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陰沉下來了,巴拉圭聖佩德羅省的“新德國”地區是熱帶雨林的氣候,在還未結束的這個夏季,雨水隨時落下。馬黛樹在這裡隨處可見,還有甘蔗、棉花等作物,都被風吹得搖晃。
與19世紀末時候的荒蕪不同,現在這個小鎮有着四千多的居民,分散地居住在柏油路的周圍。
但是,這個小鎮也有很多的沙土路和鵝卵石路,通往那些還欠缺開發的地方,以及那些與世隔絕的地方。
那些說着德語的“雅利安人”的地方。
“他們說這裡是私人領域,叫我們馬上離去。”
嚮導阿多諾對GOA的一行人說道,前方的那片小樹林可以通往這些雅利安人的一個主要聚居點,但他們還沒走進那狹窄的路口,就迎來一片不懷好意的目光。幾個金髮男人阻攔在前面,他們的長相略顯古怪,看上去五官像是歪斜的,不過據當地人說,那只是他們近親繁殖的後果之一,但那確實保留着金髮碧眼,他們每個人都是金髮碧眼。
一行人是由吳時雨帶着直接跳躍過來的,GOA同時與當地部門取得聯繫,此時正有一支有裝甲車、坦克的車隊跟隨他們參與任務,也有無人機在天空上盤旋。
“告訴他們,爲了全球安全,今天我們要對這裡進行搜查。”坐在指揮車上的樓筱寧大手一揮,“進去。”
嚮導阿多諾還沒說完呢,車隊就開動起來,轟隆隆地往樹林裡面駛去了。那幫金髮男人惱怒地叫喚了幾聲,只是無法阻止這些外來人的闖入,就立即轉身往裡面奔去,身影很快就隱沒在樹林裡頭。
與此同時,一道黑貓的身影已經躍了過去,還有些鬼鬼祟祟的祖各身影,跟着他們了。
不管這幫人想要做什麼,都會很難達到目的。
“我們也快點。”樓筱寧催道,讓車輛加快速度往裡面趕去。
但嚮導阿多諾不太願意跟着進去,他只是答應把他們帶到這裡而已,這時擠着苦臉的道:“我就不跟進去了,我不喜歡跟裡面那些德國人打交道,這個地方很讓人不舒服……”
“報酬翻一倍。”楊鑫鑫直接說了句,“怎麼樣?”
“那樣的話……”阿多諾的話聲停住了,想了想後還是點頭應下,“就這一次。”
穿過樹林的路也還是鵝卵石小路,車隊快速通過的時候,四處似有影影綽綽的莫名陰影。
在這裡依稀還能看見一百多年前環境的惡劣,一些蹤影不消的蚊蟲傳播着瘧疾和沙蚤感染。在“新德國”初立的那個年代,許多移民就死於利什曼病:先是大片的皮膚潰瘍,然後是五官和內臟。那時人們還把這種病稱爲黑熱病,沒什麼藥物可治,患者被體內寄生蟲折磨得不成人形,並在極度痛苦中死去。
鄧惜玫透過車窗看着周圍,對那股黑暗氣息的感覺更加強烈了,這是一片不祥的土地……
不過,這個地方之前沒有受到洪水的侵襲,也還沒有出現異人的報告,彷彿真的是另一個世界。
駛出這片樹林後,車隊就正式進入到這個聚居點,據說伯恩哈德-福斯特和伊麗莎白-尼采這對夫婦就曾經在這裡居住;還有傳說是在二戰之後,德國的一些戰犯逃亡到了這裡隱匿起來,只是對此誰也沒有確切的證據。
德國建築風格的低矮房屋建在樹木之間,這裡的人口在統計數字上也不過是三四百人而已。
這時候,他們中很多人就站在房屋前的街道旁邊,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望着車輛駛過。
車上的衆人都注意得到,那些人全都是金髮碧眼,但相比剛纔的那幾個男人,樣子更加怪異,肢體畸形的情況更是幾乎隨處可見,有人是肢體殘缺扭曲的,也有人的面部像個扭曲的肉團。
按理說近親繁殖的惡果從科學上已被證實,而且早已深切地表現在這個社區裡了,人們的觀念應該有所轉變纔對。
只是這些人,給他們的感覺彷彿是另一個物種……這些人碧目裡的眼神,就是這般看待外來者的。
“滴答,滴答,滴答……”有一個上了年紀的金髮混雜着白髮的老人,坐在房屋前的門廊邊上,老人癡呆般不停地發出滴答聲,低沉,沙啞,而又帶着一股莫名的自信,“滴答,滴答,滴答……”
“那個老頭。”樓筱寧疑惑地注意到了,明明車隊發出的聲響十分吵雜,卻就是聽得到那穿透而來的滴答聲。
鄧惜玫的雙眉皺起,也在望着那個老頭,“停一停車。”
這輛指揮車徐徐地停下,但那股滴答聲還在響個不停,老頭在朝着這邊望來,蒼老的面孔露出怪異的表情,像是在笑,卻不是什麼善意的笑,“滴答,滴答……”
“他在倒數。”鄧惜玫聽出來了。
倒數?倒數什麼?衆人心頭一疑,紛紛立馬想到生命意志同盟的下一次侵襲,從那個倒計時的時間來說還有不到四天……這個老頭,這個地方,果然有着關係嗎……
滴答、滴答的聲音忽然更大了,從四處都響了起來,不只是那個老頭,其他那些面無表情的居民,也在發出這樣的聲音,無論是老人、中年人、年輕人,還是被大人拖着的小孩子,都在做着倒數。
有雨點從陰暗的天空落下了,響起的雨聲彷彿也是滴答,滴答。
正當車隊的一些人員下車要去盤問,這些居民卻不約而同地轉過了身,往自己後面的屋子裡走去。
“看到了吧……”嚮導阿多諾不安地道,“這裡的人都是瘋子,你就是無法理解他們的想法,全是瘋子……”
“你要是能理解,那你也就瘋了。”也在車上的埃里亞斯-韋伯想着什麼的說道。
“對,對!就是這個理。”阿多諾連忙說,“我們還聽說這些瘋子有搞血祭黑巫術,雖然是些傳言,但很古怪。”
“阿多諾先生,我恐怕那不只是傳言。”鄧惜玫輕聲說,“他們確實在搞黑巫術,那就是我們到來這裡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