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島回到新海,寧輕舟先跟曹雨琴交代了楊倩雪的事情,包括一些細節都有提到,他想先探查一下曹雨琴的反應,然後才琢磨着應該用怎樣的措辭和方式把這件事報備給江寒雪。
寧輕舟當然可以瞞着江寒雪,反正他也沒做出對不起江寒雪的事情,但是兩人在一起之後曾經約定過,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一定要對彼此坦誠,不要隱瞞對方,在寧輕舟看來,對於楊倩雪這種觀念開放的女人來說,又身爲作家,保不齊哪天心血來潮,就出了一本“那些年,我睡過的男人”的散文集,到時儘管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那晚的聊天記錄經過藝術加工,也難免會讓人產生誤會。曹雨琴聽完寧輕舟的講述,沉默了一會,然後上下打量了一遍寧輕舟,道:“這事也有耳聞,之前張寶林拍那部《大明神捕》的時候,就有人傳她半夜上樓去敲杜一飛的房門,然後第二天早晨纔回自己的房間,有工作人員在電梯口碰到她,穿一身睡衣,誒對了,她去敲你門的時候,穿的什麼?”
寧輕舟道:“晚禮服,當時沒換衣服。”
“她可能不知道你喜歡哪種調調,所以選擇了最保險的一種。”
“琴姐……”
曹雨琴笑了笑,說:“你能抵制住誘.惑,這個我心裡對你是佩服的,但是這也從側面說了一件事,隨着我們公司越辦越大,隨着你的人氣和名氣越來越高,以後這種事還會越來越多,你擔不擔心自己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寧輕舟搖頭,自信道:“這一點我還是有把握的。”
曹雨琴不置可否,道:“以前我還說能在旁邊幫寒雪看着你,現在看來,那些人見縫插針的套路玩得太溜了。”
“琴姐覺得我應該怎麼跟寒雪說,這件事,我沒準備瞞她。”
“就直說好了,不過你也做好心裡準備,雖然你什麼事情都沒做,但是你畢竟讓楊倩雪進了你的房間,作爲一個女人來說,特別是雪雪那樣愛你,心裡肯定會覺得有些彆扭,到時候你要好好安撫她,不能對她發脾氣。”
“嗯,這個明白。”
跟曹雨琴溝通完私事,兩人開始談寧輕舟首張英文專輯的招標問題,招標會今晚七點在唐王朝酒店舉行,參加這次招標會的共有20多家唱片和影視文化公司,連建安那邊都派了人過來,高級總監荀文若。
寧輕舟、江寒雪和曹雨琴到場的時候,幾乎全場客人都起身和他們打招呼,不要說江寒雪、曹雨琴,連寧輕舟都有點恍惚的感覺,在座的全是來自全球各國頂尖公司的代表,這些人齊齊向自己這邊打招呼,感覺的確會有些不真實。
荀文若看到寧輕舟落座,特地起身過來跟他講話:“原本奉孝要過來的,不過他身體不舒服,被董事長安排去美國休假了。”
寧輕舟微怔了一下,點頭道:“的確應當好好休息,有勞荀總了。”
不久之後,主持人登場,投標會正式開始,在神州歷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幾十家公司爭奪一位歌手新專輯發行權的情況,更加沒有坐一起競標的情況發生,寧輕舟這張新專輯雖還未製作完成,但已經要創造樂壇的新歷史。
今晚這場競標會的激烈程度,絲毫不輸於那些過千萬十億的大項目,實際上,由於這場競標沒有任何事先的安排和打點,全靠現場報價和打心理戰,相比來說,甚至要更激烈一些。
最終,這場熱烈的競標以美國華納唱片2600萬美元的高價拔得頭籌告終。
競標會結束之後就是慶功宴,慶功宴持續到晚上十點半結束,從唐王朝出來之後,寧輕舟、江寒雪和曹雨琴三人除了感到酒暈,還有就是餓。
好像越是高級的宴會就越吃不飽肚子,寧輕舟以前做編劇的時候沒少蹭過大老闆們和明星們的飯,但基本上每次跟他們吃完飯,出來之後都要炒完蛋炒飯或者補完麪條纔算。
“回去還是怎麼?”曹雨琴問。
江寒雪看向寧輕舟,寧輕舟道:“你們不餓?”
“終於……”曹雨琴笑着搖頭,說:“走吧,去吃飯。”
江寒雪問:“去哪兒吃?”
“食指?”
寧輕舟突然站住,目光看着前方,好像想到什麼事情,江寒雪搖了搖他胳膊,問:“怎麼了?”
寧輕舟臉上的表情變得奇怪起來,分別看了江寒雪和曹雨琴一眼,說:“要不我們去打劫吧?”
“什麼?!!”兒女異口同聲。
寧輕舟道:“大半夜的,三個年輕人飢腸轆轆,去雜貨店搶點東西吃有什麼問題嗎?”
“犯法。”
“缺乏道德。”
“而且危險。”
曹雨琴和江寒雪一人一句說道。
寧輕舟道:“但是難忘啊,我相信這件事我們可以記一輩子,歷久彌新,不然都辜負天上那彎上弦月。”
曹雨琴道:“你喝多了吧?”
“主要是餓,沒辦法,你們要不要搶,一句話。”
兩女看寧輕舟神情認真,不像是開玩笑,沉默了下來,一個人突然邀請她們去搶劫雜貨店,這種事在她們看來,簡直就是神經病,哪怕是寧輕舟提出來的,也是神經病,不過換個角度想一想,只要他們打劫成功,這種經歷也絕對堪稱人生中的絕無僅有,像寧輕舟說的那樣,會很難忘記。
“你做什麼,我做什麼。”江寒雪躍躍欲試。
“陪你們瘋一回。”曹雨琴也加入,然後問:“那現在怎麼辦,這種事我們也沒什麼經驗。”
寧輕舟道:“我們先去超市買三把菜刀,三頂帽子,三幅口罩,然後帶好行動即可。”
“嗯,我們跟着你,到時候被抓,我們也是從犯。”
三人說着進了一家連鎖超市買了東西,出門之後,各自把帽子和口罩戴起來,然後每人藏着一把菜刀沿着街道行走,尋找適宜下手的店子,轉了兩條街之後,一直沒有越到特別合適的,有的店子客人太多,有的店子店主太彪悍,直到轉到稍微偏僻的第三條街,一家名爲靚靚超市的雜貨店出現在眼前。
三人藏着菜刀,不動神色地靠近那家商店,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店裡只有一對老夫妻在選牙膏,而坐在收銀臺前的是一個扎着短尾、戴着黑框眼鏡、小鼻子小眼的小青年。
“就這家。”寧輕舟向兩位同夥發出指令。
曹雨琴問:“要不要等那對大爺大媽先走,不然等會再嚇到他們。”
寧輕舟一聽有理,點點頭,然後三人就在外面等,大概等了五六分鐘,那對老夫妻終於選好牙刷,準備付錢走人,兩位老人前腳走,寧輕舟帶着江寒雪和曹雨琴後腳就進了店。
“你們是……幹嘛?”小青年看三人進了店子又不去選東西,只盯着自己看,心裡有點發毛,緊張地問。
“打劫。”寧輕舟掏出菜刀。
“打打打,打劫?我這小本買賣,沒什麼劫可打,要不我推薦一家生意好的?”
寧輕舟差點笑場,同行是冤家,這話說得還真沒錯。道:“我們不打劫錢,我們只打劫吃的,方便麪、橙汁、麪包。”
“你們,你們是餓了吧?”
“不要你管,乖乖告訴我們吃的在哪兒。”
小青年鬆了一口氣,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好辦了,方便麪在裡面第二排,你們拿桶裝的,我這有開水,現場就可以泡上。”
寧輕舟揚起刀對着那隻裝着棒棒糖的塑料桶猛地一砍,怒道:“我們是打劫,你最好配合點。”
“我很配合啊,方便麪……”
“去你的方便麪,去的白開水,我們是打劫,不是乞討。”
小青年想了想,說:“那你們要求我怎麼做?”
“首先,至少你要害怕,然後想辦法反抗,而不是直接告訴我們方便麪在哪兒,那樣做,氛圍就完全不對了。”
這時,站在寧輕舟後面的曹雨琴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這一笑,從根本上破壞了這場打劫。
小青年好整以暇起來,看着三人,問:“你們,是在拍戲吧,或者行爲藝術?”
寧輕舟再次耍狠,叫道:“今天組織讓我帶新人,心情正差,你最好機靈點,不要跟我耍什麼花樣,你手在幹嘛,你想報警?”
小青年忙解釋道:“我沒想報警啊,你不信,我把給你得了。”
寧輕舟冷笑道:“你裝了定位儀,方便抓我歸案吧,哼哼,這點伎倆瞞得過我。”
“你們喜歡寧輕舟嗎?”小青年突然問。
寧輕舟一愣,以爲自己被認出來,正要走人,聽小青年繼續說道:“如果不喜歡,告訴我你們最不喜歡他哪首歌,然後我就給你們放那首歌,你們去搶劫,一首歌過後,你們再不走,我就報警,合理不,既滿足了你們搶劫者的尊嚴,也有效維護了我店子的部分利益。”
“走吧,別玩了,被認出來了。”曹雨琴脫掉口罩和帽子,然後跟小青年解釋道:“你好,我們是輕舟文化的演員,因爲新戲角色要求,要體會一把搶劫的心理感受,實在抱歉。”
小青年愣了一下,忙道:“沒事沒事,我的榮幸。”
寧輕舟和江寒雪一個粉絲過億,一個粉絲過三百萬,爲了避免炒作的嫌疑,兩人沒有脫毛摘口罩,直接轉身離開商鋪。
曹雨琴買了方便麪橙汁,放下一百塊錢說了句“不用找了”,跟着出了門。
寧輕舟吃着泡麪把那晚楊倩雪找他的事情陳述了一遍,剛經歷搶劫的江寒雪,聽到這件事,一笑而過,說:“我相信你。”
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