗎?”
“叫哥哥……”王善之聽到後,差點從躺椅上摔下來,一臉鬱悶的說道。
············
秦江的水在此處已是緩的多了,遠遠看去,就像一條白色的絲帶,搭在廣闊的平原之上。
在水邊趴着一個年輕的女子,一手抱着一根木頭,一手死死的抓着一柄短劍,已經昏了過去。
此時,有一隊人馬,緩緩從江邊的官道上路過,開路之人穿着一身官服,應該是此地官府之人。而後面跟着一頂四人擡的小轎。
“水邊有人。”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
那轎子簾輕輕掀開,裡面坐了一名年輕的男性,正在皺着眉思索着什麼,突然聽見這一聲叫喊,臉色一沉說道:
“何事喧譁?”
旁邊有一家丁趕緊接話說道:
“回縣公,江邊發現一女子暈過去了。”
“待在轎子中實在煩悶,隨我去看看。”那青年人一掀簾子就下了轎,向江邊走去,後面有四五個家丁緊緊跟着。
剛走到江邊,只見那青年看着昏迷的落水女子,突然一聲驚叫,嚇壞了周圍的所有人。
“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