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名道士被羅隱攔住質問,一個道士冷笑:“我們擡着誰和你有什麼干係。警察就能爲所欲爲嗎?”“我懷疑你們販賣人口。”
羅隱何曾被人這麼奚落過,馬上變了臉色,隨口說出一個藉口。
蘇三在一邊也狐假虎威道:“對,你們涉嫌拐賣人口,去警察局說個清楚吧。”
道士壓根不理睬,繼續往前走。
羅隱拔出槍,指着那道士說:“我讓你停下來。”
四個道士用一個轎子擡着個看着很小的嬰孩走在路上,這場景怎麼看怎麼詭異,蘇三當然支持羅隱將他們截下來。蘇三和羅隱對小孩沒什麼概念,看着轎子裡的孩子很小,但看不出具體有多大。
轎子停了下來,忽然裡面傳來一個聲音:“我是道觀裡的人,沒人拐賣我。”
奶聲奶氣,但這話未免太老成了些。蘇三微微一愣看向羅隱:“那麼點的孩子,可以開口說話?天啊,我以爲他是纔出生不久的呢。”
羅隱也一頭霧水,他最討厭小孩子,尤其是這種小小的軟軟的,豆腐花一樣,碰也不敢碰,拎也不敢拎,於是他看向那毓嵬:“喂,你看這小毛頭有多大?”
毓嵬掀開轎簾子,裡面躺着的孩子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珠又黑又大看不到一點眼白,毓嵬嚇了一跳,慌忙放下簾子道:“這個小傢伙吧,我看可能有兩歲?能說話是沒問題的,就是說出這麼多話還真少見。”
羅隱哼了一聲:“你又都知道了?”
毓嵬氣惱道:“什麼人啊你,不是你叫我看的嗎?”
說完想了想又解釋道:“我們家啥都不多,就孩子多,看到過這麼大的孩子,應該是兩歲左右吧。”
羅隱想,兩歲的孩子,應該能說話了,這孩子忽然說出這麼多,也許是因爲早慧?
既然他自己這麼說,羅隱和蘇三也不能再說什麼,羅隱揮揮手示意道士們可以走了,四個道士立馬大步往前走,想將好管閒事的人甩了。羅隱想到蘇三說這轎子裡有焦糊氣味,認定這轎子的人一定有問題,索性拉着蘇三也大步流星跟着走,那山底村的小夥子每天總爬山走這樣的山路如履平地,很是輕鬆,倒是苦了毓嵬,跑得氣喘吁吁,不住在後面招手:“你們等等我,哎呦,跑死小爺了。”
羅隱也不理他,低聲問蘇三:“你確定那轎子裡有焦糊味道。”
“是,別的我也許會猜錯,氣味是絕對不可能分辨不出的。那焦糊氣息和三清洞裡的如出一轍,有火藥硝煙和肉的氣味,那個小孩……有問題。”
蘇三聲音壓的非常低,說到那個小孩的時候,還忍不住悄悄看向前方的轎子,她總覺得那孩子的眼睛不對勁,看人的時候只見黑眼珠不見眼白,幽深幽深的,像是要將人的魂魄都吸進去,實在太邪性。
轎子在通天觀門口停下,接着大門洞開,直接擡了進去。
山底村的青年驚訝道:“咦,那娃娃啥子來頭,這正門可不是給一般人走的。”
毓嵬也聽說一些寺院道觀打開正門是有講究的,便也湊趣道:“不錯,是有些說道,據說很多大寺院的正門只爲皇帝打開,這個……”
話未說完,羅隱已經拉着蘇三走到了山門口,此時正門已經關上,偏門旁的道童問:“幾位……”
“小師父,我是山底村的大牛啊,出大事了!”山底村的青年認識那道童,嚎啕大哭起來。
小道童愣住了:“大牛哥,你哭什麼?對了,我師父呢?”
“玄青師父他,他死了。”
大牛哭着抽抽搭搭。原來這看門的道童正是玄青的弟子,叫做小竹。玄青爲人耿直,在通天觀並不得志,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雲遊,回來就在三清洞修行。
小竹拉着大牛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好好的我師父怎地……飛昇了?”
大牛擦着眼淚將生的事情大致講了一遍,小竹大驚:“天啊,這是妖邪作祟,我帶你去找當家師父。”
說着帶着衆人就急匆匆過去見通天觀的主持。羅隱問:“小竹師父,剛纔的轎子裡是何人?派頭倒是蠻大。”
“哦,那是玄風師叔的弟子。”
“玄風!”
蘇三和羅隱忍不住一起驚呼,小竹問:“你們認識玄風師叔?”
“算是老相識了。”羅隱隨口說道。蘇三在一邊心想可不正是老相識嘛,從蒼柏殺人的時候就聽過此人大名了。
“原來玄風道長也在通天觀,還真是巧,我想去拜訪一下。”
“玄風師叔並不在觀內。”
羅隱和蘇三想不到玄風竟然不在通天觀,那麼他在哪裡?蘇三問:“小師父,不知玄風道長此次回來所爲何事啊?”
“這個,就不知道了,師叔來了我也沒見到,也是聽別的師兄弟說的。”小竹看看周圍沒有別人,小聲說道,“我師父不讓我同玄風師叔多接觸,也不許我和他的弟子們說話,師父說他們那些人很邪性,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那你師父有沒有說過玄風到底是怎麼個邪性法呢?”蘇三好奇地問。
小道童搖搖頭:“這就不知道了,師父從來沒有說過,其實我師父從不在背後說別人的,只有玄風師叔是例外。”
小道童急忙解釋道。
不錯,玄青道長在出事前聽到玄風,也是一言難盡的表情,還說玄風是個狠毒角色。在山底村村民的敘述中,玄青是個很寬厚的人,他竟然用惡毒形容玄風,平時還教育自己的弟子遠離玄風等人,這個玄風到底做過什麼讓他諱莫如深?
通天觀主持聽完事情經過,捏着長鬚嘆口氣:“這是師弟的劫難,師弟是脫下了臭皮囊,飛昇去了,實乃我通天觀的福氣。”
“福氣?七十六個村民葬身烈火中,這也是福氣?”蘇三聞言很是氣憤。
那主持微笑:“天火降臨度人昇天,是百年難遇的運氣。”
這次毓嵬也忍不住了:“運氣?這種好運主持怎地不試試去?”
“可遇不可求。”
“主持師父,這一定是邪魔作祟,懇求主持師父爲我師父做主啊。”
小竹聽到這裡,跪在地上開始哭起來。
“你放心,你師父逢天火飛昇,這也算是通天觀的一大盛事,我一定會給你師父塑上金身,供後人瞻仰。”
說着一甩拂塵,一派仙風道骨。
“道長怎麼知道玄青道長的屍身並沒有被燒燬?”
羅隱抓住主持話中的漏洞。
主持臉色不變,神秘莫測地說:“貧道潛心修道四十餘年,自然會有一些心得,算出來的。”
“好啊,那道長不妨算算,我是誰,來這裡做什麼?”羅隱步步緊逼。
“上海貝當路警察局的羅探長,和一個專門寫奇聞異事的蘇記者上門,通天觀蓬蓽生輝。”
主持竟然什麼都知道,蘇三看了羅隱一眼,而毓嵬則指着自己鼻子問:“那我又是誰?”
原來毓嵬跟着玄青回來一直住在山底村了,並沒有來過通天觀,是以觀內無人認得他。
主持卻上前一步將小竹子扶起,並沒有回答毓嵬的問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