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雖然僅僅是在文書中一筆帶過,但這絕對不是個可以忽略的信息。
無論這所謂的【樹仙法】整個儀式多麼怪異繁雜,有多少亂七八糟的前後步驟和要求,但是最終的最終整個儀式終結的地方就是所謂的【天驚地變】!
只有在這時,那株七里香化成的“長生樹”才能乘龍御天飛昇成仙。
天驚或許可以先不用考慮,重要的是【地變】。
因爲長生樹是種在地裡的,紮根在“藏龍”之中,唯有這大地的變動纔會帶來如此契機。
李衡立刻一頭扎進那滿地的書堆之中,翻找着手札筆記中一切有關風水堪輿、周易命數的信息。
風水堪輿是用來確定方位的,而周天易數則是用來算準時間的,只有空間和時間一同鎖定才能確定那個【點】。
成仙的點!
李衡眼眶兩隻眼球以遠超常人的速度上下左右移動着,彷彿一臺血肉製造的掃描儀一般刷刷刷得掃過這一頁頁陳舊的老紙。
好在之前他已經翻看過大半的資料,此刻查找起來不必從頭開始。
大約半個小時後,他便得到了確定的答案,一張不起眼的方格紙上畫着一道道象徵山川和流水的線條,還有一些象徵着風水學中“氣”和“勢”的走向的虛線,此外還有一張紙上則密佈着各種算爻的排列組合。
而在其背面,用一串潦草的鋼筆字寫着——在這?就在這裡?天意如此……
看起來當時這個“求仙者”通過推算得出來結果後,發現就在腳下時,也曾困愕震驚過,甚至自言自語地寫下這種話。
也就是這樣的巧合,令他不得不產生“冥冥之中此乃天意”的感覺,最終成了他選擇使用禁法的最後一道推力。
看到這裡,李衡立刻起身,呼的一下猶如一陣疾風般衝出了土廟。
“喵嗚!”
土廟頂上正在懶洋洋曬太陽的大貓被他製造的動靜驚起,然後大叫一聲四爪其動倏忽得躥了下來,落在李衡肩頭上。
就這樣一人一貓直接從“臥虎”山的山頭沿着近乎垂直的山壁直直得落了下去!
這就是他倆的“下山”方式。
擱別的任何其他生物都屬於有命玩沒命還的路子。
但這也的確是最快的趕路方式。
這“臥虎”山崗垂直高度其實也就幾百米,因此以李衡現在的身體素質藉着巖壁來減速直上直下還比較輕鬆,要是更高的話,超過八百米那種近九十度垂直山體就比較困難了。
一個不小心可能會崴了腳。
那條所謂的“藏龍”就是這臥虎山下的細長山坳,而在不遠處一片貧瘠的石林中生長着一棵孤零零的七里香。
再次來到這裡,李衡看着樹體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株樹木碧綠青翠生機盎然正值最盛的週期內。
而之前李衡在樹根旁扒出來的坑洞也已經被他填上了,畢竟連根都快刨出來可能會影響樹的健康程度。
“這底下……有東西!”
李衡眼神一凝定定得說道。
當然,這不是他有什麼天眼通的超能,而是一種推測,一種基於這位求仙者推演的信息的推測。
有關秦嶺的傳聞傳說多到數不勝數,在這種羣山深處會有什麼難以說清。
只不過就算推測這塊特殊的地勢下埋着什麼不尋常的事物,他沒辦法立刻驗證,畢竟總不可能再繼續徒手挖下去吧?
環視了一下四周的蔥鬱原始的山林,他忽然心思一動,腦袋輕輕一歪望向一直趴在自己肩上的大貓。
“喵嗚?”
人眼對上貓眼,大貓咧嘴輕聲瞄了一下,像是在表達有什麼事嗎?
“給我帶路吧”
李衡把大貓用手托住然後放了下去。
這傢伙是這片大山裡的老住戶了,如果說這裡真的有什麼隱藏於地下的秘密的話,應該也會在地表形成某些線索吧。
抱着試一試的態度,李衡決定讓這叢林老貓給自己帶路。
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但李衡還是一步不離得跟着貓的步伐,一併從容輕巧的踏入了濃密的秦嶺原始森林深處。
大貓不時地跳過各種樹杈穿過叢叢灌木,還不時得上樹掏個鳥窩,半地裡開葷。
也就是李衡這樣的身體素質還能遊刃有餘得跟着它,不然就這麼個跳脫隨意的“嚮導”早特麼迷失了。
不過一直在這片廣袤複雜的叢林裡穿行,跟着這個沒譜的傢伙,一直走了快接近一小時後就連李衡也不禁微微皺眉,心裡懷疑這傢伙到底靠不靠譜。
他有種在兜圈子的感覺,這片山林實在太廣闊複雜不好分辨方向。
一直到他看見那個東西爲止。
那是一個生長着大量青色蕨類植物的巖壁,一叢叢一簇簇蒲扇般的葉片覆蓋在原始的花崗岩上,而其下方則是一片深可過膝的積水。
生長大量的草藤子,其中一處早藤子隆起的非常高,像是個豎長的毛線團一樣。
那是一樣東西被草藤子層層包裹纏繞着生長覆蓋住了。
李衡涉水而過,將這些藤草一把扯掉掀開露了下面被遮掩了不止多少年月的事物。
“這是……”
看着草藤裡翻出來的東西,李衡不禁眉頭微暼。
大約有半人多高,斑駁的鐵鏽附着在上面,這是一個有着人類輪廓的大鐵坨子!
“鐵俑”
這種人形的鐵殼造物,在李衡的印象中應該是某種象徵之物,類似於古代的人俑、石俑、兵馬俑的感覺。
但這裡出現的俑卻是鐵製的,並且還沒有完全徹底的鏽蝕腐爛,只能說明它被放置在此沒有那麼長久,至少不會是很遙遠的古代,否則這種潮溼又接觸空氣的環境裡氧化程度應該非常高。
而且從鐵俑的打造工藝上來看,也頗爲粗糙,臉面上的眼耳口鼻都打磨不夠細緻,雙眼甚至大小不一五官也不太協調。
“這種水平應該不是官家之物,大抵是出自民間草草鍛鑄而成”
繼續撥開纏繞在鐵俑上的藤草,很快就能看到這尊俑的下半部分,然後李衡便明白了這尊俑爲何只有半人高了。
這因爲鐵俑是一副跪姿!
這尊鐵俑雙膝跪地立在這深山積水之中,工藝粗糙的面容彷彿帶着一種虔誠的神色注視着另一個方向。
順着它的“目光”,李衡淌過積水徑直來到巖壁跟前,將那滿是青藤灌木以及苔蘚綠皮的覆蓋層統統清理掉。
在他的“大掃除”下一個掩藏多年的秘密就此再現天日。
潮溼朽化的石壁上雕刻着一尊佛老的塑像,雖然常年被風霜雨雪自然植物侵蝕,但塑像旁刻着兩行繁體字跡依舊清晰可見——
“無生老母無生滅,白蓮降世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