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問曉再醒來時,已是黃昏天。他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尚覺得身體疲重。起身時發現身上衣服被換了,猛驚起了一身冷汗,道:“我的衣服呢?”
旁邊有人道:“你醒了,你的衣服破爛了,已經扔了。生死旗和玉璽在這。”程問曉才知旁邊有人,見牀頭坐着孟詩雨,正指着桌上的生死旗、傳國玉璽。
程問曉吐出一口氣。孟詩雨扶他起來,道:“你……”程問曉看向她的臉,見容顏依舊。外面夕陽灑進,給她的臉蒙上一層光彩。孟詩雨也在看他,兩人四目相交,許多思念也在眼光中傳遞過去。
程問曉胸口如堵了什麼東西,張口欲言,卻說不出話。
屋外門被推開,喬喬走了進來,手上端着藥,道:“問曉,你醒了……”卻見到程問曉、孟詩雨兩人相對着。也將想說的話吞了回去,把藥端到桌上,向程問曉道:“你……記得喝藥。”走了出去。
程問曉道:“喬喬……”她卻已關門走了。孟詩雨給他端起藥,道:“喝藥。”程問曉接了過去,卻放到桌上,道:“不用了,我沒事。”忽見到桌上放着三支生死旗,道:“怎麼會有三支生死旗?”
孟詩雨道:“你忘了嗎?我原來也有一支,但放在安長老那,他還給我了。你也有一支……另一支,是……是從湘兒屍體上找到的。”
程問曉臉上忽然變得慘白無比,去拿那旗,手竟不自控的顫抖起來。他拿起青龍旗,見旗織上尚殘留着數滴鮮血。猛然想起當初湘兒要他把生死旗給她,說自己也要當武林盟主。雙淚不住流下,道:“湘兒……湘兒呢?她的屍體呢?”他激動起來,跳下了牀,下盤無力,險此摔了一跤。
孟詩雨忙扶住他坐回牀上,道:“她的屍體停在後院,尚未掩埋。”程問曉道:“我要去看她。”踉踉蹌蹌出了門,往後院行去。到了後院,見院屋中停着棺。他打開棺蓋一看,湘兒的屍體尚在裡面,換了一身長裙,容貌依舊,只是沒有人色,已經死了。
程問曉即使早便知道了,此時見到仍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險此摔倒。扶住棺槨,怔了許久,輕聲道:“湘兒……”凝視着湘兒臉龐許久,雙眼淚水不住的流。
孟詩雨扶住他,道:“問曉……你……”卻不知該說什麼來勸慰他。程問曉沉默許久,忽道:“我要送她回武當……我要送她回去……她在武當保護我……我也要保護她回去……”
孟詩雨道:“嗯,好。”她停了許久,輕聲道:“問曉……如果……如果就這樣送她回去,路程太遠,怕屍體有所損壞。”此時雖已秋天,但暑熱未退,湘兒已停屍一天多了,若再送回武當,千里迢迢,一路顛簸,怕在路上便要腐爛了。
程問曉怔了一怔,道:“那怎麼辦?”孟詩雨道:“把她……把她火化了吧,送骨灰回去。”程問曉只覺腦袋中嗡了一聲,雙眼合上,心口徹痛如裂。
程問曉道:“湘湘……我怎麼能……能把她……”
孟詩雨怕他傷心過度,一咬牙,伸手點住他的睡穴。將他扶回房,吩咐官平雲把湘兒屍體焚燒了。
他們再次大鬧死牢,神女得知後只氣得七竅生煙,雙眼噴火。又得知李司幽與程問曉打出死牢,不知往哪裡去了,此時更不見蹤跡,又驚得七神難守。將情報報上朝庭,那老皇帝正端坐龍椅,得知此報後登時龍顏大怒,猛然起身,猛拍桌子叫人通緝程問曉、寧廢柴等人,又下令着宮中侍衛合青龍處、朱雀會剷除天下武林各派。那老皇帝命令下後,青龍處便對中原各大武林宗門進行轟擊剷除。皇帝氣急攻心,也再次臥牀不起,着令讓人快快找到長生不老藥。
寧廢柴從河水中潛逃離開,到第三天裡才知道這消息,驚得他魄散膽寒,暗道:“這老皇帝莫非瘋了?竟要剷除中原所有宗派。”又得知程問曉等人尚躲在山東,急找了過去。尋到程問曉等人,見宅院大門關着,門內有高手守着。他不禁心中有火,直接躍牆而進。恰撞見官平雲、安拓容、平飛瀾三人。
這三人不認識寧廢柴,只道是朝庭派來的,大驚之下當即出手。寧廢柴本就心中窩火,見三人不分是非便出手,更加火盛。抄起旁邊一根掃帚,當作劍使。左點右刺,竟打得三人毫無反手之力。
安拓容越打越心驚,暗道:“這人是誰?武功如此之高?不好!只怕只有教主或程問曉能對付他!”急叫道:“平飛瀾,快去找教主!”他們三人與寧廢柴打得激烈,喝聲高響。正驚動了隔壁房間蕭生、偷天雲兩人。這兩人翻過牆來,見寧廢柴一人竟打得安拓容三人退也退不開。互對一眼,齊聲大叫道:“不用叫什麼教主,我來就好!”衝入圈子。
安拓容見多了蕭生、偷天雲,心中大喜,自思他們兩人武功奇高,再加上他們也不需要找教主了。大聲喝道:“他是朝庭派來的高手,把他擒下!”
蕭生鐵劍一橫,疾刺過去。寧廢柴閃身一避,手上掃帚斜斜擦着鐵劍而過,在蕭生臉上掃了一下。只嚇得蕭生膽戰心寒,自知若他手上不是一根掃帚而是長劍,那此時便要死在當場了。偷天雲叫道:“好身手!”兩把蛾眉刺轉上去。
寧廢柴嘿嘿冷笑,手上掃帚一掃,“啪啪啪啪”幾下,在安拓容、官平雲、平飛瀾、蕭生、偷天雲屁股上都打了一下。嚇得五個高手臉無人色。
外邊張正清聽到打鬥聲,衝進院中,見狀不好,揮動令旗,叫出死屍撲向寧廢柴。他這隻死屍是用向漸離的屍體製成。向漸離生前劍法極高,此時成屍雖不會使劍,但身體硬度也不遜於金石。
寧廢柴見一人撲來,卻看那人臉如金紙,分明是死人。“咦”了一聲,道:“趕屍派!”閃身踢過院中一張石凳子,正卡在死屍雙手,死屍猛一撕,石凳子立即化爲粉碎。
寧廢柴笑道:“好殭屍!”避開屍體,手上掃帚在平飛瀾臉上拍了一下。將上身衣服脫下,左手一挫,衣成繩索,猛一扔出,圈住死屍左腿,向上一纏,往下一彎,竟將死屍雙手雙腿纏住了。見院間有口古井,手一提一扔,“噗通”一聲,死屍撲入井中。掃帚一轉,又在安拓容腦袋上拍了一下。
官平雲驚叫道:“快去找程問曉來!”張正清急忙出門,正撞上秋風。秋風道:“怎麼了?”
張正清道:“快找你師兄來!來了一個高手,只有你師兄能對付他!”秋風道:“我師兄重傷未愈,去找孟詩雨!”張正清道:“好!”往外急匆匆跑去。
秋風衝入院中,道:“是什麼高手?”待見到寧廢柴時,又是驚愕又是茫然,叫道:“師父!”
寧廢柴將掃帚反轉,刷刷刷疾點開來,除偷天雲見機不妙,先閃身退開外,其餘幾人都被點了穴道,僵在原地。
偷天雲躥上牆角,回頭叫道:“小女娃!快走,這老傢伙不好對付!”話未說完已出了牆。
寧廢柴扔了掃帚,微微冷笑,道:“快去找高手來對付我啊!”秋風衝上去,道:“廢……師父,你怎麼在這?”
寧廢柴見是秋風,打了個呵欠,道:“呦!是你啊!”秋風道:“師父……你……你怎麼到這?怎麼……怎麼點住他們穴道?”寧廢柴翻了個大白眼,道:“這羣蠢貨要打我,我不還手要是被打傷了怎麼辦?”
秋風哭笑不得,道:“你……你……”
只不一會,張正清便請來了孟詩雨,孟詩雨正與程問曉在一起,又一同來了。程問曉見到寧廢柴,撲過去抱住,叫道:“師父!”
庭院中被點住穴道的安拓容等人面面相覷,也如秋風剛見到寧廢柴般,又是驚愕又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