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朝陽灑落,點點金光之中帶着絲絲火紅色,天地都有些迷濛,一切都披上了神秘絢麗的色彩,這是天地間最爲美妙的時刻。
遠處的山影逐漸的清晰,一切都是這麼的奇妙。
“一日之計在於晨,我輩讀書之人,更是應該趁着這大好的時刻努力研習纔是。”
“且學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想要成爲強者,唯有努力努力再努力。”
“這一種行文書畫的方式你們多有不解,所以要更加的認真刻苦纔對。”
迷濛的曦光籠罩下,易辰神色端莊,話語清冷的響起,配合着他一身白色衣衫以及俊朗的臉龐,彷彿是出塵之人,有一股飄然的意境。
這裡是林家的一座大院,在易辰前面不遠處,擺放着數十張書桌,筆墨紙硯盡在其上,儼然像是一個小型的書院。
在這書桌後面,林韻、梓木等數十位文士則是一臉的苦笑,任誰在天還沒有亮起來的時候被人從暖烘烘的被窩裡拖起來,也會有這樣的表情。
距離斬殺蛇妖那一戰已經過去了五天,這五天時間裡除卻第一天易辰沒有打擾他們的修養外,這幾天來易辰都是天還昏暗就將他們給拖起來了,美其名曰惡補他們的行文書畫境界。
“易兄啊,我們也知道努力,但是講師曾經說過,要勞逸結合,不可過度的去追求,否則的話有害而無益。”梓木看着神色鄭重的易辰,滿臉苦笑。
他的右手在微微的顫抖,這五天時間,出去吃飯睡覺那幾個時辰外,幾乎每時每刻他都在書寫,饒是文士體魄強悍,也經不住這樣的折騰,一隻手早就痠軟了。
“是啊易兄,你希望我們進步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可是你也要給我們點時間呀。”凡末、王琦兩人也是叫苦連篇。
至於剩下的那數十位文士,更是話都快要說不出來了,他們的實力本就比不上梓木幾人,連梓木他們都累得不想動彈了,更何況是他們。
“哦?你們都是這麼想的?”易辰嘴角閃過一抹戲虐,對於這樣的情況,他自然知道。
學,不是一味的苦練、苦讀,這樣的事情誠如梓木他們所言,只會有害而無益,而易辰想要的,只不過是讓他們形成一種習慣。
只有定下了一個看似不可能完成的目標,真正做起來的時候,哪怕達不到這樣的一個目標,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易辰,你就不要再耍他們了。”林韻有些看不下去了,易辰的決定自然告訴過她,而且以她大文士的境界,這樣的情況她還是可以承受的,至少她一雙手依舊可以運筆如飛。
“哈哈,梓木,凡末,你們這是什麼表情,難道我不知道這樣做的好壞?”頓時,易辰大笑了起來。
“好啊,易兄你在耍我們,兄弟們,我們上,揍他。”瞬間,梓木等人也明白過來了,頓時一擁而上,好一陣打鬧。
“好了好了,休息的也夠多了,我們還是繼續吧。”
小半個時辰後,易辰喘着粗氣打斷了這樣的嬉鬧。
“好。”
衆人不敢再鬧騰了,這些天來易辰的嚴苛可是堪比李文師了,一個不好就會被易辰逮住胖揍一通,偏偏易辰的實力,除了林韻之外無人可敵。
“這種行文書畫的方式,被稱爲草書,而草書真正的韻味,則是一個草字。”
“而這種草,並不是指筆鋒潦草凌亂,凌亂的那不是行文,而是玩。”
“真正的草書,是有跡可循的,只要把握了這樣的跡象,才能真正的琢磨通透。”
易辰講的很仔細,這羣人與他患難與共,而且在易辰的心底深處,也希望將這樣一種流傳了無數年的字體傳下去,在這片天地間生根發芽,甚至成爲真正的支柱字體。
一筆一劃,易辰同樣在書寫,寫的很認真,而隨着每一筆畫的落下,易辰都會停下來講解一番,手把手的教導這些人。
“原來這纔是真正的草書。”
林韻不斷的點頭,諸多文士之中,她的悟性最強,對於易辰的話理解的也最多。
此前易辰縱使教導過她們,但是那也只是隨口一說,讓他們有些無從下手的感覺,而如今隨着易辰手把手的教導,頓時讓他們明白了很多。
“難怪李講師說這樣的行文書畫方式一旦真正的形成了體系,必定可以進入聖文殿,得到太子太傅等人的認可。”梓木喃喃,行草的筆鋒凌厲,看似繚亂無章,但是每一道筆鋒相連,逐漸形成了一股沛然不可阻擋的大勢。
就好比是天地間垂落的瀑布,看似都由一滴滴水滴組成,雜亂無章,但是一旦連綿起來,卻有驚天動地的威勢。
“是啊,這樣的行文書畫方式也不知道易兄他是如何想出來的,真正的是一個怪才。”凡末也是一臉的震撼。
能夠成爲文士,沒有一個是蠢材,而且一個個都有家族底蘊在,本身就受到過薰陶,對於這樣的事情理解的更爲通透。
“這哪裡是怪才,分明就是妖孽,要知道就算是太子太傅和十大鴻儒他們,也沒有創出這樣的一套字體。”
“是啊,太易體還是參照了那不敗皇朝之中流傳出來的字體而成,算不得是太子太傅老人家的原創。”
這羣文士學子想到了很多,看向易辰的目光充滿了崇敬。
原本李講師邀請易辰成爲書院的講師,他們一個個的都不是很情願,哪怕這樣的行文書畫方式讓他們的行文境界提升的很多,也依舊只是認爲可以與太易體這樣通用的字體差不多。
然而眼下隨着易辰一步一步的講解,他們心底升起了一個荒誕的念頭,“這種字體要是真的成長到了巔峰,怕是比太易體要更爲強大。”
“你們在想什麼呢?還不仔細的聽講。”易辰一回頭,頓時忍不住大喝道。
“啊,是是是。”
慌亂中,凡末甚至將身前的墨汁都灑落了,引來了衆人的大笑。
“不要笑了,好好練吧。”易辰搖頭,說起來他年歲比這些人都要小,但是卻有一種責任壓在了他的肩頭。
五天前的那一戰,他始終不能忘懷,這個世界看起來遠沒有這麼的平和,並不是一片歌舞昇平的太平盛世,若是不努力,隨時都有可能喪命。
更何況除卻妖之外,同族帶來的危險纔是最大的,無論是近在咫尺的伊家等家族,還是那明陵縣城中的大家族秦家,都不是善茬。
而且這段時間裡,他也逐漸瞭解了一些事情,伊家、秦家並不是表面看起來的這麼簡單,其中涉及到的事情太多了。
“原來易兄弟他真的成了書院的講師,可以給這麼多文士講學,真是太厲害了。”
“是啊,而且更爲難得的是,易兄弟他對我們的態度還是這麼好,甚至允許我們在院子外聽他講學。”
“嗯,所以我們要更加努力才能回報。”
小院子外,林家那些個年輕的下人一個個的都搬着小凳子端坐,很認真的聽着院子裡傳來的教導。
這羣人雖然天賦不行,但是每個人都肯下苦工,在易辰叫醒那些文士前來修行之時,這羣下人也早已起來。
“還是小六子更有福氣,聽說跟着林大管家修煉,最近林大管家還打算送小六子去清河鎮外武堂修煉呢。”
“誰說不是,這一切都是易兄弟的功勞,否則我們怕是到死都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下人。”
“好了,不要說了,認真聽講。”
院子裡院子外,所有人都在認真的聽着,行文書畫方式院子外的這些人不知道是什麼,但是易辰誦唸的那些詩文篇章,卻對他們大有益處,縱然不能引文書之氣入體,卻也讓他們一個個的都明悟了許多事理,不再此前那般渾噩。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易辰的誦讀聲清朗,迴盪在這片小院子的上空,有一種特別的韻味,如果不是這羣文士正在努力的靜心學習行文書畫的話,恐怕一個個都會很認真的去聽。
“易辰,你能不能安靜一下呢?”林韻率先發難,她感覺自己心緒難平。
原本這樣的行文書畫就難以理解了,再加上耳中不時的傳來易辰的朗朗讀書聲,更是將這樣的理解難度大大的提升了。
“是啊,我們沒法靜心領悟了。”梓木等人也齊齊開口。
“沒有辦法理解?受到了干擾?難道日後你們面對敵人的時候書寫殺伐文,也要敵人安靜的等你們寫完?”易辰頗爲詫異,道。
“這……”林韻等人頓時無語。
“原來不是這樣,那我們繼續。”易辰輕笑,真正的融入其中,又怎能爲外物所幹擾,這是他的經驗。
而且他正是這樣打算的,磨練這些人的心志,想要真正的學會這樣的行文書畫,心志一定要好。
如果什麼都可以破壞這樣的心境,又豈能真正的成功。
誦唸聲依舊,院子內數十位文士也逐漸找到了感覺,一個個運筆如飛,在瘋狂的書寫着,一道道白色的光芒逐漸的升騰,在衆人無所覺中,每個人綻放的文書之氣或多或少的都有了增長。
“這個世界從來都不缺少天才。”易辰目光自數十人身上掃過,暗暗點頭。
這羣人的理解力讓易辰很滿意,就算是當年他自己第一次接觸,也比這樣的強不了多少,當然,這也是因爲當初易辰的體魄,遠不能與這些人相比。
“他們也不錯,雖然悟性不夠高,但是勤能補拙。”隨即,易辰將目光看向院子外,林家的那些下人的神色讓易辰也很滿意。
“看來我也需要倍加努力了。”
隨後,當易辰發現自己的誦唸聲無法打斷這羣人的注意力,而院外那些人也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時,易辰放下了手中的書本,開始認真的習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