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宵月,一個清秀乖巧的女孩子。父親是開百貨公司的,只是這世道不是很好,生意舉步維艱,只能用各種方法吸引人的目光。
蘇三和羅隱來到這家百貨公司時,門口一排穿着小天鵝服飾的舞女正在跳大腿舞。
五月的天氣不能說冷也絕對不到只穿着三點式上陣的地步。樂隊奏着玫瑰玫瑰我愛你的,周圍圍了好多人,禮儀小姐穿着貼身的旗袍,曲線玲瓏,嗲聲嗲氣喊道:“新安百貨大酬賓走過路過別錯過。”只是生意蕭條,衆人只是圍觀看西洋景卻無人走進大門。
見一對體面的男女走過來,經理急忙迎上來道:“今天大酬賓兩位進來慢慢看。“
羅隱和蘇三跟着經理走進百貨公司,看到商品玲琅滿目,連美國的玻璃絲襪都有。
羅隱點點頭說道:“看來你女兒幫你掙到好大一筆錢,這麼全的貨物,在上海灘也是能排得上號的。”那經理聽到這話,臉色一變,看着羅隱問:“原來這位先生是來砸場子的,我自問平時做生意循規蹈矩並不曾得罪什麼人,兩位是哪條道上的?”
“警察局。”
那經理大驚:“警察局?”
“是,想問問你女兒李宵月的事情。”“人都死了兩年了,問能有什麼用?能活過來嗎?
李先生忽然激動起來,往外推羅隱道:“趕緊走,趕緊走別耽誤我做生意。”
羅隱森然道:“你再碰我一下就是襲警,我可以掏槍還擊的。”
李經理悲憤交加:“對,你們有錢有勢的人就是這樣。撞死了我女兒用錢砸過來,現在想了解情況就用權勢壓人,什麼都是你們說了算,真沒有我們窮人一點活路了。”
蘇三覺得很奇怪:“我們查過警察局的檔案。你女兒出事後是你和羅平和解,別人拿錢砸你,你總得接着才能砸到啊。”
李經理大怒:“你這是奚落我?我可是受害者家屬。”
“不知李先生是否知道前些日子羅平犯下的另一樁事?”蘇三不在乎他發怒,繼續問道。
“你說撞死報童的那件事?”
“是,那個報童的家人也是選擇了和解拿了一大筆錢。”
蘇三說完,李先生很是惱火,揮舞着雙臂道:“你知道什麼,其實不是這樣,我也是沒有辦法。”
“李先生,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每個人都有無奈,只是受害者卻無法發出自己的聲音。你是受害者家屬,但李小姐纔是家屬,已經沒人能夠爲她說話了。不過現在李小姐應該能瞑目,因爲羅平死了。”
“他死了?哈哈哈,老天有眼啊!”李經理哈哈大笑。
蘇三看看李經理,忽然問道:“李先生最近可有一位小姐來找過你?”
“你們跟蹤我?”李經理愈加憤怒認定這警察是專門來揭人傷疤的。
“是因爲找你的那位小姐是研究植物學的,房間裡有一種植物的味道,久在鮑魚之肆不覺其臭,自然而然沾染上了。”
“唉,那位小姐真是好人,這兩年清明和月月的生日都來祭拜,前幾天忽然又來了,給我一筆錢讓我把月月的墓擴大一些。”
“修墓?”蘇三想不到五小姐怎麼想着要修墓地呢?
“是啊,修墓,還有點怪,要我花錢修墓,但是棺木不用動,只把外面的墓擴建,修的漂亮點。”
這女人是都愛漂亮的,但這修墓的要求的確夠奇怪。
“李先生,你過去見過這位小姐嗎?我的意思是,她和令愛的關係如何?”
李先生搖搖頭:“我妻子早逝後女兒就在外婆家長大,六年前我再婚了,以爲家裡有人操持,就將女兒接回來同住,不過我忙於生意,小女和她繼母在一起生活,具體的情況我是不曉得的。”這時他朝一個人招手,“美英你過來一下。”
原來在大門口穿着貼身旗袍嗲聲嗲氣喊口號的就是李太太。
見李太太妖嬈地走過來,蘇三心道,這女人看着也就20多歲,不比五小姐大幾歲,能和李霄月好好相處嗎?
果然,李太太一聽是問李霄月的事情,嘴一撇道:“人都死了那麼久,有什麼好問的。”
“李霄月讀書時候,日常你和她相處時間最多,你見過這位小姐嗎?”羅隱向她出示五小姐的照片。
“啊?這個人啊。”
李太太忽然神秘地笑笑:“這兩人膩膩歪歪的,我撞見過一次,虛龍假鳳的,對,老李我和你講過你還不相信的。記得哇?”
李先生不太高興:“你不好亂講的,這可是涉及月月的名譽。”
李太太聽到這話柳眉一豎:“什麼叫亂講,我清清楚楚看到,兩個女孩子,摟抱在一起,又是親有事摸這是做什麼來?也是我給你面子從沒有說破,既然人都死了,我也沒什麼可以顧忌的了,死人哪有什麼名譽。”
李太太嬌笑着伸手在李先生口袋掏出香菸盒子,自顧啪地用打火機點上,動作嫺熟又優雅,看着李太太的表現和動作,羅隱眉心擰成個疙瘩,最終還是問道:“李太太從舞女成爲商人婦,也算是很不錯的了。”
李太太大驚,眼睛瞪的圓圓地:“這你都能看出來?這位先生原來還是個此間高手呢。”
說這話的時候,眼波流轉,眼尾掃了羅隱一下,頗有點勾引的味道。
蘇三看在眼裡很不舒服,微微一笑:“李太太,我們是警察,你這樣的,見多了。”
李太太不以爲恥反以爲榮,輕輕捅了一下李先生,吃吃笑着:“看看,警察小姐都會吃乾醋了。”
說着還放肆地衝蘇三噴了個菸圈。
羅隱和蘇三走後,李先生埋怨道:“是什麼好事情?你非要巴巴地說出來,丟不丟人?”
李太太斜着眼睛似笑非笑看看他,又衝他臉上噴個菸圈道:“怎麼心疼了?我就是要撕開這些事給你看,別以爲你女兒跟仙女一樣,別人就是地上泥?活着時候清高的百般看不上我,自己又比我乾淨多少?竟然……”
她噗嗤一笑,“是個喜歡磨豆腐的。”
李先生怒斥道:“夠了。”
他一臉痛苦,又不敢對妻子發怒,只能自己憋着悶氣,氣呼呼地回到門口繼續歡迎客人。
李太太笑了一下,回頭說道:“忙了一天,我可要鬆快鬆快,老孃不伺候了啊。”
說着扭着腰肢,回到辦公室,披了件風衣妖里妖氣地從後門走了。她不知道,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正在隱蔽處盯着她,只是那眼睛有些奇怪,忽然間變成立眸,眸子細長成一線,接着又恢復了正常。
李太太走到一間旅館,直接上了樓,在一個房間前敲敲門,那門開了,裡面的男人一把摟住她:“怎麼纔來,人家等了好久呢,想死我了。”
“唉,我家那死鬼非要搞什麼大酬賓,一直不叫我離開,我也想你啊。”倆人摟抱着進了房間。
男子的聲音有些熟悉,正是唐正義的父親,唐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