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留着門，亮着燈，碗筷都還沒收拾，客廳裡卻只剩老媽。
“你爸去廟上燒香去了，本來想和你一起去的，算了，生氣了。”
陸媽媽調侃笑道。
“生什麼氣？”
陸豪問了一句，心裡莫名發虛。
還是有點慌的，不過強裝鎮定。
“我哪知道？你自己問他去唄，餓不餓，我給你熱熱菜再吃點？”
“不餓，這不剛吃飽嘛……”
“行，那我收拾了啊，餓了別喊媽……”
陸媽媽收拾着碗筷，冷不丁冒出一句——“那姑娘住哪個房間啊？”
“啊？”
愣了一下，回過神來，陸豪哭笑不得。
這什麼套路都是？
一個個都憋着套我話呢。
住哪個房間？
我哪知道？
都沒上去！
看到陸豪反應過來了，陸媽媽呵呵一笑，端着盤子朝廚房走去，似乎想起什麼，回頭道了一句。
“剛纔小萌打電話過來了，我說你和你爸上香去了。”
陸豪又是一愣，笑了。
親媽。
絕對是親媽。
……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陸豪被凍醒的，嗖嗖冷，換上大紅內褲，保暖內衣內褲，羽絨服，出門推開窗戶一看。
下雪了。
剛下開沒多久，地上一層薄薄的，不過眼見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院子里老爸在燒柴火，飛舞的灰燼和潔白的雪花交織在一起，有種電影畫面的既視感，忍不住拿手機拍了下來。
收紅包，拜年，吃餃子，陸家已然沒有老人了，大年初一就是自由活動。
正常情況下，父親一般在喝酒，母親在打麻將。
至於以往的自己……上午網吧，下午網吧，晚上網吧。
玩他個天昏地暗。
過年加上五黑，雙倍快樂，拿着壓歲錢氪金皮膚，抽着從家裡順來的好煙，再奢侈點上紅牛，簡直是人生巔峰的節奏。
不過，今天……
看了一眼手機，裡面各種消息，各種組局。
略去那些拜年的，撿重要的回了幾條。
周小萌：“今天有同學聚會，你要來嘛？李虎他們組織的，在陽光大酒店，聚餐，喝酒，唱歌，打麻將，好多老師也要去。”
同學聚會，這是過年不變的主題。
小城市沒有更多好玩的，同學之間距離也很近，總之沒事兒就聚個會，能從初一一直聚到十五。
陽光大酒店？
看到這個地名，陸豪想了想，這不是楚雯她們劇組住的地方嗎？
好像，要撞車！
有點刺激呢！
“我有個新戲，劇組的人也過來了，就在陽光大酒店，要是有時間的話，我過去和大家喝一杯。”
想了想，陸豪回了一句。
……
大學舍友羣：@陸豪，過年好啊陸大導，今天和全家去看你的電影，我剛看了下票房，你丫現在一天能掙兩個多億？
《西虹市首富》的票房，現在正處於上升曲線，再加上過年，大家都有錢有閒，看電影的自然人多。
瞄了一眼票房，累積票房已然突破五億。
這體驗就是——哎，早晨一起牀，就發現昨天賺了一個億！
而且，還是扣除院線票房分成後的純收入。
以至於此時此刻，陸豪忽然對錢就沒有什麼感覺了。
羣裡丟了幾個大紅包出去。
——“兒子們新年快樂！”
引來了一片中指、怒罵、威脅、以及反擊，紅包滿天飛。
看不起誰呢？
誰還發不起個紅包？
兩個億怎麼了？
哥十二歲的時候一晚上就能兩個億了！
一羣沙雕舍友在線開車，各種段子黃圖，騷的不亦樂乎。
然後。
就是楚雯的消息。
“今天有空嗎？這部微電影，我想讓你當男主。”
默然片刻，陸豪回了一個字。
“好。”
……
陽光大酒店。
上午八點多的時候，陸豪到了這裡，大一初一少有睡懶覺的，這會兒劇組六個人都起來了。
很簡陋甚至可以稱之爲寒酸的劇組，陸豪第一部微電影《調音師》都沒這麼寒磣，而且選擇的時間點還是過年，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一羣神經病！
酒店的套房裡，陸豪見到了幾人。
一番介紹，都是楚雯的大學同學，包括楚雯在內，四個男的，兩個女的，導演，攝像，助理，化妝師……一個個都是多面手。
至於這部微電影嘛，算是畢業論文。
陸豪到來，幾人都莫名有點拘束。
都在娛樂圈混過一段時間了，也正是因爲如此，才更清楚咖位之間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如果這是一個遊戲的話，陸豪現在已然是國服玩家，一刀下去九百萬傷害的那種。
而他們，還是穿着布衣草鞋拿着鐵劍新手村砍雞的小菜鳥。
至於楚雯……哎，除了羨慕還是羨慕。
一個導演，還沒大學畢業，就已經有上院線的電影，這也簡直就是贏在了起跑線上。
有陸豪這個貴人，她至少少奮鬥十年。
“這個電影，有點意思啊。”
陸豪看着劇本。
很短的劇本，總共也就才十幾頁，場景只有不到一百場，臺詞百來句。
涉及的主要人物也才三個。
父親，女兒，男主。
全片預計時長三十分鐘。
不過，這部戲的構思，卻是極其精巧，臺詞也處處顯露出功底。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楚雯用黑白色彩作爲整部電影的鏡頭基調，很原始很復古的處理方式，但對於情感的表達，有很重要的重要。
在陸豪印象中，這種表現方式，最典型的作品，就是《鬼子來了》。
姜文的禁片。
全片都是黑白色，直到大結局，主角被砍下頭，畫面被血染紅，顏色才變的豔麗起來。
可能因爲這部太黑暗了，所以才被禁了。
至於楚雯這部《父親》，倒是沒有任何尺度審覈上的問題，反而，這部戲充滿了溫情，治癒和歡樂。
讓陸豪都有些詫異。
轉性子了？
不挖掘人性的深度了？
“這真是你寫的？”
不由好奇問了一句。
楚雯點點頭，傲嬌一笑。
“當然，新年，要挑戰一下新風格，怎麼樣，演不演？你男主我女主，再找個人演我爹。涉及到大城市的鏡頭，我來之前就拍好了，剩下全是普通場景戲，沒幾場，一天一場，正月十五之前就能拍完。”
微電影是這樣。
相比起大熒幕電影，畫面可以更簡潔，更接地氣。
這部，主要也都是些很有生活氣息的場景。
“行。”
陸豪二話不說，點頭。
說起來，這還是楚雯第一次當演員。
也是自己，第一次和楚雯演對手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