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將那些妖全部殺了?”冷劍的話帶着些許的顫音,那是數以百計的妖,不是數位。
但是這位少年,身體染血,手中拖着兩尊妖緩步而回,足以說明了他的戰果。
“嗯,全殺了。”易辰緩緩點頭,他很累,這一場大追殺不簡單,數百位妖一旦聯合出手,就算是他,也要被殺退。
他這是在以命薄命,以自身爲賭注,帶着劫雷的力量橫掃了妖國勢力。
“你受傷了。”文侯弟子也上前,有些擔心的說道。
“不礙事,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易辰搖頭,他的傷不算輕,面對雷劫,不曾全力以赴,還要追殺衆妖,這對他來說很艱難。
雷劫,天地間最可怕的力量,這是修者的死劫,尤其是在而今這樣的環境,劫雷的力量更加可怖。
單純的雷霆力量就需要他打起萬分的精神,何況他還需要承受數百位妖的襲殺。
“傷得很重,你需要好好休養。”那位年輕人也上前,鄭重說道,“今日,我莫林承你這個情,他日有事,我必全力以赴。”
他的阿伯葬送在赤鷹手中,縱然他將另一尊妖千刀萬剮,也依舊難消其恨,而如今,易辰將這片大地所有妖全部誅戮,他承情。
“不必掛懷,這是我欠那位前輩的。”易辰沒有領,那位老者因他而死。
“這不一樣。”年輕人搖搖頭。鄭重道,“阿伯他有自己的信念,我也有自己的信念。阿伯爲你而捨命,我因阿伯而道謝,兩不相干。”
“何苦。”易辰搖頭,神色慼慼,那位老者,縱然行事有瑕疵,然而最終關頭卻甘願一死。這是大義。
“這是應該!”年輕人依舊固執。
“好了,他受傷了。讓他休息吧。”最後,文侯弟子不得不插口打斷了這樣無意義的話。
“好。”
夜幕漸漸降落,一輪圓盤高懸在天際,散發着柔和的光輝。如水一般的覆蓋了這片天地,夜空下,一簇火焰在燃燒,十幾位年輕人盤坐在火堆旁邊,不時的有聲音響起,驚擾了這片寂靜的大地。
“他們,就這樣放得開嗎?”更遠處,同樣有人在盤坐,一個個目光卻是看着這邊。
一堆火上。架着幾塊超大肉塊,在炙烤着,濃郁的香氣讓遠處這些人也忍不住吞口水。
“阿伯。你看見了嗎?你所期待的這位少年,他做到了,你的仇,暫時告一段落了。”年輕人看着手中一塊金黃色的大肉,說道。
“吃吧,這只是一個開始。我們人族弟子的血,它妖國還需要付出更多才能償還。”易辰搖頭。簡單的修養後,他的傷勢被壓制了。
“易兄說的沒錯,他日你我走出這裡,定要前往蠻荒邊疆參加鐵血戰隊,到那時,千萬妖都要死在我們手中。”文侯弟子大口的啃下了一塊肉,邊吃邊說道。
“好,你我約定,若是離開這裡,他日我們蠻疆戰場見!”年輕人也狠狠的啃了一口,道。
“別忘記了我。”冷劍適時開口。
“哈哈,同生死,共患難,還有我們。”其餘人也皆放聲大笑。
那一場悲,被他們記在了心底,那一位位倒在妖腳下的同族,被他們銘刻在腦海。
足足鬧騰了兩個時辰,十幾位年輕人終於感覺疲累了,各自帶着心思陷入了沉默,唯有易辰與那位年輕人,雙目對視。
“你,來自何方?”易辰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問道。
這位年輕人,來歷神秘,不屬於道府書院,且身上有一種傲氣,這是發自骨子裡的,不是強裝出來的。
“不要問,不要想,時機到了,你會明白的,如今那裡對你來說,還太遙遠,知道的越多,越會對修行的路喪失信心。”年輕人搖頭,道,“我只能告訴你,在那裡,如你這樣的天才太多了。”
“而且…….”年輕人莫林終究沒有說出口,只是微微搖頭一嘆。
“而且比我強的也不在少數,對嗎?”易辰替他說了出來,兩人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噼啪~
柴火燃燒的聲音噼裡啪啦作響,讓沉默中的兩位年輕人更加的沉默。
“你來這裡做什麼?”最終,還是易辰開口,問道。
他很不解,這個空間似乎沒有多少人知道其內隱藏着什麼驚天的隱秘,怎會引來這樣的一位年輕人。
“機緣巧合之下進來的罷了。”莫林沒有隱瞞什麼。
他坦言,自己不過是帶着阿伯兩人行走在大地山川間,偶然間有一天竟然遇見了一道光門,隨後他爲了探秘,隨身踏入了這片空間。
且經歷的事情與易辰很相像,同樣是踏進了一片絕地,歷經了九死一生才最終走到了這座古城,隨後他便發現了古城隱藏的驚人秘密。
“你是說這座古老且破碎的祭壇,你在某個地方曾經見過?不屬於這片空間,而是真實世界?”易辰心跳的厲害。
這座古城的祭壇,年代太遙遠了,而且早已經破碎,雖然如今在復甦,卻無法掩蓋它曾經被人毀去的事實。
而今,外界竟然也有這樣的祭壇,這是要通向什麼地方?是何人建成?
“是啊,一座祭壇,連通了未知之處,我也不知道它到底通向哪裡,甚至連那座祭壇究竟是不是真實我也不知道。”莫林嘆息,那座祭壇他遇見的時候太小了,模糊間跟隨着長輩身邊見到了一絲影子而已。
“有一天會明白的。”易辰沒有多問。
祭壇太神秘了,似乎自很早很早之前就流傳了下來,數個令人驚悚的畫面,無一不是有着這樣祭壇的身影。
“祭壇的傳說,我也曾聽師尊說過。”到最後,文侯弟子也加入了進來,插話道,“師尊當日曾言,若是有朝一日遇見了這樣的祭壇,有多遠退多遠。”
“他老人家說,這祭壇,是機緣,也是死亡的終結。”文侯弟子道出了一絲秘辛,這是文侯所能知道的。
“每一個踏上了祭壇的人,最終都消失了,從未有人再回頭,似乎這只是一個單向的傳送陣,或許,祭壇的另一端,是一個危險的絕地,生人無回。”
文侯弟子說的很隨意,但是在場聽到這句話的人卻覺得心裡有一種冷意。
古城的祭壇正在復甦,他們都要藉助祭壇的力量,橫跨一個世界前往另一個世界,尋找自己的機緣。
“難道這古城的祭壇也是如此?”有人帶着顫音問道。
傳承聖山就在前方,只要踏上祭壇離去便能抵達,但是如今卻聽到了這樣一個消息,怎能不讓人失望。
“不知道,這片空間不一樣,也許可以自那邊離開也說不定。”文侯弟子不確定的道。
“好了,不要說這麼多,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不去見識一下說不過去。”易辰擺手,沒有讓文侯弟子再說下去。
眼下局勢很明瞭,就算不踏進祭壇前往傳承聖山,他們這羣人也不知道如何打開這片空間的通道離開,迴歸真實世界。
既如此,還不如狠下心來前往傳承聖山。
衆人很平靜,就這樣盤坐在大地,足足等待了五天時間。
五天後,遠方五道霞光漸漸的散發出了一種氣息,清香撲鼻,彷彿有大道之音在迴響,讓人心靈空寂,又像是有聖賢之花在綻放,有迷人的香氣,可洗滌人們的心靈。
“五色霞光快要消散了。”
很多人發現了這一幕,一個個聚精會神的盯着遠方。
五道神霞的光芒在逐漸的黯淡,虛空之中那座陣在這一刻也安靜了下來,不再旋轉,就這樣靜靜的懸停在半空之中,吸引了人們的心神。
轟隆!
突然,就在所有人皆聚精會神的盯着這座陣之時,天際陡然間響起了一道驚雷,彷彿天地裂開了一般,這道聲音極爲響亮,彷彿這片空間都在共鳴一般。
“千古的歲月葬不去那段恥辱,我們的後輩終將踏上歸途,前往遙遠的地方征戰,那裡,祖先的血在大地流淌,祖先的骨埋在在大地深處。”
“何時,後輩能夠記起,祖先曾經征戰的地方。”
“何月,後輩能夠想起,祖先曾經生存的地方。”
“何年,你們能夠重歸故里,何年?何月?”
“唉!”
一聲長嘆,迴響在天地間,彷彿跨越了千古歲月,這般模糊,卻有那般清晰,每個人幾乎都在心靈間聽到了這樣一道模模糊糊卻有清晰無比的話語。
最終,一聲長嘆,有着數不盡的落寞與悲涼,似乎在悲慟,悲慟被人遺忘,這是怎樣的悲涼,祖先的血與骨,葬在了茫茫未知之地,沒有人祭奠,甚至都沒有人能記起。
“歲月也抹不去的痕跡,怎能被你等遺棄!”
“禍亂天地,你們也抹除不了我族血脈之中那生生不息的信念!”
“終究有一天,他們會記起,會記起自己的血脈究竟源自何方!”
“等着陰陽相合的那一天,你們會知道的!”
足足一刻鐘,在所有人都被這聲嘆息帶來的悲涼與無奈影響之時,另一道聲音緊接着響起,似乎在斥責什麼,也似乎想要證明什麼。
“天地的輪迴,陰陽的轉變,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