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冬風終於是吹進了千家萬戶,很多人不喜歡冬天,因爲我國除了最南方寥寥幾座城市,幾乎都讓人冷得夠嗆,有些北方的城市已經飄起了雪花,爲大地塗上了一層白垠壯觀之美,卻也毀滅了原先大地總是春的萬紫千紅,要說誰更美,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答案。
辯論會的十二位選手加上參會的幾位老師,領頭的是蔡老頭,即將揮師北上,坐了整整一輛大巴,目標直指清華園。要說在國家一直是作爲領頭羊的清華、北大其實挺憋屈,提供場地卻只能以旁觀者的身份觀戰實在不是件讓人喜悅的事情。不過考慮在清華園設立也不是沒有別的考慮,這次十個國家地區爲期兩週時間的訪期,一半是爲了辯論賽,另一半則是接下來的學術交流,留學生交換等事宜,會在清華、北大等高等學府開展。
要說在一個小的格局下,浙大的辯論會輸贏以輸落下帷幕至少不會讓清大的學生不會那麼窩火;但要站在一定的高度上,他們又希望浙大能贏,一路過五關斬六將揚我國威,這是個很矛盾的心裡,可又並不矛盾,在主要矛盾下,次要矛盾就顯得微不足道了,在國家大義面前,都是一家人,又有何彼此?
在去的一週時間,加上大巴上來往兩天預計九天的行程中,秦三代走時交代了司空明那小崽子認真複習,以備他不在時的會考,小崽子當時答應的坦蕩,也不知是否放在了心上?人啊,一旦有了掛念難免雜念,也只能期待那兔崽子能信守承諾,擔起一個小男人該有的責任來,不過話說回來,學習並不是爲了他而學,本着一位做教師的職責,秦唐將光與熱散發了十二成,如果真不能成才,也只能惋惜,卻不至於滿臉滄桑的悲傷。天下熙熙嚷嚷,像司空明一樣的小孩何其之多,他是幸運的,有個彪悍老爹,那些生在貧苦之家又不思進取的小孩才真的讓人堪憂,除了怨天尤人外,無外乎無病**,痛恨爹、痛恨娘,爲什麼沒給他留下可以揮霍一生的財產。
有些甚至爲此走上了歧路,卻從沒有對着鏡子問問他自己,每天日落日出,日夜交替,上天給了一樣的時間,即便是不一樣的起點,有些人站在山峰、有些人站在山坳,而很多人儘管站在了山底卻有着最大的攀升空間,到了山峰的人已經無路可攀,一輩子恐怕在無上升空間;’山坳中的人爬山涉水到了這裡大部分的人覺得累,登頂的路遙不可及;站在山底的人才是真正的根基,很多人選擇自暴自棄,面對高山雄偉膽戰心驚,其實跨越幾步並沒有想象的難,他所看到的風景會更美,格局會更大。
早晨,在萬衆期待下,十二名學生列隊整齊,蔡老頭佝僂着腰鄭重而洪亮的說了一句:浙大必勝,浙大必興。在一衆學生朗朗三遍後,他一揮手,劍指北方。
秦三代風風火火的上車,搶下一個靠窗的好位置,他自己則坐在外邊,看到草原女神上來了,揮了揮手,沒想到別人根本沒給他面子,若無其事不如說無視的走過,坐到了後邊的空位之上,身後來的慕如歌拉過準備調整位置的秦三代,做了個鬼臉,笑嘻嘻的將秦唐垂憐的空位給搶了過去,置身於學姐身側,還有幽幽的清香傳來。
誰讓他送又醜又難看的圍巾給她的,慕如歌低頭看了看,配上一件黑色的毛衣與外套,這被定義爲很醜的圍巾竟被她折騰出了幾分風味,可看了看學姐身上的還是不平衡。哼!女人可是很記仇的,她也沒想到機會會來的如此之快。
秦三代恨啊,兩眼巴巴的朝後望着,像是一塊望妻石,望眼欲穿。慕如歌低下頭和秦素雅聊得火熱,心裡樂開了花,這個教訓是相當的深刻,那渾小子應該長記性了吧,看他以後還敢隨便得罪女人。
被人戲弄的秦唐艱難別過臉去,低着頭情緒不是很高,要說西子湖畔的一次邂逅,兩人之間多了點說不清的意味,比愛人似少了一分,比朋友又多了分情感,這是個分水嶺,秦素雅是一位很有主張的人,她有着自己的特立獨行,找男人同樣如此,寧可錯過,不會將就,現在的秦唐,尚且青澀。
低着頭的秦三代看到一雙布鞋停在周圍盤旋,“我老頭子喜歡坐在窗前,不介意挪下身體讓我老頭子進去吧”!秦唐不用擡頭,即便不聽聲音,也能猜到鞋的主人是誰,不說有國際同行到會,即便是北上一行,哪一位不是將自己打扮得莊重三分,也只有這位老頭依舊雲淡風輕。他比的不是身價,帶來了腦子,足以!
相對於坐在一羣上了年紀的教室隊伍,蔡老頭寧願選擇個清淨的角落,少了人與人之間的客套,那曲意迎合之風不論別人怎麼想,他聽多了覺得吃飯沒什麼胃口,一整天會感到煩躁。
大巴開動,秦三代有一搭沒一搭的與旁邊這位閒聊,天南地北,博古通今,都說人不可貌相,老頭子一身學識足夠讓一直勤奮的秦唐自卑,他短暫的忘記了草原女神,拼命地吸收着平時難以聽到的有用信息。當然更沒有忘記當初的一個承諾,好不容易下了套給別人,可不能白白糟蹋了這學識淵博的文人。
蔡老頭吹鬍子瞪眼說他不識趣,秦三代可不是一般人,沒怕他浩然正氣所懾,據理力爭,國際辯論會沒開始,一老一小倒是開啓了一場別開生面的論道。無所不用其極,正理可說,歪理可用,這是一場沒有下線的辯論,目的是要拿下對方。
要說最後的輸贏,兩人都隻字未提,隨着汽車一步步逼近,將心提前帶進了京城。
身爲一首都城市,政治中心,它經歷過興衰與繁華的滄桑,如今的帝都儼然的一個國際大都市,高樓大廈,車水馬龍。
夜幕下,進了京城的地界,蔡老頭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汽油味,他開了小窗,聞着外面的空氣,秦三代在他的記憶中還是第一次來京城,看燈光能看出一個城市的繁華與落魄,他眺望着,沒有像許多人對帝都的征服,反而有一種格格不入的代溝,待慣了杭城的都市,如今再回北方之地,秦三代竟然已經不適應了。
南北最大的差異便是氣溫與乾溼的差異,氣溫猛將了幾度還有那周圍乾燥的空氣,呼吸連着不順。
就說這兒的能見度,空氣中瀰漫的沙粒,正如那柴靜寫的《蒼穹之下》,霧霾嚴重,京城有病,需要儘快救治。
可它的繁華卻有增無減,越來越多的人涌向了這座受傷頗重的城市,令它雪上加霜。
他們卻不會管這些,只要踏在首府,站在天子腳下,總覺得高人一等,就算它超過了負荷又如何?
爲什麼離開的不是別人?
街道是大街道,拆了又擴,擴了又擴,擴不了了,又在下面修個地鐵,上面再架一條公路。
可還是堵!條件好了,走在街上的人本想采采風,看看風景,現在全尼瑪聞二氧化碳。
那汽車從頭望不到盡頭,後面濃濃的黑煙是那個美!
晚間八時左右,大巴沿着一條長長的橫幅駛進了清華園,迎接的是一位副校長,爲官之道最重要的一點是明確自己的定位,來的是位副校長,清華等派出個對等的身份已經給了不小的顏面,畢竟相對來說,浙大的名聲在國際上差了清華不止一籌。
京城,天子腳下,秦三代刁無一身的來了。這兒是皇城之地,傳說中隨便扔塊磚就能砸中一個處級幹部的地方。他輕輕的來了,沒有帶來一片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