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二十)

第二天我去畫室的時候,看見懌心在畫室門口擺了一條長凳,霸氣十足地坐着,一條腿踩在凳子上,壓低了頭,看不清表情。

想起昨天懌心的那一句“我其實並不討厭你”,我心裡就樂開了花,笑嘻嘻地衝着懌心打招呼:“懌心,今天來得早啊!”

懌心紋絲不動地坐在那兒,完全不搭理我。

我尷尬地乾笑着,只好禮貌地說:“可以麻煩您讓一下嗎?”

懌心突然擡起頭,一臉臭樣,眼神裡閃過一道綠光,好像有吃了我的念頭。

我驚得往後退了一步。我以爲經過昨晚的真心話告白,我們之間的關係會有所改善,現在怎麼覺得關係變得更差了呢?

陸續過來的大陸和阿溫,甚至小均,都同樣無情地被拒之門外。

“怎麼都在外面待着?”最後過來的菡菡看着在門口一排站開的我們奇怪地問道。

懌心看到菡菡,立刻收起了臭臉,微笑地拉着菡菡進了畫室,隨後是重重的關門聲,把我們其餘四個人關在了門外,任憑我們怎麼敲門怎麼喊叫都沒有任何反應。

我們就這樣被關在外面,吹着嗖嗖冷風。大約一個小時以後,咣的一聲,畫室的門大開,懌心走出來,臉上是扭曲的表情:“從現在起,誰也不準提和昨晚有關的任何事情,一個字都不準提!”

“你不能對自己說的話不負責啊!”我強烈反對。

懌心一個騰空,細細的長腿兒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漂亮的一個迴旋踢,大腳剛好擊中我的胸口正中央,我覺得下一秒我的嘴裡就會噴出一口鮮血。

“我說了,一個字都不準提!”懌心狠狠的警告。

懌心啊,你沒有看到你身後的阿溫已經憋笑到內傷了嗎,爲什麼你只揍我,是誰說不討厭我的,不討厭是這樣來表達的嗎?

“好了好了,不早了,趕緊進去吧。”大陸說着先進了畫室,大家也跟着進去了。

“懌心,保送生的事情知道了吧?”大陸問道。

“當然知道了,我已經交了申請表了。”懌心自信滿滿地回答。

“什麼保送生,我怎麼不知道?”我疑惑地問。

“保送生不需要參加高考,只要經學校推薦,就可以進入大學就讀。”大陸解釋道,“不過我們學校保送藝術特長生的名額只有一個,這下我和懌心有得爭了。”

“爲什麼只有你們兩個爭,把我放在哪裡了?”我堂堂畫社社長,竟然被直接忽略。

“沒你什麼事,我們兩個拿過全國級別的獎項,你有嗎?”懌心得意地昂着頭,“不過,我申請的是‘高水平運動員’的保送名額。”

“什麼?”大夥兒異口同聲。

“體育類也只有一個名額,而且包括了田徑和球類,你完全沒有優勢啊!”大陸分析說。

“這樣纔有挑戰性!”懌心的眼睛裡閃過一道亮光,“寒假的時候有個國際青少年跆拳道大賽,我只要拿了第一名,這個保送名額就是我的了。”

“你還真的要把跆拳道作爲終身事業了?我以爲你贏多了玩膩了就算了……”我質疑道。

“開什麼玩笑!過了昨天的生日,我已經從黑帶三品到黑帶三段了,我要一直拿到黑帶九段!”懌心無比嚮往地憧憬着。

“那——那至少還要——還要三十五年啊!”我默默在腦海裡勾勒了一下懌心三十五年以後的樣子,掩面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