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蘇白桐披衣推門出去。
因着蘇白桐平時不喜過多人伺候,她沒起牀時,院子裡的下人都不敢進這院,只有慧香一人留在這邊服侍。
“王妃,您看這院子……”慧香驚道。土引餘圾。
蘇白桐走到廊下。這才發現院子裡到處都是貓咪。
花白的,全黑的,麻點的……各種毛色的貓咪滿院子都是。
花盆的架子上爬着一隻,將花盆摔到了地上,魚塘邊聚着三隻正在撈魚,院中的石桌上,小香狸正悠閒的躺在那裡,身邊圍聚着兩隻花貓,正在忙它舔毛……
看到這景象蘇白桐也是半天沒回過神來。
“這是怎麼回事?”十一不知什麼時候也出了屋子,手裡端着點心盤子,“這院裡居然有人偷吃了我的點心!”
慧香苦着臉指了指院子,“那賊都在那裡呢,您自個去找吧。”
十一瞪大了眼睛。
這麼多的貓……
他看向蘇白桐,小聲道:“六嫂,這樣不好吧。就算喜歡你抱幾隻玩玩就是了,這麼多,你讓我六哥可怎麼消受得起,晚上豈不是要吵死?”
蘇白桐看着十一,“昨天晚上,你們聽見貓叫了嗎?”
“沒有啊……”十一不明所以。
慧香也搖頭,“沒有,昨天晚上房頂上沒有一點聲音,許是因爲湯圓在這院子的關係吧。”
蘇白桐點頭。“沒錯,它把那公貓都趕走了,於是這些母貓全都留下來了。”
慧香與十一這才發現,滿院子全都是母貓。
十一不由得大笑起來。“沒想到這小東西也能命犯桃花!”
慧香更是哭笑不得。
小香狸卻懶散的躺在石牀上,半眯着眼睛,任由身邊的母貓們殷勤的服侍着它。
一會梳毛,一會又舔爪子,洗臉……只把慧香看的眼角直抽。
“可是這麼多……要怎麼處置啊。”到了晌午時分,慧香都快哭了。
小香狸帶着這些母貓們偷襲了小廚房,鬧了個天翻地覆,還偷走了半扇肋排。
蘇白桐知道了卻滿不在乎,“隨它們鬧去吧,湯圓自有分寸。”
她如何能不知她養大的小香狸,這小東西有着一顆孤傲的心,昨天它被凌宵天的玩笑刺激到了,所以今天才給他們找了這麼大的麻煩。
不過那始作俑者的凌宵天卻一天也沒有露面,到了晚上。玩鬧夠了的小香狸將貓羣遣散了。
內宅剛消停了會,鬼面帶人進了院。
“王妃呢?”
“在柴房那邊看玉獅子呢。”慧香道。
“有幾個弟兄傷了,王爺想問王妃要些止血的香丸。”
慧香聽了急忙提着裙角跑去向蘇白桐報信。
蘇白桐親自帶着慧香,跟着鬼面往書房那邊去了。
“王爺可有受傷?”因爲走的太急,蘇白桐沒空用陰陽眼去看鬼面。
“沒有,傷的是幾個弟兄。”鬼面沉聲道。
等到了書房蘇白桐才知道,鬼面所說的傷了……何止是傷了那麼簡單。
地上的擔架早就被血浸透了,就連地面都溼了一大片。
兩名府裡的大夫正用白布將地上的五個人用布蓋上。
“王妃。”他們見蘇白桐過來拱手施禮。
還是來遲了嗎?
蘇白桐俯下身,直接伸手打算去掀那白布。
“王妃!當心髒了手……”鬼面與一旁的大夫?聲道。
蘇白桐卻渾然未覺的將白布掀了:白布下面露出慘白的一張面孔。
她連着將所有擔架上的布全都掀了,一個個看過去。
剛開始慧香還有些害怕,可是當她突然發現這其中有兩個人是她曾經熟悉的面孔時,不由得也傷心起來。
他們也曾在蘇白桐出府時,以侍衛的身份跟隨在側,還曾跟她搭訕過。
他們大多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有些人已經跟在凌宵天身邊六、七年了。
蘇白桐垂眸看着他們,輕輕喚了聲:“慧香。”
“王妃有何吩咐?”慧香悄悄擦了擦眼角。
站在周圍的侍衛也有不少。有很多人都認識死的這些人,不過礙着他們的身份,誰也不敢亂說話。
“去打些清水來,把他們的臉擦乾淨些。”蘇白桐隨手掏出帕子,拭去一人臉上的血跡。
他們是因何而死的,她再清楚不過。
凌宵天最近一直在調查醉生樓,所以這些人的死,定然與國師有關。
如果她的身份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那便不會有這麼多的事,也不會死這麼多的人了…… wωω ◆тт kán ◆C〇
鬼面等人見她親手將死去幾人的臉擦淨,一個個雖然沉默不語,但臉上都不禁流露出幾分動容。
“王妃,王爺請您進去。”一名侍衛從書房出來稟道。
慧香忙從蘇白桐的手裡將帕子接了過去。
蘇白桐站起身來,裙角上蹭上了不少血跡,可是她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直接進了書房。
凌宵天坐在椅子上,顯然他進府時已經換過衣裳了,身上披着件寶藍色長袍,一側的袖子還沒來得及穿上。
他發現蘇白桐走進來,連忙將衣裳攏起。
蘇白桐卻急走幾步,一下子扯住了他的衣裳。
“我看看……”
“沒什麼。”凌宵天淡然道,重新將衣裳拉了起來,“你幫我一下,就是有些不方便……”
蘇白桐注意到他一左側的肩頭纏繞着白布。
“你傷了?”
“噓……”凌宵天壓低聲音,“不過是被劃破了點皮,要不是他們幾個拼死護着我,今天只怕我就回不來了。”
蘇白桐大吃一驚,之前所有派出去的人都是經她的陰陽眼看過的。
她當時還看到了他們的“未來”並沒有預示着死亡。
“你別多想,此事與你無干。”凌宵天將衣裳穿好,重新坐回椅子上。
蘇白桐知道,他傷的也並不是破了些皮毛那麼簡單,只不過這個時候,她不想點破他罷了。
凌宵天靜靜的坐在那裡,桃花美眸裡此刻一片幽暗。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蘇白桐簡短的問。
凌宵天看向她時,眼中的冷意褪去幾分,“我在等一個人,今天所有派去的人中,只有他昨日因爲有事沒有到書房來。”
也就是說,昨天蘇白桐漏看了一個人。
唯一的變數就出在這個人的身上。
“不過他跟了我六年,我也不希望是他,所以希望一會你幫我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