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生道:“寶理,多謝你來送我了!”寶理道:“師兄。”
妙生嘿嘿笑道:“不要叫我師兄了,我早就不是你師兄了。”寶理點了點頭,向方丈道:“方丈,我送我師兄一程。”
方丈點了點頭。寶理道:“師兄,我給你帶來了酒。”走上去,從衣服中提出一大葫蘆酒。
塵青喝道:“放肆!佛門重地,豈是容你污辱的!”上前一掌揮去。他這一掌揮來時掌風烈烈,直取寶理後頸。
寶理急閃身後退,將那一大葫蘆酒送過去。塵青順勢一奪,葫蘆揣了過去。寶理退了了幾步,道:“你想喝就喝吧,哪裡用得着捏碎它?”
原來塵青用力一奪之下竟抓碎了葫蘆,頓時酒水四濺,滿地酒香。塵青眉頭一皺,袖袍一揮,將碎葫蘆摔到地上。
寶理道:“師兄,這酒讓他摔了,你喝不到了。”妙生道:“沒事。”
塵青重重的哼了一聲,道:“寶理,你到這來還要做什麼?”寶理突然往地上一坐,“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邊哭邊道:“我來送我師兄的,師兄……”
衆人無不愕然,沒想到他這一個大男人說哭就哭,渾似個三歲小孩。
人羣中又有人冷笑道:“哭吧哭吧,少林寺就出這種人。”
寶理怒眼一睜,喝道:“是誰?敢取笑我?”又沒人說話了。他站起身來,罵道:“他孃的狗雜種,誰再取笑老子,老子就把他撕了!”彎腰將碎葫蘆撿起,口中碎碎唸的道:“我的葫蘆啊!”
那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又道:“是你老子笑你的。”
寶理突然扭身將手一攤,喝道:“中!”塵青、塵無、塵苦三人齊道:“住手!”
人羣中突有人慘叫一聲,往後仰倒。衆人忙讓開了去。只見一個青衣人半跪於地,臉上煞白,胸口上映着一灘血跡。顯然是先前開口之人。沒想到寶理將碎葫蘆片撿起竟是爲了傷他。
寶理衝上前去,將那人衣頸拎起,道:“原來就是你這王八意兒恥笑我的。”
那人渾身發顫,道:“你……你敢當着少林方丈之面……殺我?”
寶理道:“我什麼時候要殺你了?你這王八意兒!”
顧雨生忽然叫道:“他死了!”只見那青衣人抽搐幾下,眼一翻,竟然斷氣死絕了。寶理探他脈搏,變色道:“奇怪,奇怪!我明明沒殺他,他怎麼就死了的?”
顧雨生嘿嘿笑道:“你這還說沒殺他嗎?衆目睽睽下,分明是你發暗器打死了他!你還敢狡辯?”
寶理怒道:“我說我沒殺他就沒殺他,你放什麼屁話?”向着方丈道:“方丈,你看,他到底是誰殺的?”
方丈走過去,伸手解開青衣人胸前長衣,見十多塊葫蘆碎片打在了肚皮之上,皮肉皆綻。他心中自知寶理髮力雖準,但無多大勁力,也不能殺了他。但這青衣人怎麼說死就死了?若說不是寶理出的手,又是誰出的手?在場這麼多的高手,就算是別人出手也不可能沒人發覺。
寶理見方丈眉頭皺起,沉思不語,顯然也看不出這人爲什麼死了。
旁邊無闕師太道:“我來看看。”走了過去。方丈站起來,合十道:“有勞師太了。”
無闕師太蹲下身,伸手搭在那青衣人胸口上,雙眼微閉。過了一會,雙眼猛然睜開,道:“花香……是花毒!”站起身來,望向衆人,朗聲道:“百花瓊主既然來到這裡,何不顯身一見?”
衆人譁然,均小聲議論。
無闕師太又道:“百花瓊主,你不出來嗎?”
程問曉心道:“百花瓊主果然也在這……就是不知她藏到哪裡了。”
方丈道:“阿彌陀佛!此人並非寶理所殺,他身上中了花毒,乃百花瓊主下的手。”
顧雨生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方丈道:“顧施主因何發笑?”顧雨生道:“沒有,我見方丈包庇徒弟,扯這大謊,實在好笑!你說是百花瓊主殺的,她人呢?她爲什麼要殺這人?分明是寶理下手殺了人,卻要冤枉到別人身上去!”
方丈道:“這……他分明中了花毒而死……”顧雨生冷笑道:“誰信?”
無闕師太冷冷的看着顧雨生,道:“你在懷疑我嗎?”顧雨生道:“不敢。我怎敢懷疑師太?”無闕師太冷冷的哼了一聲。
寶理道:“我當真沒有殺這人,你們不信便算了!”轉向方丈,妙生道:“方丈,師兄,我走了!”轉身離開。
這時,人羣中衝出十多個青衣人,執劍圍住寶理。其中一人喝道:“寶理!你殺我師兄便想走嗎?”
寶理眉頭一皺,道:“你師兄是誰?我何時殺你師兄了?”那人道:“我師兄剛剛被你打死,你還想否認嗎?”
方丈見這十多人都穿青衣,認得是四川合一門的人,道:“他確實不是寶理所殺。”
那人道:“我師兄葛睿只是多說了兩句話,你便下毒手殺他,這便是佛門弟子?哼哼!你身爲少林寺方丈也如此不明是非嗎?寶理!今日我鄧州若放了你去,便不算是人!”
寶理經他一說,也動了真怒,道:“別說不是老子殺的,就算是老子殺的又怎麼樣?你合一門在四川橫行霸道,勾結官府,欺壓平民。多殺一個便算多行一件善事!”
鄧州勃然大怒,喝道:“結劍陣,今日斷留不得他走!”十多人結起劍陣,將寶理圍在其中。寶理道:“老子要走看你們誰攔得下!”雙足一點,縱身躍去。
他一動作,登時便有三把劍指向他胸口,三把劍刺向他背後。驚得他閃身退避,卻依然在劍圈中。
鄧州道:“動!”十多人走動起來,十多把長劍絞近前去。他這劍陣施捨起來,竟逼得寶理寸步難行。看得衆人嘖嘖稱讚,心想合一門在四川縱橫那麼久,也不是沒有兩下真招式。
寶理道:“他孃的!要不是老子的錫杖沒帶來……”有人突然從人羣中衝出,道:“喂!胖和尚,接着,你的錫杖!”一把錫杖扔了過去。寶理忙伸手接住,看向那人,道:“多謝了!”
衆人見走出那人一身黑衣,背後揹着一把劍,臉容黝黑,聲音甚粗,卻是個無名小輩。只有點蒼派的幾個人認了出來,當即叫道:“他是仇來雪!當初是他殺了師兄們!”當即有十多個點蒼派弟子執劍圍了上去。
程問曉在高處看得清清楚楚,此人正是化了仇來雪的面孔。當初自己僞裝成仇來雪,戴了寧廢柴給的人皮面具,後來夏秋風向他討了去。此人若非夏秋風,又能是誰?只是她怎麼到了少林來了?
只見“仇來雪”臉無表情,看不出害怕或是什麼,果然戴了人皮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