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8章 只有活下來,纔有以後!
待內閣那邊,將胡宗憲入閣,以及任吏部尚書的這一消息公佈以後,很快便在朝野上下,掀起了軒然大波。
儘管在這之前,有許多官員暗自揣測,此番胡宗憲被調回京城以後,必定會受到陛下的重用。
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陛下居然給了胡宗憲如此優待。
不僅讓胡宗憲入閣,而且還讓他擔任了吏部尚書一職,要知道,自古以來,吏部便是六部之首,而吏部尚書,更是被百官尊稱爲“天官”!
現在胡宗憲不僅是內閣閣老,更身兼吏部尚書一職,這兩樣東西加起來,可不是簡單的一加一等於二,而是一加一遠大於二!
直白一點便是,眼下,除了皇帝以及內閣首輔、內閣次輔以外,剩下的文武百官都得仰賴胡宗憲的鼻息。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權傾朝野,更何況,現在的內閣首輔嚴嵩,還是胡宗憲的老師!
想到這裡,那些官員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但很快便有機靈的官員反應過來,開始派人四處打聽,平日裡胡宗憲的喜好。
此時,內閣外的公告欄附近,早已被聞訊趕來的官員,圍得水泄不通,其中不乏身穿緋袍的高官。
人羣當中,只見一位身穿緋袍的官員,在看完張貼於公告欄上的那張紙的內容後,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撫了撫鬍鬚,出言感慨道:“嘶,陛下還真是看重胡大人……不,胡閣老啊!”
待話音落下,只見旁邊一位同樣身穿緋袍的官員站了出來,如此感慨道:“近些年,胡閣老率軍剿滅東南沿海一帶的倭寇,屢次平定叛亂,爲朝廷立下了赫赫功勞,受此重用,也是理所應當!”
這位官員的話,很快便贏得了在場諸多官員的認同,有人如此感慨道:“是啊,這麼多年,胡閣老勞苦功高,現在,總算是熬出頭了,那可是“天官”吶!”
就在這時,有眼尖的官員站了出來,指向那張被張貼於公告欄上的紙,緊跟着開口道:“咦,你們看,這張紙上的字跡,像不像嚴閣老的手筆?”
待話音落下,衆人這才陸續反應過來,現在的胡宗憲可並不僅僅只是,中極殿大學士兼吏部尚書,人家還有一個當內閣首輔的老師!
想到這裡,衆人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畏懼之色。
而那些先前因爲馬寧遠一案,對胡宗憲大放厥詞的言官,此刻的臉色已經變得無比煞白,由於太過於恐懼,他們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
畢竟,現在的胡宗憲,已經是吏部尚書,是隨意動動手指,都能夠碾死他們的存在!
不,胡宗憲甚至不需要親自動手,只要他稍微流露出這方面的意圖,便會有無數人爲了巴結胡宗憲而出手,直至將他們弄得家破人亡,死無葬身之地方纔作罷!
正當那些言官恐懼到無以復加之際,只聽一道長嘆聲響起。
衆人循聲望去,只見一位身着青袍、頭髮花白、身材佝僂的老者,其臉上滿是複雜的表情,自顧自地說道。
“唉,老夫和胡閣老,都是嘉靖十七年的進士出身,胡閣老現在已經是吏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而老夫這麼多年,卻還是在原地踏步……”
在場的諸多官員見此情形,默然許久後,紛紛上前勸慰。
……
直至胡宗憲乘轎返回自己下榻的驛站,他仍然沒有從嘉靖任命自己爲吏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這一令人震驚的事實中反應過來。
從去往幹清宮面見陛下開始,再到陛下讓自己入閣,以及被任命爲吏部尚書,這一切的一切,對於胡宗憲來說,就像是一場夢境一般!
隨後,只見胡宗憲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在這之後,只見胡宗憲小心翼翼地將袖中的幾張房契,以及五萬兩銀票取出,放在不遠處的桌上——這些正是不久前,嘉靖賞賜給他的。
毫無疑問,那幾張房契所處的地段極佳,都是京城內最爲繁華的街道,距離紫禁城也不過幾分鐘的路程。
紙張的觸感,令胡宗憲感受到了一絲真實,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如同幻燈片一樣,在他的腦海中不停重映。
胡宗憲沒有想到,嘉靖居然會對自己如此信任,按理來說,像他這樣的高官,家中必定會留有皇帝的眼線,這是長久以來,臣子和皇帝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
在胡宗憲看來,嘉靖完全可以藉着賜予自己宅邸的這個機會,順勢往自己的家中安插眼線,而嘉靖卻沒有這麼做,而是讓自己隨意挑選奴僕。
這一切的一切,無一不在彰顯着皇帝對自己的信任!
良久,只見胡宗憲回過神來,臉上的神色無比堅毅,暗下決心,無聲自語道:“陛下,微臣必定不辜負您的重託,微臣會盡到內閣閣老的職責,並當好這個吏部尚書的!”
“陛下聖明,臣胡宗憲,願誓死效忠陛下!”
胡宗憲說完,便神色肅穆地跪伏於地,向着紫禁城所在的方向,拜了三拜。
在這之後,只見胡宗憲從地上緩緩起身,然後從隨行的行李中,取出一本書籍,分外專注地看了起來。
在這之後不久,只聽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胡宗憲見此情形,旋即將手上的書籍放至一旁,出言吩咐道。
“進來!”
話音落下,只聽‘吱呀’一聲,房間的門被推開,不多時,只見負責管理驛站的驛丞進入了房間。
胡宗憲見驛丞面露難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挑了挑眉,出言詢問道:“找本官有什麼事嗎?”
那位驛丞聽聞胡宗憲此話,當即‘撲通’一聲跪伏於地,在斟酌完語言後,方纔小心翼翼道。
“稟……稟胡閣老,外面有許多官員,想要拜訪您,您……您看……”
“告訴他們,本官一路舟車勞頓,身體有恙,讓他們離開吧!”
胡宗憲聞言,瞥了那名驛丞一眼,擺了擺手,如此吩咐道。
那名驛丞聞言,臉上流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旋即,只見其從地上緩緩起身,畢恭畢敬道:“遵命,胡……胡閣老,下官這就將您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給他們!”
對於那名驛丞來說,這樣的結局再好不過了,胡宗憲他得罪不起,外面的那些官員,他同樣也得罪不起。
有了胡宗憲的這句話,他便能夠毫無後顧之憂地,前去勸退那些前來驛站拜訪胡宗憲的官員了!
在這之後,那名驛丞並未在房間內作絲毫停留,而是徑直離開。
待那名驛丞離開以後,只見胡宗憲將目光收回,如此感慨道:“唉,居然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了!”
在讓驛丞出面,打發走那些絡繹不絕前來拜訪的官員後,胡宗憲重新拿起先前的那本書籍,百無聊賴地翻看了起來。
時間就這麼緩緩流逝,漸漸地,天色漸暗,驛站內也亮起了橘黃色的燭光,街上行人稀疏,偶有幾個夜歸的行人,匆匆趕路。
就在這時,只聽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胡宗憲見此情形,將手上的書籍放下,出言吩咐道。
“進來!”
待胡宗憲的話音落下,只見房間的門被推開,只見先前的那名驛丞走了進來,在他的身旁,還跟着嚴府的管家。
那名驛丞在將人帶到以後,便十分有眼力見地離開了房間,而那名驛丞在離開的時候,還順帶着將房間的門,也一併帶上了。
對於嚴府的管家,胡宗憲自然還留有些許印象,只不過,還沒等他出言詢問,卻只見那位嚴府的管家俯下身體,畢恭畢敬道:“老爺特意派遣小的過來,請胡閣老去府上赴宴!”
胡宗憲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瞭然之色,隨後,只見其點了點頭,出言吩咐道。
“嗯,本官正打算找個時間前去拜訪老師呢,帶路吧!”
“是,胡閣老!”
隨後,在管家的引領之下,只見胡宗憲乘上早已準備好的轎子,向嚴府行進。
……
嚴府門口,也跟往常一樣,聚集了許多特意前來拜訪的官員。
不過,跟以往不同的是,平日裡,嚴府那緊閉的大門,今天卻破天荒地敞開了,像是要迎接什麼貴客一般。
很快,那些官員們便陸續反應過來,嚴府今天要迎接的貴客不是別人,正是嚴嵩的學生,剛入閣不久的內閣閣老兼吏部尚書胡宗憲!
想到這裡,那些前來拜訪的官員,對於嚴嵩的敬畏更深了,他們更加迫切地,想要抱上嚴嵩這棵大樹。
畢竟,嚴嵩當了二十多年的內閣首輔,手下黨羽衆多,可謂是權傾朝野!
除此之外,他的兒子小閣老嚴世蕃也在不久前入閣,現如今,就連嚴嵩的學生胡宗憲也正式入閣,不僅如此,胡宗憲還兼着吏部尚書的差事!
在旁人看來,胡宗憲能夠順利入閣,並且兼任吏部尚書一職,背後肯定少不了嚴嵩這位內閣首輔的幫扶,同時,這也更加堅定了他們向嚴嵩靠攏的決心。
畢竟,誰不想成爲下一個胡宗憲啊!
正當那些前來拜訪的官員,在心中遐想之際,胡宗憲所乘坐的轎子,已然到達了嚴府門口,並在奴僕的攙扶之下,從轎子裡下來。
胡宗憲剛從轎子裡下來,那些官員就如同禿鷲一般圍了上來,臉上滿是諂媚之色,開始想方設法地與胡宗憲拉近距離。
一旁的嚴府管家見此情形,輕咳兩聲後,旋即上前,一臉歉意地說道:“諸位,實不相瞞,我家老爺正期盼着與胡閣老早日見面呢!”
那些官員聽聞此話,這纔不情不願地作罷,胡宗憲見此情形,向管家略微頷首,隨後便跟隨其腳步,從正門進入了嚴府。
進入嚴府以後,首先需要經過一條長長的走廊,路上鋪滿了整齊的石磚,道路兩側種着翠竹,翠綠欲流的顏色,令人頓覺心曠神怡。
一路上,胡宗憲都沒有和管家有任何的交流,管家在將胡宗憲帶到目的地後,便轉身離開。
隨後,只見嚴嵩在嚴世蕃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從房間裡出來。
胡宗憲見此情形,連忙俯下身體,畢恭畢敬地向嚴嵩行禮道:“學生胡宗憲,見過老師!”
嚴嵩聞言,臉上滿是笑意,向胡宗憲招了招枯瘦的手,緊跟着開口道:“汝貞,你來了,來,讓老師好好看看你!”
胡宗憲聽聞嚴嵩此話,旋即來到嚴嵩的面前,在這之後,只見嚴嵩將枯瘦的手,放到胡宗憲的頭上,輕輕撫摸着,像是在回憶什麼。
隨後,只見嚴嵩回過神來,直視着胡宗憲的眼睛,出言感慨道:“汝貞啊,這麼多年真是苦了伱了,我這個當老師的,到頭來,也沒有幫上什麼忙!”
胡宗憲聞言,臉上適時浮現出謙卑之色,出言迴應道:“哪裡,老師說笑了,當初要不是您舉薦學生去浙江任職,學生也不會有今天!”
“您老的知遇之恩,學生會一輩子銘記於心的!”
胡宗憲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停頓了片刻,又緊跟着繼續道。
“況且,當初前線糧餉不足的時候,不也是老師您在背後竭力斡旋,全力支持學生嗎?”
嚴嵩聽聞胡宗憲此話,臉上不由得流露出悵然之色,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
隨後,只見嚴嵩回過神來,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並一臉歉意地看向胡宗憲,緩緩道:“汝貞,你瞧,這人一老,就容易胡言亂語,今天把你請到府上來,是爲你慶賀的,怎麼扯到這些令人不快的話題上了!”
胡宗憲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惶恐之色,低下頭,恭敬道:“依學生看,老師的身體還硬朗的很吶!”
嚴嵩似乎對胡宗憲的這句話頗爲受用,只見其臉上滿是笑意,撫了撫鬍鬚,將目光從胡宗憲的身上收回,緊跟着吩咐道。
“行了,別在外面站着了,走,進去吧,咱們今天一醉方休!”
在這之後,胡宗憲便跟隨着嚴嵩的步伐,進入了房間。
房間內的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珍饈美味,甚至於還有許多難得一見的野味。
在桌旁,還立有幾名亭亭玉立的侍女,負責爲衆人夾菜,斟酒。
隨後,胡宗憲、嚴嵩、嚴世蕃三人同坐一桌,待他們落座以後,只見一旁的侍女上前,爲他們斟滿酒杯。
“來,汝貞,老師敬你一杯,慶賀你正式入閣!”
話音落下,只見嚴嵩顫巍巍地從座椅上起身,端起酒杯,頗爲鄭重地向胡宗憲說道。
“老師……”
胡宗憲聞言,連忙從座椅上起身,異常恭敬地端起酒杯,與嚴嵩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而胡宗憲的酒杯,自然是要比嚴嵩的酒杯,低上一些。
伴隨着一聲清脆的響聲,只見嚴嵩仰起頭,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
胡宗憲見此情形,也將杯中的酒水飲盡。
待一杯酒飲盡後,一旁的侍女剛要上前爲嚴嵩斟酒,卻被一旁的嚴世蕃用眼神制止了。
嚴嵩見此情形,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不悅之色,出言斥責道:“今天難得遇上這麼好的日子,我要多喝幾杯!”
嚴世蕃聞言,當即將頭低下,小心翼翼地出言勸慰道:“可是父親,您的身體……”
嚴世蕃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嚴嵩冷冷打斷了:“你爹不是還生龍活虎的嗎,幾杯酒算得了什麼?”
一旁的胡宗憲見此情形,也站了出來,出言勸慰道:“老師,小閣老說得沒錯,您確實應該多注意身體!”
不過今天的嚴嵩,似乎興致很高,縱使嚴世蕃和胡宗憲屢次苦勸,都沒能改變他的決心。
隨後,衆人便開始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來,後來嚴嵩因爲不勝酒力,率先倒下,到最後,已經演變成了胡宗憲和嚴世蕃兩人互相灌酒。
眼見嚴世蕃已經醉的不省人事,胡宗憲在吩咐侍女,將其帶下去休息後,便親自攙扶着嚴嵩,在侍女的指引之下,向着嚴嵩的房間緩緩走去。
……
在將嚴嵩送到房間以後,便向侍女要來一碗醒酒湯,將嚴嵩扶起,小心翼翼地用湯匙送服。
在這個過程中,嚴嵩逐漸清醒,隨後,只見其從牀上坐起,搖了搖頭,看向胡宗憲,如此感慨道。
“唉,汝貞,看來人不服老不行啊,想當年老師年輕的時候,那可是千杯不醉,就連當時的內閣首輔夏言都……”
嚴嵩在說到這裡的時候,彷彿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一樣,硬生生地止住了話頭,眼中滿是落寞。
胡宗憲知道,嚴嵩這是想起了以前的事,畢竟,嚴嵩正是扳倒了前任內閣首輔夏言,方纔坐上了現如今的位置,而夏言對於嚴嵩來說,是亦師亦友的存在。
夏言和嚴嵩本是同鄉,可以說,嚴嵩能夠從國子監祭酒,一路做到內閣次輔的位置,背後少不了夏言的協助,可後來,雙方由於理念不同,逐漸走向決裂。
雙方從亦師亦友的存在,變成不折不扣的仇人,僅用了很短的時間,最終,嚴嵩踏着前任內閣首輔夏言的屍體,坐上了內閣首輔的寶座,而這一坐就是二十多年。
正當胡宗憲還在思考,應該採取何種方式,來安慰嚴嵩的時候,只聽嚴嵩的聲音在他的耳旁響起。
“汝貞啊,這人一老,就容易想到以前的事,以往的那些事,就像是刻在腦子裡一樣,怎麼也忘不掉!”
“老師,您……”
胡宗憲聽聞嚴嵩此話,剛想出言安慰,卻被嚴嵩擺了擺手,出言打斷了。
“行了,聽老師說吧,當初老師還是國子監祭酒的時候,那時候的夏言已經身居高位,老師爲了攀附他,於是就想方設法地以同鄉的名義,跟他拉近關係,後來……”
嚴嵩說了很久,從他和前任內閣首輔夏言的相識開始,到雙方逐漸決裂,再到嚴嵩扳倒夏言,坐上內閣首輔結束。
這中間發生的一切,嚴嵩沒有絲毫保留,盡數說給了胡宗憲。
在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出來了以後,嚴嵩彷彿像是卸下了什麼重擔一般,臉上滿是輕鬆之色。
隨後,只見嚴嵩將目光從胡宗憲的身上收回,自顧自地說道:“不過老師並不後悔,就算給老師再來一次的機會,老師還是會對夏言出手,他要是不死,那老師就得死了!”
由於說了太久,嚴嵩頓覺口乾舌燥,其剛想給自己倒上一杯熱茶之際,不遠處的胡宗憲,卻已經搶先一步,將熱茶遞到了嚴嵩的手中。
嚴嵩接過熱茶,輕啜一口後,看向胡宗憲,不緊不慢地開口道:“汝貞啊,你聽完以後,可有什麼感想?”
胡宗憲聞言,在思襯片刻後,旋即出言迴應道:“老師,依學生來看,您和前任內閣首輔夏言都各有過錯!”
嚴嵩似乎早就預料到了胡宗憲會給出如此回答,隨後,只見其直視着胡宗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汝貞,你要記住,要想在官場上活下來,首先得心硬,除了自己以外,誰都是可以犧牲的對象!”
“只有活下來,纔有以後!”
“官場險惡,一步踏空,便是滿盤皆輸,只有時刻牢記這點,方纔能夠防住那些明槍暗箭,你現在已經入閣,並且身兼吏部尚書這一職位,則更應該處處小心纔是!”
“你知道嗎,這背地裡,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你呢,你一定要多加留意,老師已經老了,教不了你多少東西了!”
“等到時候老師從內閣首輔的位置上退下來,就沒人可以護着你了,你這個吏部尚書,將會成爲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胡宗憲聽聞嚴嵩此話,也頗爲動容,隨後,只見其極爲鄭重地跪伏於地,沉聲道。
“學生胡宗憲,多謝老師教誨!”
“嗯,起來吧!”
嚴嵩見此情形,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欣慰之色。
他知道,胡宗憲已經聽進去了自己的話,並將其牢記於心。
但同時,嚴嵩的心中,也不由得閃過一絲憂慮。
他這是在爲嚴世蕃而操心,在他看來,現在的嚴世蕃是小聰明第一人,大格局卻一點也無。
往後要是自己不在了,他又如何鬥得過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