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隱叫過勘查完現場的苗一,讓他趕緊將帕子送回警察局,讓肖琴馬上檢驗一下。
警察正擡着四姨太的屍體要往警察局解剖室送。
幾個姨太太圍過來問:“怎麼人死了都不能給留個全屍啊。”
“解剖是爲了查明死者的死因。”
羅隱回答,同時示意手下們擡着趕緊走,別耽誤功夫。
“自殺啊還查什麼?”有人不滿意地喊叫,“這個家三天兩頭出事,外面等着看笑話的不知有多少,這又送過去一個叫人給剖開肚子,司令公館的顏面何在呀?”
“我是姓羅的,丟臉也是姓羅的丟臉,你急什麼?”
羅隱大手一揮:“運走。”
這時蘇三看了一下,二姨太和六姨太並沒有出現。莫非六姨太還被關着?
這時忽然聽到後院傳來一陣尖叫聲。
羅隱大驚失色,因爲這是五小姐的聲音。
衆人匆忙跑向後院,卻看到六姨太抓着五小姐的胳膊不放,嘴裡喊着:“乖囡,你是媽媽的好孩子你不能怪媽媽啊,媽媽也是沒有辦法。”
羅隱上前用力掰開六姨太的手,怒道:“你這是做什麼?好好的爲什麼嚇唬小姑娘。”
六姨太委委屈屈地說道:“我沒有嚇唬她,我是想和她好好談談,她是我女兒,我的。”說着拍向自己的胸口,砰砰砰。
五小姐嚇得躲在羅隱身後,不住揉着腕子,蘇三看得真切,那細細的白嫩手腕上一圈青色痕跡,可見六姨太下了多大力氣。
五小姐哆哆嗦嗦地說:“她簡直是個瘋子,忽然就衝過來抱着我喊女兒,四哥,按道理講我就是叫她一聲姆媽也沒有什麼,可她不能這麼嚇唬人,欺負人啊,把我手都抓疼了。”
二姨太聽到女兒出事,急忙跑過來,一看現場情況就明白過來,一把推向六姨太道:“瘋婆子,自己兒子死了就鬼迷心竅想搶別人女兒,心眼這麼壞,怪不得老天叫你絕後。”
羅隱聽到這話,冷冷哼了一聲道:“你這說的叫什麼話?胡言亂語。”
ωωω •тt kán •C〇
五小姐也不好意思了,從羅隱身後走出來,扶着二姨太道:“好了,沒事了,媽,咱們回房吧,六姨娘悲傷過度有些神智不清,咱們別和她計較。”
六姨太卻冷笑道:“恐怕絕後的不是我,卻是你吧?”
“扯你孃的臊,敢咒我女兒,老孃撕爛了你的嘴。”
因爲羅家三小姐和羅平都死了,二姨太對自己的獨生女兒五小姐很是寶貝,聽到這話憤怒的像只母獅子衝向六姨太。
兩個珠光寶氣的婦人全然不顧形象扭打在一起。
毓嵬顯然是見慣了這種事,急忙低下頭,往旁邊幾步,避開去。
蘇三則睜大眼睛看着這一切,她完全想不到,前段時間還高貴的不可一世的二姨太能和人廝打在一起。
“都給我住手。”
羅隱也氣壞了,自家一攤子爛事,他覺得在蘇三面前是面子裡子都賠光了。
五小姐急忙上前拉架,其他幾個女人則嘰嘰喳喳興奮觀戰。
這時不知道是誰一用力,五小姐被推開,噔噔噔後退幾步摔倒在草坪上。
二姨太和六姨太忽然全都鬆開手,一起跑向五小姐,嘴裡嚷着,乖囡囡,摔疼了沒有,讓姆媽看看之類的話。
六姨太這是抽什麼風?所有人都緊盯着她,看她到底是想要做什麼。
二姨太推開六姨太的手:“滾,別碰我女兒,有的人就見不得別人好,自己的兒子死了,就咒別人女兒,呸,怪不得沒兒女養老送終呢。”
六姨太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她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笑的腰都直不起來,最後索性不顧形象地蹲在地上,嘴裡說道:“對,有人就是沒兒女養老送終,真真叫活該。”
這話什麼意思?她又發什麼瘋?
二姨太瞪她一眼道:“沒人理你,你個瘋婆子,隨便你發瘋吧。”
六姨太站起來,指着五小姐問大家:“你們說說看,五小姐是長得像我啊還是像老二啊。”
這話問的,有人甩着帕子輕笑:“像你能怎樣啊,又不是你女兒,看的眼饞,肚子要是爭氣就再生一個嘛。”
幾個女人都立馬怪笑起來。
這六姨太排行靠後是因爲來到羅家時間短,其實跟了羅司令已經好些年,歲數也不小了,這幾個女人是故意奚落她呢。
她也不惱,笑眯眯地看着五小姐說道:“你真是我的女兒,當初是我鬼迷心竅,買通了接生婆,老二生產時因爲和大太太屬相沖撞,只能搬出來住在我那裡,周圍都是我的人,我想着母以子貴,要是生個兒子就一定能進羅家了,便鬼使神差的,一狠心用你換了羅平。”
所有人都驚呆了。
二姨太咬牙切齒指着她大罵:“胡沁什麼,你自己兒子死了就嫉妒別人有孩子,跑到這裡下蛆,也不怕天打雷劈。”
六姨太笑道:“我命硬着呢,你兒子都死了我還活着,這是老天要我們親生母女相認,五小姐你真是我生的,你出生時,那個胸口下面有塊紅胎記,這點你可是知道的吧。”
當着哥哥面被人說道身體隱私,五小姐面紅耳赤:“你別……胡說。”
雖然說的是不要胡說,可是她的表情已經出賣了她,大家都能看出這胎記是真的存在。
“呸,一定是收買了哪個丫鬟婆子,將我女兒的隱私賣給你,走,我們回房,懶得理這瘋婆子。”
二姨太拉着女兒的手就要走。
“且慢。”
羅隱喝住了他們。
“四姨太留下遺書說她害死了羅平,你知道這件事吧?”這話是問六姨太的。
六姨太點點頭:“是的,我知道了。”
羅隱看看蘇三,嘆口氣。
蘇三猜到了,他也認爲六姨太說的是真話了。
因爲四姨太遺書坦誠自己毒殺了羅平,若以六姨太的平日性子,她一定衝過去,對着四姨太的屍體又罵又打了。可是自始自終她都無動於衷,那是因爲她對羅平的死已經不關心了。
一位母親怎麼可能不關心自己兒子的死,怎麼可能放過所謂的殺人兇手?
理由只有一個,那不是她的兒子。她一直比誰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