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喬回到山洞中後便點起了火照亮,又將程問曉扶起,火光照映得他的臉有些紅。雖然氣息微弱,但比剛纔已經好了許多了。
程問曉虛聲問道:“我那兩本書呢?”喬喬翻了出來,道:“在這,你不用擔心了。”
程問曉才鬆了口氣,點了點頭。喬喬將兩本書遞給他,他想伸手去接卻沒什麼力氣,嘆了一聲,道:“暫時放在你那……你替我保管着。”
喬喬道:“好。”又問:“你好些了嗎?想喝點水嗎?”程問曉點了點頭。
喬喬道:“我去給你找些水來。”程問曉道:“不用了,吃桃子就好。”喬喬“嗯”了一聲,拿起一個大桃子擦去細毛,咬下一小塊一小塊給他吃。
程問曉只吃了幾塊後,又嘔吐起來,直嘔得苦水盡出纔不嘔了。驚得喬喬左扶右攙,給他擦去了污穢物,不覺眼淚滾滾掉下。
程問曉倚在她懷中,感覺她的眼淚落在自已臉上,道:“你哭什麼?我又沒死。”喬喬擦了擦眼淚,仍忍不住嘩嘩直哭,道:“你這個樣子……這個樣子……讓我……嗚……”把頭趴在程問曉肩上,身體抽動不停。
程問曉拍了拍她的腦袋,道:“傻瓜,我豈有那麼容易死?想當初在武當山上被崑崙山弟子偷襲,後來被白寒冰,點蒼派的人追殺,不也死不了的嗎?就算我師父把我綁了去……”又咳嗽了兩聲,續道:“他綁了我給雷劈,也死不了……這口屍氣又算什麼!”
喬喬終究是小女孩,好奇心重,聽到他師父綁他給雷劈不禁大奇,問道:“你師父爲什麼要綁你給雷劈?他想害你嗎?”
程問曉笑道:“那倒不是,只是那廢柴腦子多半有些問題,非要給我什麼雷電鑄出內力,差點沒讓他搞死。”
喬喬道:“什麼雷電鑄內力?”程問曉輕輕撫摸她的秀髮,道:“你聽我慢慢給你講。”便將寧廢柴教他武功的始末一一說了。喬喬聽得出神,程問曉也講得出神,兩人漸漸忘了別的,一夜便這麼過去了。
第二天早晨時,見程問曉精神已經恢復了許多,不再像昨天那樣奄奄一息,喬喬才放了心,問道:“我們現在要走嗎?”
程問曉道:“我們走,出了陰陽山。這口屍氣終究要想辦法弄出來,唯一的可能就是找到我師父了,他奇怪東西多,一定能把屍氣弄掉的。”
喬喬道:“好,我帶你去找你師父。”便與程問曉下了斜山,見不遠處有一塊綠盈盈的草地,想起昨晚屍母與元峰便是陷了進去,不禁暗自慶幸:還好昨天沒走那裡。
將昨晚的事給程問曉說了。程問曉聽完後嘖嘖稱奇,道:“趕屍一說以前尚未聽過,原來屍體還有成精一事。想來那頭屍母如此厲害,也該成了精。但陷入了這泥潭沼澤,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喬喬道:“如果沼澤幹了的話她會不會出來?”程問曉一愕,笑道:“不知道,應該再也出不來了。”
兩人往山路行去,走了大半個時辰,經過一片大森林。喬喬突然頓足叫道:“糟糕了!”程問曉嚇了一跳,道:“怎麼了?”
喬喬欲言又止,咬牙跺腳,道:“我……我……”程問曉道:“你怎麼了?”
喬喬委屈的看着他,道:“我說了你可不能罵我。”程問曉道:“你說吧,發生了什麼?我絕對不罵你。”
喬喬道:“真的?”程問曉道:“我說的話還能騙你?絕對不罵你。”
喬喬低着頭捏指,道:“我……我……”程問曉道:“什麼事?快說吧!”
喬喬道:“我把你的兩本書還有生死旗都忘在山洞中了!”程問曉頓時愕住了,道:“就是這個?”
喬喬奇怪的看他,道:“你不生氣嗎?我答應你替你保管的……又忘丟在山洞中了。”程問曉笑道:“生什麼氣?再拿回來不就好了嗎?反正我們也走不遠。”
喬喬舒了口氣,吐了吐舌頭,道:“那就好。”程問曉道:“我們回去拿。”
喬喬道:“不,不,你在這等我,我去拿。”話說完就急匆匆跑回去了。程問曉不禁莞爾而笑,道:“真是個蠢丫頭。”在原地打坐下來,運功調息。他一運功調息,便隱隱感受到腹中有股屍氣,想驅出體外又發現無物可驅,運功尋找一會又感覺屍氣要衝上來,嚇得急忙收功將屍氣壓下去。心道:“看來還真的得找到師父,讓他來解決掉這股屍氣。”
坐了一會,喬喬還沒回來。便起身向前走幾步,突聽到遠處有個呻,吟聲。循着聲音走去,繞過了幾處棘刺,翻過幾處密葉,聽得聲音越大。
閃過一塊大石頭,只見石頭後有一個男子,下半身正陷入一個深坑,深坑中伸出數十根白花花的竹刃,插入那人的大腿中。那人想上又上不去,動也難動一分,已不知流了多少血,臉色蒼白,只低聲**。
程問曉見到此人,不禁大驚,此人竟是趕屍派教主張正清!他怎麼會到這來?
張正清看到程問曉也嚇了一跳,急忙哀求道:“救我,救我!”程問曉警惕的看着他,道:“你怎麼掉進這裡了?”
張正清咬牙道:“我……官府那幫混蛋闖進了來,將三殿五府都一把火燒了,我逃到這來,不小心踏入暗坑。”暗理來說張正清本屬趕屍派教主,陰陽山的各處機關陷阱熟悉在心。但這些機關多則上萬,平日裡又讓教衆多多佈置。他也只知道哪裡有大型機關在,哪能知道每一個機關所在之處。又慌亂跑來,一腳踏入暗坑,這才中了自已的陷阱。
程問曉蹲下身去看,只見一根根白刃乃是竹竿削成,一踏進去便反刺入肉。繞了一圈始終沒有下手之處,道:“我沒帶劍,怎麼削開這些竹刃?”
張正清道:“我有,在我背後。”空着兩隻手指着後背。程問曉走到他後背取出了長劍,道:“好,我救你出來。”小心翼翼的將竹刃割斷了,又道:“你忍着痛。”
張正清道:“好。”程問曉抓着他後背的衣服,往上一拔,提了出來。張正清“啊”的一聲痛叫,雙腿徹痛入骨,血淋淋一片。
程問曉把他放到地上,見他雙腿傷勢甚重,兩條血腿不堪一看。不禁眉頭一皺,道:“你再忍着點。”將他褲子脫下,脫不去的便用劍割了。捏着深深刺入的竹尖一一拔出。張正清雖強忍着,但仍痛得嗚嗚抽搐。
程問曉拔光了竹尖後,張正清便從懷中取出傷藥敷上,道:“多謝……多謝閣下相救……”
程問曉道:“不用謝,你堂堂一個教主,怎麼會落成這樣?”張正清臉色蒼白,此時更帶着幾分痛恨,道:“我……可恨官府那幫雜種,追殺元峰那叛賊便罷了!偏偏闖進我趕屍派三殿五府,放開屍洞,引得屍氣沖天,陰陽山羣屍出洞,他們爲了自保又將三殿五府給燒了……連同我那些弟子們……”又喘了喘氣,恨恨道:“如此尚且不夠,污我爲反賊,一路追殺我。若非我的煞屍讓屍母吃了……哼!可恨!” щшш .ttk an .c○
程問曉道:“官府原來也追進來了。”張正清咬牙切齒的道:“我本走回宮去,才發現元峰那叛賊竟盜走了三星宮中的生死旗,還把屍母引來……差點讓我死於屍母手上……”
程問曉一驚,道:“生死旗……”張正清道:“若非如此……若非如此……”歇了一會,續道:“最可恨那官府趁我清理門戶之時偷襲暗算,屠我門弟子……哼哼!不過他們敢闖進陰陽山,斷沒有活着出去之理!”又獰笑幾聲,甚是得意。
程問曉懶得多聽他多說這些,道:“這麼說,生死旗又落到元峰手上了。”張正清道:“那個叛賊來到這就是爲了偷我的生死旗,我一定要將他抓回門中,以……”
程問曉往回走去,理也不理他。張正清叫道:“喂,閣下大名是?救命之恩,張正清日後定要重報!”程問曉頭也不回道:“仇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