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娜對上戲周邊確實熟悉，一上午帶着陳南看了七八處弄堂。
又幫陳南看房，又幫陳南砍價。
完全是將自己當成陳南的姐姐。
這樣。
僅一上午。
陳南的房子就已經找好，恰好位於楊明娜住處、上戲以及唐人公司的中心，去這三處的距離都差不多遠，騎摩托車最多十分鐘。
“辛苦師姐。”
一處小文藝的中餐廳裡，陳南舉杯：“師弟以茶代酒，敬師姐一杯。”
“應該的。”
“你在劇組也幫我不少。”
楊明娜抿了口茶，能幫到陳南這個師弟，她心情也不錯：“你說你租房子是爲了寫劇本？”
“對。”
陳南點頭。
這是一方面因素。
另一方面，當然是爲了跟楊明娜有更多的接觸，但這就不必說出來。
“這個好。”
“有一技之長傍身，往後混影視圈也容易的多。”
楊明娜感慨道：“做演員，太被動了。”
她這是有感而發，畢業一年多不斷投簡歷、試戲，有以往的演戲經驗，再有‘上戲畢業生’這塊金字招牌，倒也演了幾部戲，但其中的難處只有她自己知道。
再看看其他同學，考進劇院的端着鐵飯碗人人羨慕，而他們這些跑單幫的，有上頓沒下頓，不是一般的焦慮。
“師姐今後什麼打算？”
“不籤公司？”
陳南好奇。
楊明娜搖搖頭：“那些影視公司的合同都太苛刻，動不動就要抽七成八成的收入，我辛辛苦苦拍戲，全給他們打工。”
“公司有公司的好處。”陳南沒多說。
這個年代，如楊明娜這樣單幹的演員不在少數，他們大多是三大學院出來的，有同學、同門、師長的相護幫襯、資源共享，只要業務過硬，其實不愁戲拍。
但這種局面最多再過幾年，內娛過了野蠻生長的時期，再想單打獨鬥，就難了。
“唐人影視怎麼樣？”楊明娜顯然也不是那麼堅定，“我打聽過，李國立導演是香江的老資歷，但是他去年纔來內地成立唐人影視，公司內部資源應該也沒多少吧？”
在後世，提到唐人影視，大家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蔡亦儂。
但在眼下，在楊明娜等行業內的人來說，李國立完全可以跟唐人劃上等號。
楊明娜的腦子一直很清醒，除了將來在感情上昏了頭，在事業這方面，從她10年左右三十來歲就果斷轉型飾演黃蓉、蘇茹、甯中則等大齡角色的決定就能看出她是一個很有想法的人。
對唐人的認識也很犀利。
“唐人現在主要走合拍劇的路子，自家藝人，除了港臺那邊，當家一哥是李亞鵬，內部外部資源都以他爲主。除他以外，莉姐是公司準備力捧的女星，蔡總跟黃老師的私交不錯，有合適的女性角色，肯定優先莉姐。”
陳南沒粉飾唐人。
這就是目前唐人的現狀。
公司資源有限，男藝人這邊，一個李亞鵬就已經吸乾唐人，以至於女藝人這裡，孫俐在往後幾年大多都只能出演配角。
孫俐尚且如此。
唐人實在沒精力再培養第二個女藝人。
其實不止孫俐。
包括陳南，他甚至比孫俐更慘，要不是寫出了《天地傳說之魚美人》的劇本，想演男三號？
再等兩年吧！
“唉！”
“現在的影視公司，
規模大一點的都在北邊。上海這邊，除了一個上影，其他都是小公司，培養一兩個演員都夠嗆，有的一個演員都沒，都是要拍戲了再臨時到上戲去找。”
楊明娜挑挑揀揀，要麼她看不上人家公司，要麼人家單位看不上她。
瞭解的越多，反而越迷茫。
“其實，我倒是想建議師姐簽約唐人。”陳南看向楊明娜。
“你剛纔不是說——”
楊明娜有些驚訝，陳南剛剛纔說唐人資源匱乏，培養孫俐都難，現在還讓她簽約？
陳南另有考量：“唐人明年開拍的那部劇，潛力很大，裡面一共有三個主要的女性角色，師姐這時候進入唐人，有很大希望拿下女三號。”
楊明娜端着茶杯，皺皺眉頭：“港臺女一，孫俐女二，唐人能幫我拿到女三？”
剛剛拍完的《魚美人》裡，徐懷玉女一，孫俐女二，但女三是臺省的。
港臺製作，怎麼可能讓唐人一下子拿去兩個主要女性角色？
“不一樣。”
“明年那部劇是唐人自制，師姐如果以出演女三甚至女二作爲要求，簽約唐人，大概率能成。”
陳南替楊明娜仔細剖析了一遍。
小演員想紅，一則靠運，二則鑽營。
在陳南看來，唐人明年製作《上錯花轎嫁對郎》後，一旦大火，立馬就有起飛之勢，局面將會比原時空好太多。
這時候上車，絕對不虧。
再說了。
《上錯花轎嫁對郎》只是開始。
陳南屆時坐擁《天地傳說之魚美人》跟《上錯花轎嫁對郎》兩部劇，在編劇方面的能力初步確立，往後再給唐人投遞第三個、第四個劇本，蔡亦儂跟李國立只會一次比一次更重視。
這樣。
一部部火劇頻出。
楊明娜哪怕演不了主角，單單配角都能讓她紅紅火火。
這不比她在外跑劇組有前途？
……
出租屋。
楊明娜趴在牀上看書，牛仔褲緊繃，顯露誘人的腰臀曲線。
“回來這麼早？”
“怎麼看上小說了？”
馬伊莉推門進來，忍不住上手拍了兩下，然後湊過去一看，瞧見楊明娜看的是《請你將就一下》：“跟師弟出去約了一次，春心萌動啦？”
“你腦子裡能不能有點正事。”
楊明娜坐起身，正色道：“我有個事情，鬧不清，你幫我參謀參謀。”
“你說。”
馬伊莉一臉八卦，以爲楊明娜要跟她諮詢感情上的問題。
楊明娜沒注意到，徑自就將中午吃飯的時候跟陳南聊得內容說了一遍。
“就這？”
馬伊莉大失所望。
但這的確是大事，她皺皺眉，“陳南說了那麼多，但全是推測，都在賭。賭你們這部劇能給唐人掙錢，賭明年那部劇能大火。但拍劇這種事情，哪有定數？咱們先不說他年紀擺在這裡，就算他對自己的劇本有信心，可一部劇，劇本只是一方面，拍完之後是龍是蟲，沒人知道。”
馬伊莉不住搖頭，越說越清醒：“小學弟長的好看，要是有機會，發展發展這沒關係。但簽約唐人，這是大事。一簽至少五年七年，一旦耽擱，你可就三十了。”
這話在理。
楊明娜聽着，扭頭看到陳南送去洗好後送她的蚌精戲服配飾，又低頭看了看陳南下午載她去書店買來的兩部小說，回想陳南中午認真、誠懇的模樣，一時拿不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