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飄搖

秦三代還真是位雷厲風行的主,給美女輔導員打了電話,說要請幾天的假,竟真的準備趕往老秦家,打算出戶了,不過也是,他想要折騰,離開秦家是最好的選擇。美女輔導員問出了什麼事,秦唐說家裡有點事,具體的不肯再說,對於這位有些脾氣的高考狀元,她很早就領教了,無奈的去系裡給了批了一個禮拜的假期。

與三兄弟告了別,秦唐坐大巴趕往去蕭山機場的路上,這回可真要精打細算了,囊中羞澀,又自命不凡,他自己也覺得是自討苦吃,何必呢?

折騰來折騰去,差不多花了一天,總算是到了臥龍村,天已經黑了,村裡的一些小傢伙路遇秦唐回來,有叫哥的,有叫叔的,熱情的很。臥龍村能發展起來,秦一世當首頭功,有些時候必要的恭敬還是要的。秦三代心中也清楚,除了自己那微末的個人魅力外,更多的殊榮來源於秦家這座光環。

老爺子住的小院一直很幽靜,他並不太喜歡被人打攪,就算是家裡的人平時也不會過多來打擾這位一世崢嶸的老人家。

當秦三代出現在他面前時,坐在院落泡功夫茶的老人家說了八個字: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當時他做下那個決定時,以最壞的打算料到了這種結局,但他確實很意外這位聰明的小猴子選擇了最笨的結局。

晚風吹,院裡的梧桐隨燈光搖曳,老頭子雖然年紀大了,精神頭卻不錯,在深秋穿的也不是很多,身子骨端端正正,並沒有任何顫抖。

這次他沒有再用眼斜人,很慈祥,讓秦三代坐下喝茶。秦唐將帶回來的江浙特產放在桌上,有太多的話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當初你爸一條道踩到黑,我並沒有過多擔心。可能在你看來那是條十惡不赦的路,但我告訴你,大環境下他的步子並沒有邁錯,反倒是你,一個人的真理,或是少數人的真理想要得到認可,其中的艱難比你想象的可能要多上百倍、千倍”。這隻小猴子什麼都好,就是這死腦筋像是一根筋不會拐彎讓他愁啊!

“爺爺,我做好準備了”。秦三代鄭重的說道。這個問題不是今天才考慮到,從他那一天立志起,可能就會是這種結果,只是沒想到會來的如此之快,他沒想到,老爺子也沒想到。秦唐不想他一個名字而搞得秦氏有太大的變動,儘早離開也許是個好的選擇。

這一晚,一老一少對着月光促膝長談,具體聊了什麼,也只有當事人知道了。翌日,分散在四方的秦家人因爲昨晚的一個電話聚到了秦家大院,還有秦氏一些高級管理層,平時恐怕也就每年年會能聚的那麼齊全,許多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有一些戰戰兢兢,怕自己秘密做的一些小動作被察覺而有的恐懼,方形聚會桌的中間坐着老爺子,他正閉目養着神,他下方左邊坐着秦二世,這傢伙抽着雪茄,靠着靠椅將腳翹在了方桌上,毫無違和感。對面坐着秦氏CEO,具有打工皇帝之稱的方榮祥,一邊是秦家家人,一邊是秦氏高管。

在一些人的膽顫中,老爺子睜開了眼,裡面有微光,他還是喜歡斜眼打量人,許多人低下了頭,不敢與之對視。他對秦二世使了使眼色後,又如老僧入了定。帶着兩斤狗鏈子的暴君搭下腳,將西裝釦子一解,一重巴掌就敲在了桌子上,除了老爺子面色如常,其餘人皆有懼意,暴君之名,天下皆知,不動則然,一動血濺三尺。

“一羣狼心狗肺的玩意,如果擱在以前,我非把你們一個個塞進松花江裡去,秦氏是我和老爺子用兩代人青春換來的,不是你們賺錢的工具,每年拿着七位數、八位數的分紅還不知足,以爲那點小動作做的隱秘,做的漂亮,我一流氓子能懂個屁。我只警告你們一句:別將我當你們是親人時,你們將我當外人;等我將你們當外人了,你們就算把我當親人也沒用,該滾蛋的滾蛋,該坐牢的滾去坐牢,還有幾個跳得最歡的,我秦漢不是個文明人,一直不是,你們要覺得我收拾不了你們呢,大可以接着蹦,我還就耐着性子看出你能蹦出個什麼來”?

所有人戰戰兢兢,不敢擡頭,一年拿個七位八位的錢相對於很多人確實不少了,但面對秦氏這艘航母,不過汪洋中的一粟,誰都難以平衡,而秦氏的大權全在秦一世、秦二世上,就連他們這些所謂的親戚,手中的權利小的可憐,分紅只是一種客觀的說法,秦氏根本就沒上市哪來的分紅,不過是隨便打發要飯子的錢,有人不滿,搞小動作在所難免,不過也不會有人傻到跳出來嚷嚷,在秦二世在外面流血流汗時,他們正吃着家裡的香窩窩,能有現在,秦氏父子居功至偉。道理誰都懂,但不是所有人都願意懂,百萬富翁有百萬富翁的圈子,千萬富翁有千萬富翁的門檻,有了百萬,有人做夢都想跨過那道神秘的門檻,去看看千萬富豪的生活。

暴君的警告,沒有人會忽視,有些人患得患失,在錢與命中還是覺得小命重要,就算暴君念及舊情,放他們一條生路,脫離了秦氏的三流子終究是個廢柴;一流子的可要有野心的多,憑三言兩語還嚇不倒人,就算他是暴君又如何,不一樣兩條胳膊兩條腿,就算他那杆槍比別人大些,長些,被用久了,也會生鏽。

秦二世雖然在管理企業上差強人意,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將所有人目光盡收眼底,嘴角勾出一弧度,有人找死,就別怪他秦二世不念舊情,不顧親人之義了。現在的秦氏還倒不了,暴君還在,那位喜歡用眼眯人的老人還在,雖然他常年在秦家老院,可該他知道的事情不會比任何人少一件。之所以一直隱忍不發,上了年紀了,念舊,以前都是些好崽子,生活富裕了反而忘記了初心。

“今天呢,我不想追究你們的責任,說一件事情,我家小崽子秦唐覺得他翅膀硬了,想單飛,你們有什麼看法”?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就像當初老爺子面對這個暴君也曾頭疼過。

一語驚起四座,這消息絕對比之前來的爆炸,或許只有秦三代秦唐這位愣頭青沒明白他名字的含義,當初當秦唐這個象徵性的名字落到他身上是,每天都有人侯在大院外,只爲了抱一抱尚在襁褓的孩子。從他懂事起,身旁更是聚集一批又一批的人,誰不知道那個叫秦唐的人,未來掌舵秦氏至少有八成把握,不然一生精明的老爺子爲什麼不將這劃時代的名字賜予長子,都精明着呢,可惜秦唐是個榆木疙瘩,從小就是,和誰都保持着一種不遠不近的距離,讓人難以揣測。

此時,近十米的方桌上,可謂有人歡喜有人憂,不過,肯定是喜的多,少了這一位強力競爭對手,秦三代中有人甚至喜形於色,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很難看,也難以成氣候,如古代的皇子間奪權,身後肯定站着不少臣子,秦氏這艘航母的複雜絲毫不下於一部宮廷劇,要說宮廷劇吧,至少是內部爭鬥,秦氏還要考慮的問題太多,兩相比較各有各的特色,其中有一大半是秦二世自己造的孽,要是他能管好他那杆槍,也不會生出這許多幺蛾子來,隨着秦唐的出走,許多人肯定都在蠢蠢欲動了,又是新一輪的戰鬥預警啊!

浮躁的社會,風雨飄搖的日子,何時何處都不能平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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