醬油弄謝阿妹殺夫案件開庭雖然法院方面刻意低調,可因爲前些天話劇殺夫演出引起的轟動,早有不怕死的小報記者
將開庭的消息散佈出去,這天法庭內外是人山人海。
“不許設旁聽。”還未開庭審理,楊孟生看到法庭內的情況後非常生氣,要求法警將旁觀的羣衆都趕出去。
法警試圖推搡幾個人出去,立馬就有人振臂高呼:“爲什麼不許旁聽這是違法法理的。”
“對,難道你們法庭還要動什麼手腳暗箱操作嗎”
“我們不出去,我們旁觀是合情合理”
“法庭不公正”
這幾下推搡引起衆人強烈不滿,大聲反對質問。
一時間法庭內外人聲鼎沸,熱鬧的像菜市場。蘇三早已經低調地藏在人羣中,時不時跟着振臂高呼幾聲,反對法官無理要求。殺夫劇組的演員們也都混了進來,發揮話劇演員的優勢引導着吵嚷的節奏。
法警慌忙向楊孟生報告,根本彈壓不住旁觀的人。
楊孟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本不容忍自己的權威被人這樣藐視,氣的七竅生煙,喊道:“你們腰間的槍是燒火棍子嗎”
旁邊一個老年法官爲人穩重,急忙拉過楊孟生道:“開槍只會讓事情激化,還是讓這些人旁聽吧,謝阿妹殺夫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他們還能鬧出什麼來”
楊孟生鎮定心神,也想到不能這麼草莽從事,若是真的激起民憤那就麻煩了。?? 於是只能像是趕蒼蠅似的揮揮手:“好了,隨他們去吧,我就不信這些人能鬧出什麼花來”
開庭時間到,看到楊孟生道貌岸然地正襟而坐,蘇三想起前一天曾作家託人從監獄傳遞出來的消息。
曾作家這人雖然高傲,但並不傻,她對人冷淡,但要是想拉攏別人,也會說上幾句好話許點利益,正好這看守女監的一個女看守本來就很喜歡她的小說,看到她被送到監獄也沒有過多苛責,暗地還很是照顧,曾作家抓住這看守的心理,說了許多好話又許了全套簽名的小說和一些錢財,託她將自己的消息傳遞給蘇三。
“我當年那點爛事早都調查過了,就是用過陳公博的錢辦雜誌,那些錢也都花在雜誌上,後來賠了本,只出兩期就關門大吉。現在他們關着我又不審問,很明顯是以我做人質給你施加壓力。我曾玉清其實膽子很小,只想在亂世中保全自己,過自己的小日子,只是現在情況很明顯,咱們就算是認輸了那我這漢奸婆子煽動輿論對抗法律的罪名也是洗不掉的。蘇小姐,要想救我出來,只能和楊孟生死扛到底,只要謝阿妹的審判有了轉機,他楊孟生就不能判我是煽動輿論,治我的罪。”
蘇三想不到曾作家竟然能這麼硬氣,和羅隱商量後也認爲只有這一個辦法。
只要謝阿妹的案子有了轉機,就沒法認定曾玉清是煽動引導輿論,破壞社會秩序,因爲她話劇所講述的都是真實的。
因此蘇三此次也是鐵了心要和楊孟生對抗到底,發誓一定要撕下這個真小人僞君子的畫皮來。
先是犯罪嫌疑人被帶上法庭。
楊孟生看到被帶上來的謝阿妹和範輝後愣了一下。
他沒想到竟然還會帶上兩名嫌疑人,不是謝阿妹殺人嗎這些天他忙着給曾玉清編織罪名並沒有仔細看醬油弄血案的卷宗,並不清楚在開庭的前一天增加了一名犯罪嫌疑人。
旁邊的書記官是個阿諛奉承的小人,很懂得察言觀色,急忙在楊孟生耳邊低語:“那個範輝就是謝阿妹的房東,是他給了死者蔣學禮最後一擊,這個姦情殺人是逃不過了。”
楊孟生不動聲色,環視法庭周圍,很快就在人羣中看到了蘇三,她身邊坐着幾個青年男女,相貌端正打扮得體,很顯然應該是劇團的人。楊孟生的目光在蘇三臉上停留了幾秒,嘴角上翹,冷出鄙視的微笑。
蘇三則不甘示弱地盯着他,目光堅定又倔強。
楊孟生臉上顯出厭惡的表情,他想,這個女人,永遠都那麼倔強,就不能向這個社會現實認輸嗎竟然還想幫一個殺夫的兇手逃脫法律制裁,這個世界要是由這些女人主導一定會天下大亂堅決不能讓這些無法無天的女人陰謀得逞。同樣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淑凝就能做到溫柔賢淑,不會拋頭露面爲一些無所謂的人去鬧,謝阿妹的死和她們有什麼關係受過良好教育的小姐太太們就該關起門來做淑女。
楊孟生對蘇三和曾作家的厭惡又深了一層,敲了敲法槌,要求公訴人提起公訴。
楊孟生之前並不太在乎這個案子能有什麼反轉,因之前一直爲給曾作家羅織罪名忙乎,昨天警察局上報的材料中增加了範先生自首的情況,他並不知曉,此刻聽着公訴人講述案情,又翻看着警察局上報的材料,心裡瞬間揪緊了:貌似這兩個人並沒有姦情,這判定因姦殺人有些難度啊。
公訴人講完了全部案情,旁聽席上議論紛紛,謝阿妹自己都驚呆了,她一直以爲是自己殺了蔣學禮,根本不知道後來還有範先生的事情。她目光復雜地看着站在一邊的範先生,渾身發抖,嘴脣哆嗦着:“範先生怎麼會是這樣”
“是我,最後那幾刀是我砍的,我記得很清楚,砍在脖子上,看着氣管那的血咕嘟咕嘟的涌出來,我嚇壞了,將刀子扔到牀上轉身就跑。我只是同情謝阿妹,因爲我有記憶開始,我母親就每天被我父親打,我人小力單無能爲力,在我八歲那年,我母親實在受不得打,上吊自殺了。我看着謝阿妹就想起那些事,聽着樓下安靜下來,想着給謝阿妹送點藥酒去,沒想不到蔣學禮一身是血,看我進來就罵我和謝阿妹有姦情,還撐着起來打我,我實在忍不過,看着他就像看到我父親當年,我就就撿起菜刀砍向他。謝阿妹離開時蔣學禮並沒有死,最後是被我殺死的,我認罪,謝阿妹是無罪的。”
範輝說到最後眼淚落了下來。
蘇三捅了捅身邊的一個男演員,那演員站起來揮舞着雙臂聲淚俱下道:“謝阿妹是男權社會的犧牲品,她是無辜的。”
“對,謝阿妹是無辜的,她是反抗男權壓迫”
一個女子的聲音高呼着。
很多人跟着應和起來。
楊孟生惡狠狠地盯着臺下的蘇三,用力敲了敲法槌:“肅靜肅靜,再吵鬧的趕出去”
蘇三急忙暗示幾個安插好的人不要再鼓動了,旁聽席漸漸安靜下來。
“範輝,你會因爲同情而殺人真是笑話,明明是因姦殺人,你和謝阿妹蔣學禮成爲你們的眼中釘肉中刺,爲了排除這個障礙你們聯手殺人,還編造謝阿妹被虐待的謊話。”
楊孟生大聲質問。
“法官先生,您不相信這個世間還有同情還有善良嗎爲什麼一個女子謀害丈夫就一定是有了姦情虐待,身體的虐待和精神的虐待都是會叫人發瘋的呀,我對謝阿妹只是同情,再說內人相貌比謝阿妹高出很多,我爲什麼會捨棄內子而去和謝阿妹有首尾換成法官先生,您會這樣嗎”範輝事先得到過蘇三叮囑,這位法官先生是一定要將案子往上去審,他一定要堅持自己只是同情的出發點,堅決不能承認男女之情。
因此範輝此刻有了點大義凜然的意思,這番話講完旁觀席上響起陣陣掌聲,楊孟生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