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小姐始終不同意這樣做。馮菲菲的意思是想通過師母來改變頭兒的想法,頭兒是她的老師,也是老鄉,加上師母的枕邊風的吹襲,頭兒改變想法不是不可能。劉小姐知道,人到中老年,枕頭風不夠強勁,就吹不動昏昏欲睡的人,人到了一定的年齡,就會放棄一些不切實際的想法。雖然想法很多,能成行實現的並不多,也就是說,老人的念頭會很多,可是變現的非常少。
“你想找師母,我不反對,我也知道反對無效,你考慮好了,就可以去找,我不攔你,但是要提醒你,如果師母不對頭兒說,或者說了,也不能改變頭兒的想法,你的面子怎麼辦?以後還找不找師母辦事?以後還怎麼見頭兒?或者見其他同事?我是知根知底的,我不說,有人會說,你的臉面是不是也要顧及一下呢?”劉小姐說。
聽到這話,讓馮菲菲一震,覺得這話雷到她了,正是這樣!如果同意去說,還不一定說動頭兒,頭兒說是組織的決定,實際是他自己的決定,他決定的事,一般不會變更,就是師母去說,也不一定奏效,再說,師母會不會同意去說還是未知數。這個就讓人十分糾結了。
想到這裡,她打消了念頭,算了,這次就放過姚鳳鳴。
“照你這麼說,我還是認命吧!”
“馮老師從來不相信命運的,咋就認命了呢?”劉小姐笑着問。
“嗯,有時候,我在想,命運這玩意還真的要相信的,不相信就解釋不通,你是沒結婚,不知道家庭的複雜,如果結婚,你就有體會,不是用語言文字能說得清楚的,我是過來人,知道這些,很複雜,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說得清的,你這些年也看到過是不是?”馮菲菲說。
她的說辭還真見效,讓劉小姐對婚姻更加恐懼,不敢談及此事。也因爲這樣,她的戀愛從未真正開始,就有些鮮花凋零的跡象,錯過了最佳花期,就是一生的遺憾。
“我很清楚。你的戀愛我不知道,但是,你的婚姻我一清二楚,你的家庭我也瞭解,你的養育子女的艱辛,我也知道,你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你想要的,沒得到,不想要的,接踵而至,不得不接,否則,就是一種褻瀆,一種不尊重婚姻的態度。我遲遲不談戀愛的原因也和你有關,我發現很多成功的女人,婚姻都不太順利。這個是兩難全的,又要發展事業,又要照顧家庭,分身無術,精力有限,要想做一個賢妻良母,需要犧牲很多,包括自己的工作時間,屬於自己的喜愛的東西,都要捨棄,因爲活着是爲了老公和孩子做奉獻,倒是把自己給忘了,忘了自我,想要重新看待自己,有時候,看看鏡子裡的黃臉婆,就不是自己了,可是又是自己,覺得不認識,鏡子裡的陌生人,就是自己想要突破卻失敗的女人。你看看,現在很多人,都懷着幻想入睡,在夢裡成就很多事業,醒來卻要面對柴米油鹽醬醋茶的煩瑣小事,每天都很掙扎,可是不得不面對,要是說命苦,現在一半以上的女人都感覺不到幸福。大概都處於亞健康狀態,不用說產後抑鬱症的人數增加,就是婚前有抑鬱症的女人,也有不少。”劉小姐說。
“我也差點抑鬱了。爲什麼要學心理學?因爲我自己的心理都有問題,都不健康了,想要幫助別人,自己需要先恢復健康,在給別人治療的時候,自己也需要先康復,先要治療,先要健康起來,作爲健康人來救助那些生病的人。很多病人都不承認自己生病了,倒是覺得別人都生病了。”馮菲菲說。
“你的心理健康,沒事,醫生需要的是病人,好人用不着醫生。就是將來你不在學校做了,憑着心理學的技能,也可以對外接診治療,現在很多人都有心理疾病。心理醫生的作用越來越大,心理醫生也還是少,需要增加不少,有上升的空間。只要學好心理學,將來必大有可爲。”劉小姐說。
“這個我知道。哦,對了,我們機構有沒有安排培訓的?我突然想到這個。”馮菲菲問。
“有。我正要和你商量呢。”
“什麼項目?”
“就是合作社項目。”
“合作社?這個不是已經做過了嗎?”
“還要再做,上次做沒有好好做,看來這是一個趨勢,現在農村都是承包到戶,有些弊端無法解決。現在在尋求出路。”劉小姐說。
“在哪裡培訓?”馮菲菲問。
“在北平。”劉小姐說。
“哦,和這次清北大學的培訓一樣的地方。真是無巧不成書啊!”馮菲菲說。
“對。就是這回事。畢竟是文化中心,是大都市,再說資源也豐富一些,專家學者也比較集中,可以學到真東西。”劉小姐說。
“這次派誰去呢?”馮菲菲問。
“我就是需要和你商量。到底派誰呢?我也拿不定主意。現在農村的項目已經接近尾聲,搞農村合作社,也就沒意義。不知道下一個項目怎麼搞,現在派去學習培訓還是一種儲備。是人員儲備和知識技能儲備。”劉小姐說。
這些都是心知肚明的。所謂培訓,學了暫時用不上,就是一種浪費,說直白點,就是一種旅遊,不過是給旅遊換了一個說法。不是旅遊,是培訓,等同旅遊,怕別人提意見,就給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或者招牌,好遮人耳目。
“我看讓齊思娜去比較好。她不學無術,剛好讓她補補,免得將來沒有人要。你看怎麼樣?”馮菲菲說。
“這個可以考慮,但是不能派她一個人去。需要同伴。”劉小姐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別人說閒話吧?我都不怕,你怕什麼?這個學校我誰都不怕,就是怕兩個人,一個是頭兒,一個是郭校長。今天早上碰到了郭校長,對了,我從頭兒的辦公室出來,在走廊上碰到了他,沒和他打招呼就走了。不知道他怪不怪罪我。算了,怪罪了也沒辦法,說不定以後我當校長呢。要怪就讓他怪去吧,以後他的位置就是我的。”馮菲菲說。
劉小姐萬萬沒想到馮菲菲有這個野心。
越到最後,越是瘋狂。劉小姐毫無辦法,每次培訓,都會讓她去,包括柯南參加的農民工法律培訓也派她去,生怕她無法生存。農民工法律常識培訓,普通員工不能去學,就讓齊思娜去,本來是讓尹賢仁去的,結果讓尹賢仁去蔬菜基地捉蟲子。這個就做得不夠地道了。很明顯,是在調虎離山,然後再搞一些陰謀。
尹賢仁永遠不會想到這次會派他去學習。
因爲他上次去菜園裡捉蟲子立了功,在他汗流浹背捉蟲的時候,齊思娜和柯南一起在空調會議室裡開着輕鬆的會,所謂會議,也只是聽別人發言而已,自己發言的機會很少,幾乎沒有。因爲來的都是外國專家,因爲語言不同,說話需要翻譯。每說一句,就要翻譯一句,說多了,翻譯忙不過來。在內地,德語算是小語種了,會聽又會寫的少之又少。
齊思娜是沒認真聽,只要有手機就行。玩到沒電了,還帶有充電頭充電線還有充電寶,這個沒忘記,其他都不記得,就是這個記得。
她的記憶很好,特別在記憶手機配件的方面,十分出衆,如果記住其他知識就很有困難。上次和德國專家的交流會,當時沒聽明白,後來徹底忘記。
尹賢仁算不過馮菲菲。這次去北平,就派他倆,一個是齊思娜,一個是尹賢仁,本來二人都是水火不相容,見不得對方,可是又不得不在一起,畢竟這是一次機會。別人都在崗位上上班,讓他倆去旅遊,這當然是好事。是對他倆的一種福利,有了這個福利,他們去鍍鍍金,回來就搖身一變,成爲合作社項目的指導老師,何樂而不爲?
馮菲菲的考慮是,齊思娜沒出過遠門,需要有人照顧,在照顧人的方面,尹賢仁還是不錯的,他的年齡已經到了,也沒什麼想法,再說對齊思娜只有恨,哪裡有愛?從尹賢仁本身來說,他可以避開這裡,出去散散心。比較齊思娜起來,他更恨的人是馮菲菲。
說實話,馮菲菲還是不想讓尹賢仁去的。因爲尹賢仁不討人喜歡。哪怕尹賢仁背後也送她禮物,當然,這個不是尹賢仁本人的主意,是他老婆的主意,他只是完成他老婆佈置的任務而已。目的是拉攏領導,在年終考覈的時候,不至於減分,影響來年的工資水平。他老婆是聰明的,選擇茶油還有當地其他的特產,容易攜帶,又很好看的禮物給馮菲菲,馮菲菲當然開心,只不過太多了,沒地方放,只有另外想想辦法。
尹賢仁捨不得給馮菲菲送禮,對他來說,送禮給馮菲菲,等於割他身上的肉,馮菲菲也看出來了,相比較而言,多哥就顯得大方多了。所以,多哥得到了好處最多,不扣分,年年都滿分,沒有問題。金蓮如果不是出事,也會沒事。金蓮太貪心,激起了公憤,劉小姐感到了危險,如果不把她拿下,以後會有有很多麻煩事。要不然,金蓮和馮菲菲的關係,那可不一般。金蓮送給劉小姐的禮物,劉小姐都不要,金蓮又不拿走,順便給了馮菲菲,等於馮菲菲每次都能得到雙份的禮物,那禮物沉甸甸的,沒地方堆放,只有送人。劉小姐知道,就是收了禮物,也不容易拿走,坐飛機,攜帶的行李有限,帶這些土特產,真的是很麻煩的,再說,港島那邊的生活習慣和內地不同。這裡喜歡的東西,不見得在港島也受歡迎。
因爲禮物就等於尹賢仁身上的肉,他捨不得割,加上長相看起來有點猥瑣,臉黑,但是比多哥稍白一些,但是,這點白不足以引起馮菲菲的興趣。
馮菲菲最感興趣的還是她對權力的掌控。在學校頭頭兒那裡得到了不好的消息,不安排她去清北大學學習,這個風氣,讓她增加了對權力的掌控和運用。
尹賢仁被確定下來,是馮菲菲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的情況下決定的。
只有尹賢仁沒被派出學習了。其他人都被派過至少一次。有的是兩次,有的是三次,有的是每次都有。就是唯獨尹賢仁彷彿不是這個機構的人,他就是鬱悶,但是不知道問題出在什麼地方。因爲馮菲菲和金蓮關係好,金蓮沒讀過多少書,可是懂得人情世故,說白了就是捨得送禮,反正得到的東西又不用花錢。接過來,轉手送人,自己得一部分,再送出去一部分,就可以獲得更多的權力。在這個方面,金蓮比讀書讀的多的尹賢仁會來事,加之尹賢仁和金蓮的矛盾不是一天兩天,尹賢仁見了誰都要念叨他的那本經書,經書上寫滿了對金蓮的抱怨,事無鉅細,都一一數落。金蓮只是苦於讀書不多,不會用詞,只有白白地生氣,也沒辦法。偶爾會在馮菲菲面前說說煩惱的事,其中就有尹賢仁背後的嘮叨。這個讓馮菲菲火冒三丈。有幾個男人會這樣做,簡直是婆婆媽媽的,不像個男子漢,沒有大局意識,沒有擔待,只會抱怨,這樣下去怎麼會有出息?
從此以後,馮菲菲對尹賢仁的印象不好了。
尹賢仁不知道馮菲菲爲啥對他不滿意,怎麼也不會想到,金蓮會在背後告狀。
這個事情,劉小姐看得最清楚。爲了公平起見,她還是覺得應該派尹賢仁去最爲妥當。像齊思娜每逢培訓都要考慮讓她去,只要走得開,她就走,實在走不開,才安排別人,這是不成文的規矩。也讓馮菲菲很滿意,她就是要扶持齊思娜,在機構不行的情況下,她好有一個好的前程。這個想法一直沒有改變。齊思娜沒有危機意識,覺得天塌了也無所謂,有個兒高的人頂着,無論如何也砸不到她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