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5日。
週日這天,新滬城春意盎然。
紫紅藍綠各色花瓣,隨風飄舞在城市上空,打開窗門所見皆詩畫。
知音錄音棚。
新招進來的蔡菡以及柳妍兩位姑娘,在李小藝引領下,開始熟悉着棚子的業務流程。
林河則坐在前廳的沙發上接電話。
“秦叔,這個畫展我就沒辦法到場了,剛好手頭忙着洛瑤公司的一個製作單,等歌手回覆我就要動身去錄歌了,時間上安排不過來。”
“我那天寫的是什麼書法?哦……楷體的一種,自己瞎琢磨的,那位書法大師要就拿去吧。”
“什麼?我寫這詩……也能享受畫作的拍賣分成?秦叔,你這就搞得太見外了不是?”
“7320957204****,這是什麼號碼?銀行卡號啊!這個……本來也沒想要,但不收不專業,我絕對不會讓秦叔難做的。”
“……”
林河掛斷電話,沒有想太多。
這是秦洛瑤的父親,通知他畫展即將開始,作爲詩文作者他有免票進入的機會。
不過,林河倒沒有太大興趣到場。
《春曉》絕對是詩中佳作,但能不能在畫展中被很好地賞鑑,他也不確定。
至於所謂的拍賣,林河覺得隨緣就好,這本來就是爲了在秦洛瑤家人面前,贏得更多印象分而作,初衷也不是爲了錢。
所以倒也沒抱有過多的期待。
有這功夫,還不如手把手,跟李小藝一起幫兩位新人,儘快上手業務。
與此同時。
新滬城一處藝術展覽中心。
與林河的不甚關心不同。
花瓣飄飛中,許多國畫愛好者已經聚攏在門口,周邊車水馬龍,數百人將這個地方圍得水泄不通。
只等畫展開放時間一到,就進去一睹爲快。
附近,有工作人員架着攝像機,對準一位身穿襟袍頗具古風的中年男子。
“阧音直播、萌虎直播、鯊魚直播的朋友們,諸位早上好。”
中年男子長着一張方正的臉,理着寸頭,看上去很精神,他整理嗓子笑着開口道:
“今年青蓮畫廊舉辦的春季畫展,將由本人吳洪波在直播間,與諸位未能到場的國畫愛好者們,一一賞鑑名家佳作。”
“若是我對畫家作品點評有誤,還請諸位多加斧正!現在我帶大家提前感受一下現場的熱情!”
鏡頭。
隨之轉向他身後的藝術展覽中心門口。
直播間的觀衆,紛紛彈幕留言。
“現場看起來很盛大的樣子,這次的畫作估計也很精彩,不知道主播的水平,能不能撐起來?”
“這個吳洪波在繪畫行業也是有點東西的啊,無論是傳統繪畫還是新式繪畫,他的評鑑都很中肯!”
“哈哈,有些畫師可是喜歡加入應景詩的,比起畫作,我更想看看會不會出現一些精彩的詩作。”
“我看過他寫的畫評,對畫的看法尚可,但對詩的解讀嘛……一般般。”
“畫展畫展,肯定是畫爲主啊!極少會出現應景詩,反過來帶飛畫作的情況好吧?”
“搞快點,搞快點,瞧瞧今年會有什麼名家佳作值得賞鑑。”
距離畫展開放時間,越來越近。
主辦方青蓮畫廊,人手發了一份參展畫家的信息介紹小手冊。
吳洪波也拿了一份,展示在鏡頭前。
“這手冊看起來好精緻啊,不虧是咱們新滬城最高級別的畫展!”
“喲,陳璐去年才嶄露頭角,今年就來到這種級別的畫展了!”
“這個鄧康,也是很有實力的國畫新人啊。”
“朱長波也來參展了,他纔是國畫新生代的翹楚,業內名家都很看好他未來的發展。”
“嘖,咱們新滬城一年一度的畫展,還是少不了招牌‘新滬國畫七子’啊!”
“聽說沒有,這次的主辦方青蓮畫廊,特意花錢送這七位大師,去‘人間仙境’桂州觀光寫生,意圖不小啊!”
“不好說,去年霞光畫廊那屆畫展很精彩,最好的一幅作品來自三生老先生,被拍賣到300萬。”
“是啊,三生老先生身體抱恙,今年無法創作,這也是爲什麼青蓮畫廊,花費心機伺候好七位名家,就是想超越霞光畫廊嘛!”
“七位名家一個月遊山玩水的感悟精髓?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可真期待呢!”
“……”
龍門客棧,是新滬城唯一一家七星級酒店。
此刻,金碧輝煌的大廳,許多區域懸掛着的熒幕,都在同步播放着藝術展覽中心的場景。
其中靠近假山的一處。
秦洛瑤的父親秦司寰,與周邊幾位同樣頗具文人氣質的中年人,一起饒有興致的看着直播現場。
“老羅,我們這七人當屬你筆力最細膩,這次拍賣估計要被你拔得頭籌了,到時候你可得接咱們一杯。”
“害,過獎!誰不知道你老許,最是擅長意境啊!你這個意象表達能力,咱哥幾個可都比不了。”
“要說綜合能力比較強的,還是秦老弟跟鍾老弟兩人,在我看來,二位的希望更大哈哈。”
“誒,我鍾某人跟你們可不一樣啊,我可從來不加應景詩,畫作就是畫作,靠一首詩來解釋是什麼意思嘛?”
“嘿嘿,你就是聯繫不到寫詩的好手唄,酸,就硬酸,老秦人脈廣,這次邀請了詩協的大佬幫忙了吧?”
秦司寰擺擺手,對同席幾位好友謙遜道:“就我家閨女,她男朋友寫的一首小詩,小夥子是搞音樂的,作詩也不賴。”
“哈哈,搞音樂的寫詩?秦老弟你不會在開玩笑吧,雖說咱這七人的畫作,無論如何都能拍賣出去,可你要是因爲被一首詩拖累的話,競價10萬都不到可就丟人了。”
“司寰兄可是十足的女兒奴啊,在這種事情上面都能任性,估計是禁不住閨女軟磨硬泡吧。”
“秦兄出自書香門第,咱可得好好地給他這個未來女婿把把關,單是搞音樂,腹中沒點墨水那也是要不得,哈哈。”
秦司寰笑笑不說話。
落在其他人眼裡,那是無奈的苦笑。
衆所衆知。
有的畫師喜歡在畫作裡面加入詩句,達成相輔相成的效果,使得作品整體價值能夠更上一個臺階。
可如果詩水平不足,對畫作解釋歪了,或者解釋不到位,那可是會大大拉低整體評分的!
其餘六人,都不認爲一個搞音樂的年輕人能寫出什麼好詩。
畢竟,一些作詞大咖跨界寫詩,都會鬧出笑話,這可不是堆堆詞,押押韻就能作好的。
……
藝術展覽中心現場。
一個滿頭銀髮卻精神矍鑠老者,拄着柺杖緩步而至,他對身旁的男子道:
“艾全,這種高級別的畫展出現的應景詩,都是首次出現的新作,說不定會出現被詩協錄用的佳作,特別是你投稿人家都沒收,說明你水平沒到家,還要多看多學。”
“老師教導的是,我也很好奇秦大師最終採用的詩,到底比我好在哪裡。”青年男子面上的不服氣一閃而逝。
師徒二人正說話間,忽然傳來了一道驚喜的聲音。
“時埂雨老先生,沒想到您竟然也來看這次的畫展。”
吳洪波笑容燦爛,帶着身後的攝像機快步迎來:“時老先生您來了剛好,我評畫還行,但這賞鑑詩詞的能力就勉強了,我可以邀請您隨行直播隊伍嗎?如果我的詩評出現錯漏,影響了直播間的諸位詩畫愛好者賞析體驗,那就不美了。”
隨着吳洪波以及身邊工作人員的動靜,附近人羣馬上注意到這一幕,現場氣氛在開展之前迎來一個小高潮。
“時埂雨老先生?這是詩協裡面的一位泰斗啊!”
“太好了,竟然能在這裡見到時埂雨老先生!”
“我覺得老先生點評的詩作,會更有味道一點,不如我們就跟在他身邊吧。”
“我們小時候課文上背的《雨思》,就是時老先生所作啊,沒想到今天能見到真人,太激動了!”
“……”
一時間,無論是現場還是直播間的觀衆,對於時埂雨的出現,都熱烈討論起來。
時埂雨面對圍上來的人羣笑着擺手道:“這是畫展,老朽就不喧賓奪主了,不過小吳還有諸位的盛情難卻,諸位對若是哪些詩作有疑惑,老朽會盡量客觀解讀。”
“那就多謝時老先生了。”
吳洪波對着鏡頭同樣很興奮,“沒想到能在此處偶遇詩協大家,能與這樣一位老先生合作,一起大家帶來講解,是我的榮幸啊!”
畫展還有不到一分鐘就要開始。
鏡頭中,吳洪波恭敬的領着這位老者,走到展覽中心門口。
而他們身後,跟着烏泱泱的國畫愛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