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醫生忽然上前推開蘇三道:“你這樣會弄疼她的。”
蘇三微微一愣,斜眼看過去,卻見這位年輕的醫生低頭柔聲問道:“郝小姐,我那裡有暈車藥,我帶你去醫務室好不好?”
蘇三冷笑:“鄭醫生真是仁者父母心。”
鄭醫生回答道:“蘇小姐,你未免太過分。”
我過分?蘇三一口氣憋在心裡,剛要和他理論一下,鄭醫生已經忽然彎腰抱起郝小姐說:“我先送你去醫務室。。”
郝小姐滿臉通紅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再也不出來,因爲她旗袍下面是溼的,很明顯的溼的一道,氣味可疑,她剛纔嚇尿了啊。
鄭醫生全然不在意的樣子,抱着郝小姐就走。
所有人都注視着他們離去。
這時那個清潔工過來用拖把擦去了欄杆處的尿跡。船長很不滿地看向漢斯:“漢斯,你最近有點過分了。”
漢斯聳聳肩:“不好意思,船長先生,那個女人企圖謀害我的孩子,我並沒有傷害她,只是嚇唬一下給她個教訓而已。先生,若是你的女兒被人謀害,你也會出手的對吧。這纔是真正的紳士。”
船長無言,漢斯一擊就中,他的確有個小女兒,他很愛自己的女兒。
清潔工拖完地面無表情地拎着拖把就走,蘇三喊道:“請等一下。”
清潔工站住彬彬有禮地問:“小姐,您叫我?”
蘇三看了羅隱一眼,後者問道:“我想和你談談。”
清潔工將目光投向船長,船長雙手一攤:“哦,華,這位先生是警探,他也是爲了我們的整條船的人好,你就聽他的吧。”
“你姓華?”蘇三對這聲“華”很感興趣。
清潔工點點頭:“兩位是爲了問我姓什麼嗎?”
“華微微是你什麼人?”
蘇三想到剛纔危急時刻郝小姐說出的秘密。
“不認識,這世上同名的就數不勝數,何況同姓的人。”清潔工聳聳肩,蘇三現他無意中的這些動作很是洋派。
“是的,華是姓華的,有什麼問題嗎?”船長問。
羅隱則覺得奇怪:“船長先生,你對你的船和船上的每個人船員都很熟悉吧?”
船長驕傲地揮揮手:“那是當然,熟悉的就像對自己的眼睛。”
“怪不得對清潔工也是這麼熟悉。”
蘇三跟上一句。
清潔工擡頭看了蘇三一眼,又低頭看自己手裡的拖把,抓着拖把的手微微顫抖。
“那是不同的。”不錯,船長是一條船的腦,這麼大的郵輪,船長可以瞭解自己船員,但不可能連每個清潔工都熟悉,船長繼續說道,“因爲華是大使館那邊介紹來的。”
“哦,姓華,在大使館工作!”
蘇三加重了語氣。
在大使館工作,在大使館做清潔工也是在大使館工作。這也說明爲什麼艾爾莎敢明目張膽欺負那個女孩,因爲她家所謂的在大使館工作的背景騙不住艾爾莎。
一問一答之間,漢斯始終靠着欄杆,好整以暇地看着。
他爲“我的小姑娘”的反應感到欣慰,在心裡一遍遍地想:他們當年拋棄她的行爲果然是錯誤的,這個孩子是我們青春時代的最好紀念,我必須把她帶走。
清潔工聽到這裡已經幾乎要崩潰了,他擡起頭,故作鎮定問道:“先生,小姐,你們到底要問我什麼?”
“姓華的人很多,在英國大使館做清潔工的怕是不多,和華微微是什麼關係你不說也無所謂,只要船到岸,打個電報回去一切就都能解決,華先生我勸你還是說出真相吧,省的給我給船長添麻煩,也給你自己帶來麻煩。”
羅隱冷冷地說道。
船長驚訝地盯着清潔工:“上帝啊,華,你都做了什麼?願上帝寬恕你,哦,我記得你也是上帝的子民,你在使館工作這麼久,怎麼還會……哦,上帝啊,我真的不敢相信,看在上帝的份上,求你說實話吧,給那個可憐的姑娘一個公道。”
“你說沒有看到什麼鵝黃色的裙子,可是那條勒在艾爾莎脖子上的裙帶明顯帶着垃圾箱的臭味。這你該如何解釋呢?”蘇三問道。
“我不知道。”
清潔工華先生用力搖頭。
“你殺了人不說,還侮辱了屍體,華先生,你也是有女兒的人。”
羅隱說到這點語氣中充滿了氣憤。
蘇三微微皺下眉頭,這時一雙大手搭在她肩膀,漢斯貼着她耳邊說道:“我的孩子,我真爲你驕傲。你剛纔的樣子又自信又大方,我彷佛看到你媽媽的影子,哦,你比她當年還要棒。”
漢斯看到蘇三在聽到媽媽這倆字時,眉頭微微皺了一下,知道這女孩子對被拋棄的事情還無法釋懷,便解釋道:“你是我一手創造的,我的孩子,你一定要跟我走,回到我們的國家。”
我們的國家?蘇三看着他,目光中充滿了疑問。
“是的,我們的國家,你是我創造的,當然也是德國人。”“
漢斯認定了蘇三是德國人,蘇三抓住他話中的漏洞:“先生,別忘了,你方纔可是聲稱自己是英國人的。”
“哈哈,我的孩子反應就是快。”
漢斯尷尬地笑笑。
這時就聽着清潔工喊道:“她可憐?她是個惡魔!仗着有錢就能爲所欲爲了?是她害死了我的女兒。”
清潔工華先生手裡揮舞着拖把,對試圖走近的羅隱喊道:“不要過來!是,都是我做的,她這是應得下場!”
蘇三慢慢走過去說:“華先生,這位是羅探長,華微微是你的女兒對吧?到底生了什麼事,你告訴我們,探長會幫你的。”
“幫我?他和那女人是一夥的!倒是你,小姐,我看出來,你也被那女人害過對吧?那女人年紀不大心腸歹毒,什麼名門淑女,她根本就是個皮條客。”
船長聽到皮條客三個字,呵斥道:“華,你是上帝的子民,不要這麼說話。”
“上帝?我的女兒被艾爾莎賣給有錢人的時候上帝在哪裡?我女兒被他們凌辱從窗戶跳下來的時候上帝在哪裡??爲什麼視而不見?是,我們窮人,卑微,我一輩子只能靠給人家打掃衛生,就能被人隨意欺負踩在腳下嗎?
船長被華先生質問的啞口無言,只能雙手一攤看向羅隱表示沒有辦法。
漢斯看着華先生一步步向後退,吹了一聲口哨提醒蘇三。
只見華先生扔掉拖把,以極快的度翻過欄杆跳了下去。
他度非常敏捷,甲板上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羅隱大步衝向欄杆,已經晚了。
離華先生最近的漢斯也只是抓下他身後的一片衣角。
“哦,上帝啊,寬恕他吧。”船長在胸前划着十字。
蘇三盯着海面,心裡想:就這樣結束了嗎?他真的是殺害艾爾莎的兇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