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章 難不成,陛下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
正當鄢懋卿失蹤一案,在京城內逐漸傳開,並衍生出無數個版本之際。
天色漸暗,紫禁城,甘露宮。
距離朱載垣出生,已經快要過去半個月的時間了。
此刻,寢房內,嘉靖正懷抱着朱載垣,並時不時逗弄兩下。
而皇貴妃沈氏則在不遠處,一臉慈愛地看着這一切。
隨後,只見嘉靖重新將朱載垣交由沈氏照料,並輕聲詢問道:“愛妃近來覺得身體如何了?”
沈氏聽聞嘉靖此話,低下頭來,看着懷裡的朱載垣,笑着應聲道:“承蒙陛下關照,臣妾覺得身體相較於之前,已經恢復了許多!”
嘉靖將沈氏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點了點頭,緊跟着開口道:“目前鴻臚寺和禮部那邊,已經準備就緒,等你養好身體後,朕就可以正式冊封你爲皇后了!”
待嘉靖的話音落下,只見沈氏懷抱着朱載垣,倚靠在嘉靖的肩膀上,嚶嚀道:“嗯,臣妾明白!”
沈氏看着懷裡的朱載垣,臉上滿是慈愛的笑容,隨後,只見其轉過身來,向身旁的嘉靖詢問道:“對了,陛下,等垣兒到了開蒙的年紀,您打算讓誰來教導他?”
嘉靖聽聞沈氏此話,不由得啞然失笑,笑着迴應道:“現在討論這方面的事,還爲時尚早吧,要知道,垣兒纔剛出生不到一個月啊!”
沈氏聞言,臉上不由得閃過一抹酥紅,隨後,只見其小心翼翼地將朱載垣放至不遠處的牀上,然後將螓首埋於嘉靖胸膛,怯懦道:“陛下,您就告訴臣妾吧!”
嘉靖將沈氏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在沉吟片刻後,只見其輕撫着沈氏的頭髮,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至於到時候替垣兒開蒙的人選,目前在朕的心裡,有三個人符合條件,一是張居正、二是李春芳、三是趙貞吉。”
嘉靖說完,不等沈氏做出迴應,又繼續補充道:“此三人都是庶吉士出身,在才能、品行方面,均無太大缺陷,在他們之中選擇一位來負責教導垣兒,再合適不過了!”
沈氏聽聞嘉靖此話,在思襯片刻後,直視着嘉靖的眼睛,緩緩道:“難道陛下是想讓垣兒,跟隨這幾位學習如何治理國家?”
嘉靖並未就這個問題給出迴應,而是笑而不語。
隨後,沈氏彷彿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擡起頭來,看着嘉靖的臉龐,出言詢問道:“對了陛下,臣妾聽說,您親自選派了一大批的宗室、勳貴子弟,去往了播州任職?”
迎着沈氏那分外好奇的目光,只見嘉靖點了點頭,出言迴應道:“嗯,正是,被朕選派的這一批宗室、勳貴子弟,已經出發有一陣子了!”
沈氏在從嘉靖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臉上浮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呢喃自語道:“原來如此,怪不得……”
嘉靖聞言,用一隻手支撐起下巴,臉上浮現出饒有興趣的神色,出言詢問道:“哦,怪不得什麼?”
在察覺到嘉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後,沈氏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後,方纔開口道:“陛下,就在不久前,英國公他們,以慶賀垣兒順利降生爲由,又派人給臣妾送來了許多禮物!”
“臣妾當時就在想,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讓英國公他們,迫切地想要與臣妾打好關係。”
“屆時,要是發生了什麼事的話,也方便從臣妾這裡入手,現在看來,多半是這件事了!”
嘉靖在聽完沈氏的敘述後,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出言感慨道:“嗯,這也算是情有可原!”
隨後,只見嘉靖話鋒一轉,看向將目光從沈氏的身上收回,緊跟着吩咐道:“也罷,既然是英國公他們送來的禮物,你就好好收着吧!”
“是,陛下!”
在這之後,嘉靖又跟沈氏閒聊了許久,一直到沈氏的貼身侍女帶着湯藥推門而入,這才作罷。
……
當嘉靖走出皇貴妃沈氏的寢房時,在外等待許久的呂芳當即迎了上來,俯下身體,恭敬道:“陛下!”
嘉靖聞言,微不可查地應了一聲,隨後,只見其將目光從呂芳的身上收回,出言吩咐道:“嗯,呂芳,走吧,陪朕回幹清宮!”
“遵命,陛下!”
呂芳在應聲後,連忙亦步亦趨地跟上嘉靖的步伐,主僕二人就這樣,向着幹清宮所在的方向行進。
回到幹清宮後不久,嘉靖便接到了太監的通報,說是趙貞吉派人給嘉靖送來了一封親筆信,眼下,送信的人就在幹清宮外等候。
嘉靖在從太監的口中得知這一消息後,很快便反應過來,趙貞吉應該是發現了什麼重大的事情,方纔會採取這種手段。
隨後,只見嘉靖回過神來,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嗯,朕知道了,讓他進來吧!”
“遵命,陛下!”
在這之後不久,來人在一名負責教導禮儀的太監的引領之下,進入了幹清宮。
來人的臉上滿是急促不安的神色,在進入幹清宮以後,只見其‘撲通’一聲跪伏於地,沉聲道:“微臣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嘉靖聞言,在上下打量了來人一番後,擺了擺手,出言吩咐道:“嗯,起來吧!”
“多謝陛下!”
來人聞言,臉上頓時浮現出感激涕零的神色,從地上緩緩起身。
在這之後,只見來人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摸出信封,以及兩本賬冊。
隨後,只見來人俯下身體,將信封以及兩本賬冊高高舉過頭頂,並看向嘉靖所在的方向,沉聲稟報道。
“啓稟陛下,這裡便是巡撫大人,委託小的給您送來的親筆信,以及兩本賬冊!”
嘉靖聞言,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些許好奇之色,挑了挑眉,自顧自地說道:“哦,賬冊?”
當侍候在嘉靖身旁的呂芳,看見來人手上的兩本賬冊時,內心不由得‘咯噔’一聲,一種極其不妙的預感在他的心中閃過。
旋即,不等嘉靖吩咐,只見呂芳硬着頭皮上前,從來人的手中接過兩本賬冊,以及信封。
“陛下!”
“嗯。”
待嘉靖從呂芳的手中,接過賬冊以及信封后,看向來人,緊跟着開口道:“嗯,朕已經收到信了,伱先下去休息吧!”
嘉靖的話音剛落,很快便有太監上前,將來人領到專門的房間休息。
嘉靖在將手上的賬冊放至一旁後,將信封拆開,開始瀏覽起了上面的內容,只見上面寫着。
“啓稟陛下,近段時間以來,在浙江一地,有許多商賈打着織造局的旗號,妄圖以低價從百姓的手中收購生絲,這些商賈爲了收購生絲,無所不用其極,以致民怨沸騰。”
“爲了不讓事態進一步惡化,微臣在無奈之下,方纔選擇將織造局總管太監龐謙,以及與此案有所關聯的相關人等,悉數緝拿歸案!”
“只需要再給微臣一段時間,定能夠將那些商賈一網打盡!”
“另外,微臣還在龐謙的房間的暗格內,發現了兩本賬冊,其中一本爲明賬,一本爲暗賬,這兩本賬冊中所記錄的東西相差甚遠,僅七月這一個月,就相差了一萬兩千多匹絲綢!”
“眼下,織造局的庫房內,共存有四十二萬匹絲綢,此事關乎重大,微臣不敢擅做決定,現微臣已將織造局的兩本賬冊,連同這封書信一同,交予陛下!”
嘉靖在將信中的內容瀏覽完畢後,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陰沉,隨後,只見其將手上的書信放下,順勢拿起書案上的兩本賬冊,開始細細對照起來。
按照趙貞吉在信中所言,眼前的兩本賬冊中,其中一本爲明賬,一本爲暗賬。
在明賬上,目前織造局現存絲綢共三十二萬匹,而暗賬上則寫明瞭織造局內現存絲綢四十二萬匹,這中間相差了整整十萬匹絲綢!
眼下,絲綢的價格一路水漲船高,按照現有的市價來算,一匹上好的絲綢,能夠輕而易舉地賣到十兩銀子以上!
也就是說,織造局那邊,至少貪墨了一百萬兩銀子!
嘉靖想到這裡,不由得勃然大怒,隨後,只見其回過神來,猛地一拍桌子,沉聲道:“哼,這羣混賬東西,一本明賬,一本暗賬,這中間相差了整整十萬匹絲綢!”
嘉靖如此說着,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上的兩本賬冊,神色猙獰:“朕的錢!”
侍候在嘉靖身旁的呂芳見此情形,頓時嚇得肝膽欲裂,‘撲通’一聲跪伏於地,戰戰兢兢道:“陛……陛下,還請陛下息怒!”
嘉靖聞言,當即轉過身來,在上下打量了呂芳一番後,冷聲詢問道:“呂芳,這織造局是歸你們司禮監管轄,說說吧,該怎麼辦?”
在察覺到嘉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後,呂芳只覺得整個人如墜冰窖,良久,只見其在腦海中組織好語言後,方纔如履薄冰地開口道:“陛……陛下,奴婢這就派人去查,將與這件事情有關聯的人都揪出來!”
嘉靖聞言,擺了擺手,沉聲吩咐道:“嗯,你現在就派人去給朕查!”
“遵命,陛下!”
呂芳聞言,從地上緩緩起身,俯下身體,恭敬應聲道。
正當呂芳打算就此離去的時候,卻被嘉靖出言叫住:“等等,把這兩本織造局的賬冊,也一起帶上!”
“是,陛下!”
呂芳聽聞嘉靖此話,當即上前,從嘉靖的手中,將賬冊接過。
由於太過於恐懼,此時,可以明顯地看到,呂芳接過賬冊的手,都不受控制地略微顫抖起來。
隨後,只見呂芳向嘉靖躬身行禮,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幹清宮。
嘉靖看着呂芳離去的背影,腦海中不自覺地浮現出,早已死去的陳洪,對他說過的話。
“織造局內部,有兩種賬本,一種是明賬,一種是暗賬,明賬是專門拿給陛下您看的,暗賬上記錄的東西,纔是織造局的真實賬目。”
“而通過這種方法,貪污得到的銀子,絕大部分都落入了呂芳的口袋之中!”
“除此之外,當初朝廷還未正式解除海禁之前,東南沿海一帶的走私家族,也與呂芳這位司禮監掌印太監,有着不清不楚的關係……”
隨後,只見嘉靖將內心紛亂的想法盡皆壓下,用手輕輕摩挲着龍椅上所雕刻的龍頭,臉上滿是莫名的神色。
良久,只見嘉靖回過神來,長嘆一口氣,無聲自語道:“唉,罷了罷了,貪點銀子算什麼……”
……
當呂芳走出幹清宮時,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所浸溼。
呂芳看着手上的兩本織造局賬冊,他知道,嘉靖念在昔日的情分上,選擇對此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將事情的處置權交給了自己。
“這個該死的龐謙,居然敢如此膽大妄爲,這可是十萬匹絲綢啊,按照現有的市價來估算,至少值一百萬兩!”
“要不是馮保當初向我大力舉薦此人,我也不至於在陛下面前……”
想到這裡,呂芳臉上的表情驟然間冷了下來,隨後,只見其將兩本織造局的賬冊收好,徑直向着司禮監所在的方向行去。
呂芳剛來到司禮監的時候,便有兩名眼尖的小太監迎了上來,向其恭敬行禮道:“見過老祖宗!”
呂芳聞言,略微頷首,然後將目光從那兩名小太監的身上掃視而過,出言詢問道:“今天輪到誰當值?”
那兩名小太監聽聞呂芳此話,在思襯片刻後,方纔給出了迴應:“回老祖宗的話,今天正好輪到馮公公當值!”
呂芳聞言,點了點頭,然後向着值房所在的方向行進。
值房內,此刻,馮保正手持硃筆,對從內閣那邊送來的奏疏,進行批紅。
或許是覺得睏倦了,正當馮保放下毛筆,從座椅上起身,準備活動一下四肢的時候,眼睛的餘光,卻無意間瞥到了不遠處的呂芳。
眼見呂芳突然到來,馮保在怔楞了片刻後,當即迎了上去,臉上滿是諂媚之色。
“幹……乾爹,您怎麼來了?”
呂芳聞言,瞥了馮保一眼,似笑非笑地詢問道:“怎麼,乾爹不能來?”
馮保聽聞此話,當即擺了擺手,慌忙解釋道:“幹……乾爹,您誤會了,孩兒不是這個意思!”
呂芳聞言,並未有任何動容,而是自顧自地來到值房內的主位坐下,不發一言。
馮保見此情形,心知肯定是發生什麼大事了,隨後,只見馮保拿起桌上的茶壺,在倒上一杯熱茶後,來到呂芳身前,畢恭畢敬地將茶奉上。
“乾爹您從陛下那邊一路過來,想必也有些乏了吧,來,先喝杯茶!”
對於馮保的這杯茶,呂芳並未選擇伸手去接,而是從袖中取出兩本織造局的賬冊,冷笑一聲,將其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看你做的好事!”
待呂芳的話音落下,馮保的臉上滿是惶恐不安的神色,從呂芳沒有選擇接他這杯茶的時候,他便知道,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想到這裡,只見馮保將手上的茶杯放至一旁,鼓起勇氣,惴惴不安地向呂芳詢問道:“乾爹,這兩本賬冊是什麼意思?”
呂芳聞言,只是冷冷瞥了馮保一眼,緊跟着開口道:“你自己看看吧!”
呂芳的話音剛落,只見馮保便俯下身體,將那兩本賬冊從地上撿起,但當他看見賬冊上所記錄的內容時,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震驚之色。
“幹……乾爹,這……這分明是織造局的賬冊,您怎麼會……”
馮保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呂芳冷冷打斷了:“很意外嗎,這兩本織造局的賬冊,還是陛下給我的!”
馮保聽聞呂芳此話,彷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恐懼之色:“陛……陛下,難不成織造局總管太監龐謙已經……”
呂芳將馮保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冷哼一聲,旋即出言斥責道:“你猜得沒錯,眼下這個龐謙,已經被趙貞吉給關押了起來,你看看你向乾爹舉薦的,都是些什麼人?”
“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乾爹差點被你給害死!”
呂芳在說到這裡的時候,臉上滿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見呂芳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馮保也不敢再有任何隱瞞,當即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盡皆說出。
“幹……乾爹,孩兒也是被豬油蒙了心,這纔信了這個龐謙的鬼話!”
乾爹,實不相瞞,當初這個龐謙,親自給孩兒送來了十萬兩銀子,說是隻要讓他當上織造局總管太監,往後便有源源不斷的好處,孩兒也沒有想到,他居然敢……”
隨後,只見馮保‘撲通’一聲跪伏於地,死死抱住呂芳的大腿,滿臉羞愧地泣聲道。
“乾爹,孩兒知錯了,您就饒了孩兒這一回吧,孩兒向您保證,再也沒有下次了!”
“乾爹,您就饒了孩兒這一回吧,孩兒要是丟了性命,往後誰給您養老送終啊,乾爹!”
在馮保的苦苦哀求之下,呂芳臉上的冷意,也消散了許多。
許久,只見呂芳心頭一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從座椅上起身,並從一旁的書案上拿來紙筆,冷聲吩咐道:“寫吧,把與這樁案子有關聯的人,都寫出來!”
“是、乾爹,多謝乾爹饒孩兒一命,乾爹的恩情,孩兒必定牢記於心,日後一定好好爲您養老送終!”
馮保說完,未作絲毫猶豫,當即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下一個又一個的名字。
良久,只見馮保將手上的毛筆放下,帶着寫滿字跡的名單,來到呂芳的面前,畢恭畢敬道:“乾爹,這裡便是具體的名單了,請您過目!”
“嗯!”
在這之後,只見呂芳從馮保的手中將名單接過。
在將其大致瀏覽了一遍後,點了點頭,轉而吩咐道:“另外,把之前收的那些好處都吐出來,只有這樣,才能夠向陛下交差!”
馮保聽聞呂芳此話,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肉疼之色,隨後,只見其低下頭,沉聲應道:“是,乾爹,孩兒一定照辦!”
……
另一邊,京城,嚴府書房。
此刻,房間內,只見嚴世蕃俯下身體,將手上的一份名單,遞交到嚴嵩的面前,畢恭畢敬道。
“父親,這名單上的人,都是有求於咱們的!”
嚴嵩聞言,睜開渾濁的雙眼,將目光從嚴世蕃的身上掃視而過,出言吩咐道:“嗯,拿給我看看吧!”
話音落下,只見嚴嵩伸出枯瘦的右手,從嚴世蕃的手中將名單接過。
待嚴嵩將名單上羅列的人選悉數瀏覽完畢後,點了點頭,向嚴世蕃表達了認可:“嗯,幹得不錯,到時候,就從這份名單上挑一部分人,去查鄢懋卿的案子吧!”
眼見自己羅列的名單,得到了嚴嵩的認可,嚴世蕃不由得心頭一喜,沉聲應道:“是,父親!”
在這之後,只見嚴世蕃停頓了片刻,又繼續道:“對了父親,鄭泌昌那邊送來消息,說是百姓手中的生絲,已經保住了,趙貞吉手中,有陛下賦予的先斬後奏之權!”
“憑藉着陛下賦予的先斬後奏之權,趙貞吉親自帶兵,包圍了織造局,並將織造局總管太監龐謙等一干人等盡數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儘管嚴嵩老謀深算,不輕易表露自己的情緒,但當他聽到趙貞吉手中,有陛下賦予的先斬後奏之權時,臉上還是浮現出了些許的震驚之色。
或許是害怕自己聽錯了,只見嚴嵩看向嚴世蕃所在的方向,向其確認道:“你是說先斬後奏之權?”
“是的,父親,鄭泌昌送來的消息中提到,說是早在趙貞吉來浙江赴任前,陛下便給了他先斬後奏之權!”
在這個消息得到確認之後,只見嚴嵩的臉上浮現出悵然之色。
良久,只見其回過神來,出言感慨道:“哼,這個趙貞吉,還真是不簡單啊,居然瞞過了所有人!”
在感慨完畢後,嚴嵩的腦海中陡然間浮現出這樣一個想法。
“難不成,陛下早就預料到了這一切,這才賦予趙貞吉先斬後奏之權?”
嚴嵩順着這個思路往下想,越想,越覺得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