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問曉道：“自然能使。”老乞丐道：“那你使兩招劍法來看看。”
程問曉從老乞丐手中接過長劍，苦笑道：“恕在下不能陪老人家了，在下還有仇敵要追來，我還是先離開這裡，免得他誤傷了別人。”
老乞丐道：“仇敵？什麼仇敵？是不是贏錢的債主？”程問曉搖頭道：“不是。”
老乞丐道：“那是誰？”程問曉見老乞丐熱心，不是歹人，自知命不久矣，也不隱瞞，嘆了一口氣，道：“我本武當弟子，更是朝庭通緝犯，追殺我的人可真不少。其中有官府的，有崑崙派的，有點蒼派的，還有一個塞北飛雪白寒冰。”伸手在懷中掏了掏，卻沒半分銀兩，便將身上的劍拿到老乞丐，道：“老人家，這劍送給你吧，拿去當鋪當個幾錢。”
老乞丐並不接劍，道：“他們追殺你幹嘛？”程問曉道：“沒什麼。”他見這老乞丐熱心，並不願多說，恐給他惹禍。又知拿着長劍也打不過白寒冰，將長劍放在地上，就要離開。
老乞丐拉住他一隻手，道：“且慢，且慢。”程問曉道：“怎麼了？”
老乞丐道：“你說你是什麼武當弟子，我聽說武當弟子都善劍術，你的劍法一定也好看。前幾天看見兩個男的在這舞劍，十分好看。我還想看，你舞給我看看。”
程問曉道：“不行，本來比幾招也不是難事。只是那追殺我的人脾氣暴躁，現在只怕要追上來了。若是他一個發怒，只怕會連累了你。”
老乞丐不禁好笑，道：“他要殺你，你還怕連累了我。我又不是你爹你娘，你管我去死。”他這句話說得甚是無禮，聽得程問曉眉頭一皺，但也不願跟他計較，道：“他殺我一人就殺了，是我得罪了他。我死則死了，也不想連累了別人。”
老乞丐笑道：“你這呆子，管別人去死。罷了罷了，你拿起劍，跟我來，我看看你的劍法。”程問曉遲疑不定。
老乞丐道：“怎麼跟個孃的似的，發什麼呆，跟我來！”程問曉撿起劍，跟着老乞丐走去。老乞丐轉過幾條街，穿過幾扇門，走到一個落敗的院子中，院子中雜草甚密。
老乞丐道：“那個追殺你的人暫時不會追到這來。”程問曉道：“謝謝。”
老乞丐道：“你謝我幹嘛，快快的，舞兩招劍來看看。我看夠了你就離開。”程問曉道：“是。”立定身子，右手執劍。想着這老乞丐應是常日孤獨無聊，便將一套武當派的入門劍法使出來。這套入門劍法是武當弟子必學之劍，自小習起，到得現在，已是熟練無比，使將開來，流星摘月，飛泉流瀑，煞是好看。
老乞丐看着看着，忽然仰頭哈哈大笑不止，指着程問曉道：“這……這就是劍法……你是不是拿着一根稻草在跳舞？”
程問曉臉上一紅，道：“武當劍法便是這樣，以柔克剛。”老乞丐笑得更厲害了，抱着肚子道：“你……你這也叫以柔克剛……你不如拿條鹹魚去跳舞算了……也比這好看啊！”
程問曉道：“老人家你不懂劍法，武當劍法豈是你能看得懂的。”老乞丐笑道：“行行……我看不懂！你再使兩招瞧瞧。”
程問曉執劍使出另一套武當劍法，老乞丐還未看完，又哈哈笑個不停。
程問曉不禁惱怒，停下道：“你笑什麼？”老乞丐笑得上氣接不下下氣，道：“沒……沒事……孩子，你這劍法是誰教你的？怎麼跟阿三那三歲孩子拿草打人一樣……真……真是好笑，好笑！”
程問曉道：“你喜歡看拿草打人的就去看吧！恕不奉陪！”老乞丐道：“好好，我不笑了。好孩子，你再使兩招來看看。”
程問曉見他真的收了笑聲，也不好拒絕，想着那兩套劍法都是武當入門劍法，威力確實不如何，便將一套並不熟悉的四象劍法使出。
使完後，只見老乞丐雖沒有笑出，整張臉卻漲得通紅，顯然在忍笑。不禁大怒，道：“你想笑就笑吧！”
老乞丐登時“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趴在地上錘拳。程問曉道：“你笑吧你笑吧！”
老乞丐邊笑邊道：“不是……不是……其實你也使得挺好的。”程問曉哼了一聲，道：“你不用說反話了，想說什麼就說吧！你這老乞丐，又懂得什麼是劍法！”
老乞丐道：“你……你這劍法是挺好的，用來打老鼠就挺不錯的……哈哈，你這劍法能使得這樣，其實也是厲害的……天底下居然還有把劍使成這模樣還自以爲豪的，還武當弟子……真不要笑死我了……整副動作都像在跳舞，嘖嘖，要是你是個女的，到青樓當個舞妓也不錯啊！其中還有五、六個動作使得屎憋不出來，憋出屁一樣，真是……真是狗屁不如，天下獨有第一劍！”
程問曉怒火上衝，舉起劍往地上一扔，“當”的一聲跳了幾跳。老乞丐道：“你想幹嘛？嚇我呀？你的劍法不是臭屁不如嗎？以你這所謂的，所謂的臭屎劍法，只適合拉屎時刺刺蒼蠅！”
程問曉往地下一坐，忽的長嘆一聲，嘆聲蒼涼無比，他道：“不錯……我這劍法確實狗屁不如……以我這劍法何談得上報仇……我連白寒冰一劍也接不下，一掌也接不下……怎麼報仇……”
老乞丐走近前，道：“你倒也是有自知之明，來，再使兩招給我瞧瞧。”程問曉搖頭道：“你不是都看過了？”
老乞丐道：“沒別的了嗎？”程問曉道：“沒了。”忽然想到還有一套本家劍法，道：“還有我程家一套劍法。”
老乞丐道：“你使來看看。”程問曉嘆了一口氣，道：“算了，都一樣，我使不好。”
老乞丐笑道：“真是個沒志氣的小子，連使套劍法都不敢了。”程問曉道：“誰不敢了？”撿起劍站定身子。
老乞丐走到後面一條大青石上坐下，道：“快，使來瞧瞧。”程問曉深吸了一口氣，回憶起程家劍法，一招一式使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