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哥哥鑽研太玄經的原因了,但我認爲這和哥哥失蹤並沒有干係,因爲楊戟升自那以後也失蹤了三年之久,生死不知。”
夏影噼裡啪啦打字問道:“那之後,你們有去找過風補天嗎?”
“風府自那以後也沒落了,他們本來便是想要借與我們長樂幫聯姻,以及趁着風老爺子餘威還在,穩固他們在太原的勢力,可惜,兩年前,風補天舊傷復發,撒手人寰。他的兒子因爲不喜用棍,甚至連風補天的大悲伏魔棍也失去傳承,所以哥哥失蹤也和風府無關。”
看着夏影沉吟的模樣,儘管我知道此時不能打擾她,卻還是忍不住問道:“怎麼了?你知道失蹤的原因了嗎?”
夏影沉默了一陣,說道:“恐怕失蹤原因只有這個幫主自己知道了。”
“你這不是廢話麼。”我無語道,“我也知道失蹤原因他本人肯定知道啊。”
夏影搖了搖頭,說道:“從這個石懷玉口中得出的信息,長樂幫幫主失蹤長達一年,既不是仇殺,也並非利益綁架,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相了。”
隨後,夏影將自己的推測發了出去。
“什麼!?”遊戲裡的石懷玉驚叫道,“你說我哥哥,是自己失蹤躲起來的!?這、這不可能!”
諸葛裁天在一旁說道:“在下覺得令狐少俠說的十分在理,如果真的是失蹤綁架,即使是毀屍滅跡,以貴幫的實力也絕對能夠追蹤到痕跡,所以唯一的可能只能是幫主自己躲了起來。”
“可、可是,這沒道理啊!”石懷玉疑惑起來,“哥哥那個時候一心沉醉於太玄經,沒有其他理由跑到外面去啊!”
夏影搶過鍵盤,噼裡啪啦打字道:“如果說,就是因爲太玄經的緣故才躲起來的呢?”
“因爲太玄經的緣故躲起來?”石懷玉不可置信地說道,“開什麼玩笑?難道天下間還有比我們幫裡更加準確的太玄經版本嗎?外面黑市流傳的太玄經可全都是刪改版的!如果哥哥是爲了修煉太玄經,那應該更留在幫裡纔對!”
“這個石懷玉說的沒錯啊,”我在一旁疑惑道,“按照他們幫派裡的實力,要什麼有什麼,爲什麼反而要躲到外面去鑽研武功呢?”
夏影淡淡道:“《俠客行》裡寫過,石破天學會太玄經,是因爲自己剛好一字不識,且心性淳厚,所以才能修行成功,說不定這個幫主就是爲了修習太玄經,所以才離開舒適的環境,躲了出去也不一定。”
“是麼。”我撓了撓頭道,“你看的書還挺多的。”
“這、這,”夏影瞪了我一眼,“這些都是基本常識好嗎!”
好吧……只是你眼中的基本常識。
沒想到我們這邊話音剛落,遊戲裡的諸葛裁天已經說道:“在下剛好耳聞過一些事情,好像貴幫石老前輩,當初習得太玄經,正是因爲他那大智若愚的本性,才能學會。在下以爲貴幫主可能便是想要回歸本性,所以才從幫派富饒舒適的生活裡走出去,修習太玄經,不知石姑娘覺得如何?”
石懷玉面色一變,甚至連手都按在了劍柄上,厲聲喝道:“你爲什麼會知道先祖留下來的提示!”
“什麼提示?”我正奇怪。
計無雙已經先回答我:“啊呀,要知道小四可是比我更出色的算無遺策傳人,千尋樓裡收集的所有門派秘密,他從小便熟記在心,石破天兵解之時留給你們後人,修煉太玄經的提示不就是‘大智若愚’四個字麼?”
石懷玉不可置信地指着諸葛裁天和計無雙兩人道:“你們怎麼會知道那是先祖兵解之時留下的提示!”
計無雙道:“切,本來看你請我們來,還以爲你多瞭解算無遺策似的,想當初……”
“師姐,還是別說了。”諸葛裁天阻止道,然後向石懷玉道歉,“石副幫主,師姐所言冒犯的地方,在下替其先道歉,不過,貴幫主失蹤一事,想來很有可能是因爲自己躲了起來,否則萬不可能整整一年也沒有聲訊。”
石懷玉彷彿身體被掏空一樣,頹然道:“果真如此麼?可是……可是我不相信哥哥會故意躲起來……就在他失蹤的那天,我見他出門,還拜託他去莊門幫我買一瓶朱顏牌保養品的……”
計無雙湊過臉去,拿出自己剛買的保養品,說道:“是這個嗎?我剛剛就去買的這一款,不知道好不好用?”
“誒誒,你這是買的最新款嗎?雖然聽說對皮膚挺好,但我總覺得和之前賣的沒多少差別。”石懷玉回道。
遊戲裡的畫面看得我無力吐槽,喂,剛剛不是還在談論你的哥哥失蹤麼?
諸葛裁天皺了皺眉,卻道:“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那麼在下等人便先告辭了。”
石懷玉面色一滯,但終究還是擺手道:“來人,送客。”
“呼,”我鬆了一口氣,“這個任務終於搞定了。”
夏影臉上卻沒有多少成就感。
“怎麼啦?”
我還在問的時候,卻見任務突然跳出來:“推測長樂幫幫主失蹤原因結束(任務完成度百分之三十五)”
“什麼啊,怎麼才百分之三十五?難道還有什麼被忽略掉的東西?”
費勁了半天,結果任務才只顯示完成了百分之三十五,這不由令我感到有些喪氣。
夏影笑了笑,說道:“彆氣餒了,遊戲裡的隱藏任務都是這樣,再說了,如果這個任務真的只有這麼簡單,倒會令我覺得沒什麼意思了。”
夏影說的興起,甚至還搓了搓手。
我聳了聳肩:“不管這個任務怎麼樣,不影響我去南方就好,終於可以再次啓程了。”
我操控者“令狐蔥”跟在諸葛裁天和計無雙身後。
“這長樂幫也真是忒摳了。”計無雙碎碎念道,“請我們來一趟,意思意思都不給麼?想當初……”
諸葛裁天淡淡道:“師姐不必擔心,長樂幫財大氣組,只是因爲石姑娘心神沒有安定下來,等她回過神來,想必禮物就會追上我們了。”
“是麼?”計無雙歪了歪頭,“既然如此,那就沒什麼好說了,咱們走吧。”
三人繼續往前走了一段路程,一路行程頗爲枯燥,雖然計無雙時不時聊天打趣,但也看得我一陣犯困。
本來玩遊戲的時間便是午休時候,不到一會兒,我感覺自己的眼皮便招架不住,支起雙臂趴在桌子上,心裡告訴自己就眯一會兒,就眯一會兒……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
夢中,我的雙手敲擊着鍵盤,十根手指化爲一團亂影,難以辨清。
而臉色一向波瀾不驚的夏影見到後,大驚失色地對我叫道:“怎麼會!你敲鍵盤的速度怎麼有這麼快!這不可能!”
“哈哈,沒想到吧夏影,別以爲你只是比我多碰幾年電腦,就可以瞧不起人,我這個速度你能辦到嗎?”
夏影崇敬道:“辦不到……孟曉禾你實在是太厲害了!”
“哇哈哈!”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
“噼裡啪啦……噼裡啪啦……”
“怎麼會!怎麼停不下來了!”
夏影還在一旁用星星眼看着我,崇拜地說道:“孟曉禾,你是怎麼辦到的,可以教我嗎?”
“別在那崇拜哥了!我發現自己停不下來了!”我對着敲着鍵盤的雙手大叫道,“停下來啊!給我停下來啊!”
然而敲擊鍵盤的聲音已經噼裡啪啦響個不停,而我驚愕的發現,自己的雙手居然不斷長出新的手指,十一根……十二根……
“呼!”
我猛地從辦公桌上直起身來,感覺額頭上全是汗。
“原來……只是個噩夢嗎……”
不過,夢中響徹不斷的敲擊鍵盤的聲音竟然跟着來到了現實。
我轉頭看去,心裡卻哂笑了下自己,敲鍵盤的原來是夏影。
這傢伙臉色無比認真,十指以我根本無法達到的速度不斷敲着鍵盤。
果然夢裡那個崇拜我的夏影是道虛影,現實裡的她纔沒那麼多的表情呢,既不會哈哈大笑,也不會委屈自己向別人道歉,更不用提崇拜我了。
“噼裡啪。”
敲鍵盤的聲音突然一頓,夏影轉頭看向了我。
“你醒啦?”
“嗯。”
“噼裡啪啦,噼裡啪。”
鍵盤上又是一頓。
“對不起,吵醒你了吧。”
“沒事……什麼!?”我驚訝地看着夏影。
這傢伙居然向我道歉了,我沒聽錯吧?
夏影卻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剛剛看你睡着了,所以我替你繼續做起了任務。”
“你看。”夏影指着遊戲裡的任務欄,睡着之前的長樂幫任務,居然變成了“百分之五十五。”
“你、你怎麼辦到的?不是已經離開石莊了嗎?這個任務怎麼增長起來的?”
夏影皺着眉頭道:“在路上的時候,忽然遇見一個怪人。”
“怪人?”
“沒錯,他突然攔在我們面前,問了一句‘如果失去了所有過往的記憶,那麼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嗎?’”
“接下來呢?”
我倒是挺好奇計無雙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因爲這傢伙好像經常失憶,在遊戲裡每天都會問一次我的名字。
“那個諸葛裁天……”夏影皺了下眉頭道,“這個N-PC的性格是怎樣的?我不是太瞭解。”
雖然不知道夏影爲什麼會突然這麼問,但我還是沉吟着回答道:“諸葛裁天啊,一路上感覺他的舉止談吐都挺溫文爾雅的吧,相比起計無雙那個跳脫的樣子,果然算無遺策重新選擇傳人是正確的決定,你問這個幹嘛?”
“那個怪人問出這個問題後,諸葛裁天臉色一變,突然出手,和那個怪人打了起來。以我的眼力來看,諸葛裁天論功法等級應該是比不過那個怪人的,但諸葛裁天出手很雜,拳腳武功好像什麼都會使,而那個怪人則相反,明明功力深厚,卻是什麼武功招式也沒有,純粹只是單憑本能出拳腳,後來被諸葛裁天趕跑了。”
我聽了一陣,沒有有關長樂幫的事情,不由問道:“然後呢?”
夏漁搖了搖頭:“沒有然後了,不過我細心地檢查了一下任務欄,發現剛剛長樂幫的那個任務忽然就增長到了百分之五十五了。”
我立馬叫道:“那個怪人不是石樂至,就肯定是和石樂至相關的人!”
“我也是這麼想的。”夏影說道,“可是後面卻沒有再遇到這個怪人了。”
“這樣啊……”
“那個……擅自做了你的任務……現在還是你自己來玩吧。”
我沒看錯吧……夏影這是,這是不好意思?
論不好意思,我才應該是最不好意思的那個吧。
“那啥,我還一直都是用着你的筆記本玩遊戲呢……”
“反正筆記本閒着也是閒着,玩遊戲更重要。”夏影理所當然地說道。
如果我的存在也是個遊戲的話,大概就可以發現,自從和夏影有了共同話題後,她腦袋上對我的好感度嘩嘩的增長呢。
可惜,這並不是個遊戲。
我接過筆記本,看起了遊戲。
不過走了幾分鐘,我卻納悶道:“計無雙這是怎麼了?以往她不是個話癆嗎?走路的時候,總是喋喋不休,現在居然安靜了一路。”
夏影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反正自從那個怪人來了之後,她便一直成了這樣。”
“是麼?”
我想了想,既然是個隱藏任務,那麼不應該傻傻地等着那個怪人才對,應該主動出擊。
於是操控着令狐蔥敲字說了一通話。
但出奇的是,以往我就算問“你們有沒有想過,這裡所有的存在其實都是假的,是遊戲的特技”,計無雙或者諸葛裁天都會用哲學的方式回答我。
可是現在,即使我用問最簡單的“吃了嗎”,他倆居然也不理我。
“沒用的。”夏影皺眉道,“剛剛我就已經試過很多次,無論我對他們說什麼,他們都不回答我,問的煩了,也只是讓我‘專心趕路’,絕口不提剛剛那個怪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