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二章

然而,牧暢玄的原型在通讀以上全部說,以上的內容,都是可以拋棄的。

前幾天去找過他,給他看了這個《文藝啓示錄》,他也也給了我很多批評和建議。

當時談了很多,零零散散的,我試着總結了一下,分爲以下幾個方面:

1文藝啓示錄這個名字。

2主題,中心的遊離。

3言之無物。

4過於混亂。

5帶入感一般,跳脫感過重。

6刪去綴餘。精簡。

7把故事講完。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寫着寫着,就成了這般模樣。

趙春祥(牧暢玄原型)建議說,如果以散文的形式完成這個所謂的文藝啓示錄,相對會簡單一些。而我也這麼覺得,可我不想寫散文,我也不會寫散文,討厭散文,討厭散文詩。雖然散文的表達方式可以留住語言的優美,可我討厭優美。

雖然隱約記得當時有點醉意,好像還跟他打了一架,但我不是一個裝得下記恨的人。他的建議都挺中肯的,確實說的都是事實。

那天是四月二十五號,我把整理好的《文藝啓示錄》拿去打印,去的時候就有點想下雨,打印完,就星星點點地開始下了,在回家的路上接到他的電話,去看看他樂隊的排練,雨很小,去到排練的小樓上,雨還是沒有下太大。他們已經排練有些時間了,去到已經打算排練最後一遍,錄個音就結束。我坐在角落裡,聽着他們的音樂,讀着《文藝啓示錄》,看看其中的錯誤之處,沒看幾頁,錄音已經結束,幾個人互相道別,我便載着他回到他的家中,雨漸漸下稠的,到他家,兩人身上有些溼了,年輕人又怎麼會在意這些。

剛進他家中,就看到蘇子藝(蘇小藝原型)在廚房做着飯菜,說實話,我內心是不情願來的。怎麼說呢?不太好講。

看到我來了,蘇子藝在廚房探出頭笑着說:“稀客啊,今天沒什麼好酒菜,招待不週,劉大才子可不要見怪喲。”

我瞬間就尷尬了:“可別打趣我了,我就是來蹭點飯吃,做的夠嗎?”

蘇:“夠,趙小夥之前打電話了,說你會來。”

說着話,趙春祥伸手招我去陽臺。

蘇:“你先坐,等會兒做好了叫你們。”

我便跟趙春祥一前一後走向陽臺。

看着客廳的照片牆,我問着趙春祥:“她還攝影嗎?”

趙:“還好,沒以前拍的勤了,先別說這了。”

看我沒動又說:“等會兒再看,前幾天把你寫的曲子已經做成了小樣兒了,你來聽聽,看看還有哪些地方可以改。”

看着他打開電腦,尋找着音頻文件。我轉身望向窗外,想着要不要給他,給他們,看一看《文藝啓示錄》。

他說着:“電腦反應有點兒慢,等一會兒就好。”

我回過頭盯着屏幕:“沒事。”

從口袋掏出小蘇(蘇煙)問他:“能抽菸嗎?”

趙:“沒事,抽吧。”

我划着火柴,點燃小蘇,抽了兩口。

音樂開始播放,配器單一,從高配的音響設備裡傳出並不單一的音效。

我認真聽着旋律,聽着蘇子藝歌唱的聲音,心裡暗罵了一句。問道:“你怎麼把附點和裝飾音去了?”

他看着我說:“附點太跳了,不夠莊重。”

我:“太活潑了?”

他:“嗯。”

我:“裝飾音怎麼也去了?”

他:“她唱着有點彆扭,就去了。”

他把小樣兒暫停了問道:“怎麼了?”

我:“沒事,再放一遍。”

音樂再次響起,蘇子藝的聲音穿透我的耳膜,我抽着煙,看着牆上的照片,又看了看陽臺的花花草草,看了看客廳的陳設,看了看天花板上的吊燈,看了看趙春祥,看了看廚房照射出來的燈光。

我:“你的吉他呢?”

他:“在房間裡,我去拿。”

我坐在陽臺的躺椅上,煙被最後一口抽完。

他拿來吉他,遞到我的手中。

他便又去往房間。

我抱着吉他,調着音,撥弄幾下,試着感覺是否已經把音調準。

他拿着譜架放在我面前。

我撥弄着琴絃,撥弄出前奏。附和着琴聲唱着:

一輪

不論圓缺的月

一盞

不論明暗的燈

一扇

不論新舊的窗

一棵

不論大小的樹

一條

不論長短的路

一封

不論多久的信

暗夜的花

都已看不見

或者月和星

星和月

一路的燈

窗也逐一熄滅

樹有不同的哀愁

在這一條不知多長的小路上

手持一張淡藍又舊舊的的信箋

一朵花都看不見

暗夜

愛這簡單

餐廳傳來杯盤碗盞碰撞的叮叮噹噹聲。

我將間奏撥弄了一遍,便停下了。

我說:“把愛一個簡單的世界改成愛一個簡單世界就行了,我剛纔彈的附點是有特別用意的,裝飾音並不難唱。”

我指着有附點的小節給趙春祥看,手裡撥弄着所指的小節,撥弄了幾遍,又撥弄了一遍去掉附點的,趙春祥點頭稱是。

我又指着有裝飾音的小節,唱着:

一路的燈

窗也逐一熄滅

手持一張淡藍又舊舊的信箋

信箋

一朵花都看不見

看不見

暗夜

愛這簡單

簡單

趙春祥在我的示範後,點着頭,似乎明白了。

我:“副歌前兩句可以用口琴演奏,加在開頭,間奏,尾奏。”

趙:“好。”

趙拿走吉他,我站起身來,將《文藝啓示錄》從上衣口袋掏出來放在電腦桌上,趙春祥看了一眼,拿着吉他彈奏着附點部分,反覆了幾遍。

“別弄了,吃飯了。”蘇子藝擺着筷子,對我們說着。

趙春祥沒有放下吉他,把裝飾音小節彈奏了幾遍。

我走去廚房,洗了洗手,在離西瓜最近的座位坐下。

趙春祥拿着《文藝啓示錄》走到對面坐下,說:“在排練的時候就看見你在看這。”

我沒有說話。

“文藝啓示錄,刺蕁麻。”他念着。

蘇子藝沒好氣地說:“洗手去。”

他看了一眼蘇子藝,發現眼神不對,便極不情願地走向洗手間,打開水龍頭,一邊簡單地洗着手一邊說:“你這寫的是關於什麼的?愛情小說?”

我接過話:“我也說不了,不是愛情小說,怎麼說呢?說不清楚。”

窗外的雨聲轟然變大。

蘇子藝:“下大了。”

便走向陽臺,把窗戶關上,又走去房間和廚房把窗戶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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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春祥說着:“今天咱們喝瓶好酒。”

說着話走到廚房邊的壁櫥,打開櫃子,拿出一瓶一滴入魂遞給我:“你看看。”

我看了看包裝,有看了看度數,二十六度未及,二十五度過半。

我:“這度數怎麼這麼低?”

趙春祥拿着《文藝啓示錄》翻看着說:“我也是第一次喝,上面說是米酒,可能米酒度數都低。”

我打開了酒,蘇子藝把洗好的杯子放在我面前。我一看,三隻杯子,問了句不該問的。

“你也喝?”

“今天陪劉大才子和一杯,你不是說度數低嗎?應該能喝。”

我不禁,笑了笑說:“好。”

便把酒都滿上了。

蘇子藝微笑着接過來酒杯。

趙春祥看了一眼我遞過去的酒杯,一隻手接着酒,眼睛又轉到文藝啓示錄的紙張上說:“寫得挺有意思的。”

蘇:“先別看了,再不吃,菜就涼了。”

蘇子藝把西瓜和魚換了換位置說着:“來,嚐嚐我的手藝。”

我夾了一塊西瓜,蘇子藝眼神裡有一些疑惑,有一些不滿,有一些尷尬。

我笑了笑,便夾了一塊兒魚吃起來。

她也夾了一塊,唔噥地說着:“怎麼樣?好吃嗎?”滿是期待地等着我的評價。

“好吃。”

蘇子藝便眯起眼睛笑起來。她哪裡知道,我從來不吃魚。

趙春祥這才放下文藝啓示錄,說道:“傻丫頭,他從來不吃魚。”

蘇子藝一臉愕然。

“你不吃魚?”

我:“吃,怎麼不吃,你別聽趙春祥胡說。”

趙:“怎麼?這麼好吃?”

我:“你嚐嚐。”

蘇子藝還是一臉疑惑,卻夾起一塊兒排骨放在我的碗裡。

“來,嚐嚐排骨,今天沒有放姜。”

趙:“怎麼只給他夾菜,把自己老公都忘了?”

蘇:“嗯,是,看到比趙同學有才華的劉大才子就把老公忘了。”

說着話夾起一塊兒香菇遞到趙春祥嘴邊。

蘇:“啊。”

趙春祥張嘴接過那香菇。

趙:“不跟你這小妖精計較。”

我在心中又暗罵了一句,覺得有些尷尬便舉起酒杯說:“來。”

蘇子藝和趙春祥端起酒杯。

叮叮。

我一口把酒仰盡。

趙:“你喝這麼急幹嘛?這可是好酒,品也不品。”

一隻手,便又給我倒上。

一隻手伸着酒杯:“老婆,來,乾杯。”

蘇子藝又端起沒喝完的半杯酒和他碰了一下。

放下酒杯,趙給自己倒滿,又給蘇子藝倒滿。

“怎麼樣?是好酒吧?”

我:“嗯。”

蘇子藝:“有點甜,一點兒酒味也沒有,有點像喝醪糟那湯兒。”

趙:“你這寫的是小說嗎?看着不太像。”

我:“我也不清楚,本來是想寫成小說,寫着寫着就變形了,現在怎麼說呢?我也鬧不清楚了。”

蘇子藝對趙春祥說:“拿來我看看。”

“文藝啓示錄?刺蕁麻?”蘇子藝滿是疑問地念着,又說:“是關於文藝的啓示錄嗎?”

我:“是啊。”

蘇:“刺蕁麻是你的筆名?”

我:“是啊。”

蘇:“刺蕁麻應該是種植物吧?”

我:“嗯,有毒。”

蘇:“有毒?”

我:“你查一下就知道了。”我繼續吃着菜,抿了一口酒。

蘇:“你爲什麼叫一個有毒的名字啊?”

趙:“來來來。”舉着酒杯與我碰杯。

我舉着酒杯碰了一下說:“這個名字是因爲一個電影,不知道你們看過沒有,一個動畫電影,海洋之歌。”

蘇子藝:“奧奧,我看過。”

趙春祥倒着酒。

蘇子藝:“可,電影中沒有刺蕁麻啊。”

我:“

可能你沒有注意到。”

蘇:“嗯。”

我:“那個小女孩跑到一個神廟前,下雨了,出現的臺詞是,奧,不要吧,竟然是刺蕁麻。”

蘇:“好吧,哪天我再看看。”

趙:“你寫這是沒寫完還是怎麼?”

我沒說話。

他又說道:“打算出版,還是寄給雜誌社?”

沒等我說話。

蘇:“那以後是不是叫你植物先生啊?”

我笑起來。

我:“植物先生確實比劉大才子好聽多了。”

趙春祥起身,走向陽臺,播放起音樂,又回來坐下。

趙:“你寫這是沒寫完還是就是這麼多?”

我:“就這麼多就沒法出版了,這是初稿,後期我再加些內容,其實我也不知道該加什麼,最近寫得有些迷糊了,感覺沒什麼可寫了。”

蘇子藝一邊抿着酒,一邊看着文藝啓示錄。

蘇:“你這第六條太可愛了,第七條太娘了。”

我哈哈一下:“可以改,可以改。”

趙也笑起來,伸頭看向文藝啓示錄的序念着:“是不是很可愛?”

蘇子藝接了一句:“不愛算了,哼。”

兩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我有些着急了:“哎,你們兩口子還能玩兒嗎?”

說兩口子幾個字的時候,心口一陣刺痛。

兩人不約而同說道:“管玩,管玩。”

我:“來,喝酒。”

我再次舉起酒杯。

三人一飲而盡。

些許沉默。

趙:“你以後就以寫小說爲生?”

他說着話,倒着酒。

蘇:“你不是在那個學校當老師嗎?”

我:“辭了,不幹了,太不自由了。我也沒想說靠寫小說吃飯,以後就是寫寫小說,畫點畫,賣點畫,能養活自己就行。”

蘇:“你還挺文藝的。你那學校不好嗎?”

我:“工資還行,就是太不自由,總是幹這幹那的,盡是雜活兒。”

趙:“他從畢業到現在兜了一大圈子了,應該是沒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是嗎?”

跟蘇子藝說着,又問向我。

我:“嗯。”

蘇子藝吃着糖漬西紅柿,又拿起之前放下的《文藝啓示錄》看起來。

我拿出口袋裡的煙,遞給趙春祥一根,趙春祥使了一個眼色,蘇子藝假裝沒有看到,我點燃香菸,拿過酒瓶,給自己倒滿,給蘇子藝倒上,又給趙春祥倒上。

蘇子藝夾着菜,看着文藝啓示錄,我和趙春祥喝着酒。

蘇:“你寫的這個葉子,我怎麼沒聽你說過?初戀?”

我:“不是,只是暗戀過。”

趙:“她去年就結婚了。”

我一臉錯愕:“結婚了?”

蘇:“結婚了?你怎麼知道?”

趙:“我一個朋友說的。”

蘇:“一個朋友說的?”

趙:“嗯。”

蘇:“那你怎麼知道就是她?不是,你那個朋友怎麼知道就是這個葉子?不是,說不清了。”

趙冷笑了一下:“他去參加他婚禮了。”

我抽着煙,喝着酒。

蘇:“那怎麼確定是這個葉子?”

趙春祥看看我,又看看蘇子藝說:“他給我說過她的名字。”

看我沉默着,蘇子藝嘆了一口氣。

趙:“生了一個女兒,挺可愛的。”

我沉默着喝着酒。

蘇:“都已經有孩子了?”

趙:“嗯。”

片刻沉默,音樂的旋律穿透了我的身體。

趙:“哥,你沒事兒吧?”

我擡起頭,勉強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苦笑道:“沒事。”便舉起杯:“我先喝了。”

趙又給我倒滿,自己也喝下了自己的那杯酒。

蘇子藝也端起酒杯喝起酒來。

又是些許沉默。

播放器已經播放到了歌的結尾處。趙春祥站起身來,去電腦前換了一首歡快一點的歌。

坐下時問道:“你這小說打算怎麼出版?”

我:“我準備寄給出版社,碰碰運氣。”

趙:“現在出版方式我聽說有三種。一種是自費出版,買個書號。一種是出版社承擔風險,給版稅。一種是買斷。我估計要麼你得自費,要麼你的小說被買斷。”

我:“我知道。”

趙:“要是給版稅就好了,不過,可能性不大。買斷是每千字三十元左右,現在纔多少字?”

我:“兩萬多。”

趙在那裡計算着,我倒着酒,又跟蘇子藝碰了一杯,看着蘇子藝苦笑,心裡有點難受。

趙:“才六百塊錢。”

我:“沒有,我再寫幾萬字,先寫完再說吧。”

蘇:“沒事,等你寫完,我給你投資點,大不了自費。”

又是很久的沉默,歌曲跳到了好妹妹樂隊的《往事只能回味》。

我打破沉默,舉着酒杯。

我:“過去的不提了,以後好好畫畫,萬一要是成了呢?”

趙春祥附和着說:“就是。”

蘇子藝沒有說話,只是碰了碰我的酒杯。

喝下酒,放下酒杯。

歌聲,伴着雨聲,夜色深沉,我走到電腦前換了一首danieljacobtoper的《littletrinketry》。蘇子藝走過來換了一首tamaswells的《apiddle》。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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