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城東一街時,遠角有昏昏亮一點光。一條青石小路走過十多丈後,突聽到風鈴聲響起,風呼呼的響,前面轉角街處有一隊搖鈴鬼使跳過。
寧廢柴忙拉着蘇憶雲閃到牆角,道:“晦氣!”待那隊搖鈴鬼使走了後才從前面走過。
蘇憶雲忽道:“師父……我們後面好像有人?”寧廢柴道:“別回頭!別管他們,我們走。”加快腳步向前走去。
蘇憶雲聽得後面風聲赫赫,忍不住回頭一看,不禁嚇得臉色煞白,渾身無力。雙膝一軟,竟站不住。寧廢柴忙伸手扶住她,道:“別怕,我們走。”
後面風鈴叮叮,不知何時,竟有一隊搖鈴鬼使跟着。那些鬼使臉上毫無表情,全似沒有看到前面兩人,卻一跳一躍的跟着。
寧廢柴走到另一條街上,只見前面又有一隊紅衣鬼使躍來,卻從他們身前七、八丈走過,敲門進了一間房子。
蘇憶雲顫聲道:“我們……我們怎麼辦?”寧廢柴道:“當作看不見就行。”避開紅衣鬼使,從旁走過。
西北角上有一隊握旗的白衣鬼使跳來,兩人避到一邊,鬼使看也沒看兩人,嘴巴上低低吟唱着什麼便過去了。
蘇憶雲低聲道:“他們看不見我們嗎?”寧廢柴道:“別理他們就行,我們快出城!”
往外行去,將到城門時,前面又有一隊紅衣鬼使,一隊黑衣鬼使擋去去路。寧廢柴拉着蘇憶雲轉向一邊,想躍牆出去。前面又有兩隊黑衣鬼使走來。
後面有聲音“吚呀吚呀”的作動,四個扛棺人扛住一口棺材立在後面,擋住了兩人退路。
寧廢柴眼見左右被堵,臉色絲毫不變,嘿嘿冷笑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是酆都的哪一殿來了?”也沒人回答他。
不多時,從左手旁又有四個壯漢鬼使扛着一口棺材過來,放了下去。口中呼呼作氣,臉上卻毫無表情,完全似是死人。又有一口棺材從右手旁而來,也放了下去。
寧廢柴高聲道:“是酆都的哪一殿殿主?”仍沒人迴應他。蘇憶雲問道:“師父,酆都有什麼殿主?”
寧廢柴道:“一殿秦廣王、二殿楚江王、三殿宋帝王、四殿仵官王、五殿閻羅王、六殿平等王、七殿泰山王、八殿都市王、九殿卞城王、十殿轉輪王。除此外,便是酆都大羅天鬼王,共十一個殿。”
這時從北方又有一隊紅衣鬼使唱着鬼曲過來,曲調詭異,令人炸起一身雞皮疙瘩,懾魂催神,十分詭異。後面三十六個搖扇鬼使“吚呀吚呀”唱着兒歌過來,再後便是四個壯漢扛着一頭棺材。
從南門又有一口棺材過來,四口棺材齊齊往中間撞了過來。寧廢柴喝道:“起!”左手抓住蘇憶雲腰間,雙足一點,飛上數丈,四口棺材撞到一起。
他擺起一口氣,雙足疾點,飛踏過幾個紅衣鬼使的腦袋,翻到城牆上。左邊一口棺上的四人猛然將巨棺向兩人砸去。
寧廢柴喝道:“滾!”橫腳一踢,棺材飛出,正撞上砸過來的另一口棺材,兩口棺材齊齊墜下。右邊那口棺材又撞了上來,左邊三十六個鬼使持刀衝上。寧廢柴閃身躲開,雙腿一踢,兩個鬼使手上的彎刀射出。
他橫身縱上,猛然踢過一把彎刀,射入一口棺材中。那棺材起先仍動得了,彎刀一沒入,從棺材兩邊流出鮮血,已死了一個殿主。
寧廢柴飛身過牆,也不回看,向前疾奔離開。跑不到十丈,前面竹林中橫着擋了一口棺材。
寧廢柴道:“是哪位殿主?”卻見棺材旁邊另有兩個舉旗鬼使,旗上寫着“楚江王”三字。寧廢柴笑道:“原來是楚江王降臨。”
那口棺材“咕嚕”一聲,猛然動起,向寧廢柴撞來。寧廢柴雙足一點,飛躍而上,又猛然落下,使了一個千斤墜,死死將棺材壓在腿下。那兩個持旗鬼使咕嚕一聲,持旗掃來。
寧廢柴右手一掃,奪過一把旗,反手投出。突然間,從棺蓋上伸出一個乾瘦如柴的黑手,一把抓住寧廢柴左腿。
寧廢柴右腳在棺蓋上一踏,縱身飛出。另一鬼使挺旗刺來,他雙腿一夾,將旗一撞,倒釘入棺中。幾個起縱,已離開了十數丈。
跑到城外一片野林時,三十六個持刀鬼使突然衝出,後面一口棺材猛然砸來,前面、左邊、右邊又各有一口撞來。
寧廢柴叫道:“走!”飛踏上樹,猛然一拐,翻踏下來,踢開宋帝王的棺,撞開閻羅王的槨。
秦廣王的棺材蓋猛的推開,從中撲出一個身穿官服的老者。與此同時,宋帝王、閻羅王、卞城王也破棺而出,齊撲向寧廢柴。
寧廢柴喝一聲採,翻身落地,搶到一個鬼使手上長刀,往宋帝王胸前一搠。宋帝王急伸手抓刀,卻慢上一步,被長刀透胸而過。
閻羅王怒喝一聲,十指如針,向寧廢柴頭頂抓落。寧廢柴向後一閃,挑過兩個鬼使長刀。將蘇憶雲往旁一扔,摔了出去。
蘇憶雲乍被他一摔,只摔得皮痛骨酸,低罵了一聲,擡頭看時,師父已和閻羅王、卞城王、秦廣王鬥在一起。只見那三王手上毫無兵刃,雙手卻堅如鋼鐵,抓樹樹破,抓石石粉。手指烏黑如墨,似有毒煙。而寧廢柴鬥過十數招,敵不過人多,左腿被一名鬼使砍傷。
他迎面向卞城王衝去,長刀一搠,嚇了卞城王一跳,往後一退。卻又回身砍死了一名鬼使。幌了幾下,將秦廣王搠下來。卻被卞城王一腳掃中左肋,立即斷了三、四根肋骨。他反刀向卞城王腦袋砍去,又被兩名鬼使往背後砍中了兩刀。急回身殺了一人,被閻羅王一記掃堂腿掃折左腿。
寧廢柴忍痛一喝,將刀一撤,往後便跑。將蘇憶雲抱起,雖然左腿骨折,速度卻不慢半分,幾個起縱走得遠了,卞城王等人也追不上來。
蘇憶雲嚇白了臉,氣喘吁吁的道:“師父,酆都……酆都的十殿鬼王……”寧廢柴道:“你喘什麼氣?我還沒喘氣你就喘什麼?”
跑到一處高坡上時突然停了下來,林子上黃葉幽幽,簌簌落到他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