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清寒,
心裡有一些小情緒獨自滋長。
佇立天台上,
看,夜幕下,煙花四溢,
從緋紅,幽青,豔黃,盈紫,絢藍,
就在轉瞬之間,
怒焰到荼蘼飄散。
靜靜的,靜靜的,
看,一朵花開,又,一朵花落,
那麼美,那麼美,美得令人心顫,
風,悄悄帶來一些零落的殘硝,
落在衣襟,髮際,拂了一身還滿,
伸出手,輕輕,去接,
卻,又,空空如也。
有酸楚的心事,
悄悄蔓延。
像一隻路過水麪的蜻蜓,
用小小的尾翼點湖面,
一剎間就激悸了心湖的了平靜,
漣漪妙曼。
紅塵阡陌,守一沫煙花脈脈。
看它,開的極致,落的悽然。
多想,可以幻成一朵璀璨煙花,
染紅了容顏,遙寄天邊。
多想,用激情作筆,情愫爲墨,
爲君,勾勒一幅璀璨相思畫卷,
而,留白的空間,
凝眸,身影,隱在一彎盈盈欲滴的眉睫。
流年,藏在眸底,不與人言;
繾綣,揉進心間,於柔媚之中,盈盈綻放。
而,思念,
在煙花浸染的媚色裡肆意的奔跑,
迴旋,跌落,然後又盈盈回來。
總有一個人,
念及,
淚傾城,
總有一個人,
想起,
都是,小喜歡,
都是,小任性,
都是,小溫暖,
都是,盈袖清寒,
如,
除夕夜煙花般……
她的容顏爲君留,可她青春的容顏究竟能保留多久?
可她從來沒有後悔過。
只是除夕夜,她想的太多,太雜,心情難免有些小失落。
天邊,突然下起了鵝毛大雪,潤色着蒼野。
大雪紛飛天,夜蒼茫。
白雪皚皚若棉,觸微涼。
偶有物經過,若驚弓鳥。
雪壓青松,獨倚不折。
雪夜,天微涼。
唯有人於此,彷徨,
不知方向。
心冷若冰,冷過臘月天。
雪夜家人何方?
擡頭,凝視!
林婉儀的情是一種悲;用一首曹雪芹先生爲黛玉量身定做的《葬花吟》最爲合適:一年三百六十日,風雨霜劍嚴相逼。明媚鮮豔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黛玉爲何葬花?一生悲情只爲誰?
秦三代的道是一種悲。林婉儀的堅持是一種悽美;秦唐的堅持同樣是一種悽美。三個不同人生,此時陷入到沉思中的秦素雅或許是最幸福的一位,回憶點點滴滴,小甜蜜在懷。
雪,不覺間又大了些,飄雪,是冬天的一種美麗,雪花片片隨風舞,寒枝點點梅花香,紛紛揚漫天皆白,飄飄然行人匆匆,風捲門檐擾殘夢,雪落窗臺落閒花。
風飄雪舞,猶是天女散花紛紛零亂,捲起來一些寒意,漫天的雪飄混沌了天地,浪漫了人間。
大雪的天落寞了旅途,寂寥了歸人。
風裡閒竹揺鳳尾,雪近冬青閃白凌。
仰首時白雪滿眉眼,俯首時飛絮盈白頭。
好一場鵝毛大雪,大朵小朵千朵萬朵,雪壓寒枝低,風捲林木嘯,風催雪舞西湖遠,雪裡浪蕩烏蓬船,湖中水冷人罕至,萬籟寂靜只聞雪。
想到了在北一方的父母,他似乎還欠下一個交代,如果有可能,以他性子並不想走進紛紛擾擾的世界,偏安一偶,有時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可塵世有着太多的無奈。
草原上的學姐,除夕的夜你又在忙些什麼,可又曾想起了我?
以風爲證,以雪爲鑑。
只能以此方式寄託着心中的思愁。
秦素雅在走廊道的走神終於還是引起了孃的注意,她一步步接近女兒的身影,不過小女子的心始終神遊在外,毫無所覺。
“阿雅,想什麼呢”?她輕輕地問。
“啊……沒有,媽,您不是在看春節聯歡晚會,什麼時候上來的,嚇我一跳”。黑夜中,秦素雅白皙的臉蛋上微微潮紅,可在黑暗中隱藏的很好。
知女莫入母,她的那點小心思又如何潛藏得住,她又向女兒靠近一步,秦素雅因爲心中的緊張,以前的雲淡風輕潰於一旦,腳步微移,舉足無措。
“你是不是談戀愛了……阿雅,你爺爺給你定的親事,哎,京城的那位才貌雙全,就算你心裡有意見你如何也等見見人再說,沒必要因爲固執而儘快的將人託付出去”。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爲孃的當然希望女兒能夠幸福,怕就怕一時的衝動,讓自己後悔莫及。
卻不知秦素雅不是當初的小女孩了,她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娘,娘……”撒嬌是女孩的專利,就算在堅強的女孩撒起嬌來毫不含糊,“我不衝動,但我知道我應該是真的愛上他了”。
“那你外公給你定的親……你知道老爺子的脾氣……”猶如古時候的家族,女子在家中的話語總歸是輕了些,輕輕一嘆,扭身離去。
秦三代與本家學姐的愛情,看似是兩人之間的愛情,此中卻牽扯着大家族的利益關係,目前的秦三代還不知道即將到來的麻煩,一心撰寫着他那本創世紀的小說,他給定了個磅礴的書名《黑白》。
日月有輪迴,人性分黑白!
一個人的日子,就像冬日的天氣,陰沉、陰冷,腦子昏昏沉沉,寫作也受到了極大影響,這不,剛寫了一大段怎麼都不覺得滿意,只能推倒了重寫,剛落筆有被外面的煙花聲打斷。
秦三代是一個喜靜的人,如果是平時,斷然不會出現上頭的情況,正是佳節時,心中有牽掛,心一亂,則不靜。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初九,反反覆覆,也沒寫出多少字來,秦三代覺得需要調節了,正好在西北的曙光第一棟小學奠基,遊牧之本是慣例的通知一聲,這位公司的老總一般從不參加內部事物,沒想到這次竟主動要西北一行。
曙光的第一座小學開設在西北男人所在的寧夏地區,據說是一個相對落後的山村,遊牧之害怕山裡的環境會讓秦三代不適應,提點了一聲,秦唐笑笑沒有答話,他不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二代,從懂事起就開始了自力更生。
由老總親行,遊牧之自然作陪,在路上,他大概介紹了那兒的情況,去的地叫範村,人口百多,學校一棟,從幼兒園到小學六年級全在這座低矮的泥牆中,教室兩間,幼兒園到三年級一間,師資力量薄弱,只有兩位從城裡去的支教,分開授課,幼兒班上課,相對的一年級到三年級則爲自習。反之亦然。
兩位支教是無私的,一個人上四個年級,即便每個年級只有兩節課,加上備課的時間,一天基本沒有休息。
特別是一到颳風下雨天,窗子作響,隱隱有水從上方往下滲入,因爲是座泥牆,經過了三十年的沉澱,外面的一層石灰已在脫落,裡面的小孩子尚處在沒心沒肺的階段,兩位老師豈能不憂?
怕有一天老房子經不起歲月的摧殘,垮了下來,這些看成是自己骨肉的孩子,祖國未來的花朵……十里八鄉的相親們……
曙光的出現,給範村和附近的窮苦山村真正帶去了曙光,在這一刻,不亞於再生父母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