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捕頭聽見喊冤,好似打了雞血一般,臉上的疲態一掃而空,手按佩劍快步走了出去。
“去看看!”
韓蒙和蘇嬋也來到外面,府尹大人穿戴好官服升堂,衙役操持水火棍分列兩旁,堂下跪着一名鼻青臉腫的老漢和一條嘴裡淌血的癩皮狗。
“大人!我好冤啊!”
老漢聲淚俱下。
府尹大人肅然道:“堂下何人?有什麼冤情速速稟來!”
老漢抹了把眼淚,哭訴道:“老漢我住在徐州城外,本是一守山長工,今日上山砍柴歸來,推門就看到一強人在打來福。”
“來福是何人?可曾到場?”
老漢回道:“來福就是小老兒身旁這條狗,可是在我心中,它如同我的至愛親朋!”
老漢眼中含淚,伸出蒼老的手輕撫狗頭,來福嘴裡淌着血水嗚嗚哀嚎。
“那強人三兩下將來福打倒在地,小老兒氣不過上前理論,誰知他欺我老無力,梆梆兩拳將我打倒在地。”
府尹大人怒不可遏:“光天化日,膽敢欺狗辱老,那強人在何處?本官立刻派人捉拿!”
老漢趕緊磕頭道:“大人英明,那強人打了來福和我之後,便搶了馬廄中的老驢,和一名女子逃下山去。”
甄捕頭心中一動,忙上前抓住老漢的手腕。
“老丈,那強人和女子生的什麼模樣?”
老漢道:“回稟這位大人,那強人面皮白淨一身長衫,乃是文士打扮,那女子膚白貌美,衣着得體,當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府尹大人見甄捕頭神色精彩,出聲詢問道:“你可識得二人?”
甄捕頭抱拳道:“卑職不敢確認,來人,拿畫像與老丈辨認!”
一名捕快掏出畫卷抖開,老漢頓時激動起來。
“是他!就是他打了來福與我,大人要替老漢做主啊!”
韓蒙與蘇嬋對視,眼中都透着喜悅。
“他逃向何處?”
老漢回道:“那強人奪了老驢,便與那女子逃往西北方向……”
“西北可是涼州方向,至今已有多久?”
“大概半個時辰……”
“左右何在,速速備快馬,同我前去拿人!”
老漢的話音還未落,甄捕頭已經出了府衙大堂。
“大人,小老兒識得一條捷徑,可快速追上強人……”
……
徐州城外,通往涼州的路上蹄聲急促,一匹老驢馱着一男一女吃力的奔跑。
男人正是滅了商賈一家的秀才,那女子便是靖王府婢女綠珠。
“快走!快走!”
秀才手持馬鞭,不停的抽打老驢。
老驢體力不支,抽打之下步伐更加遲緩,鼻子噗噗的急促喘息,如同破風箱一般。
突然,老驢失了前蹄,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將秀才和綠珠甩下驢背。
“起來!該死的!趕緊起來!”
秀才大怒,上前毆打老驢,恰巧一拳打在驢頭上。
老驢頓時一陣抽搐,口吐白沫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綠珠見老驢氣絕身亡,頓時急的團團轉。
“慶哥哥,沒了腳力,這可如何是好?”
方慶臉色同樣難看,他瞥了眼徐州方向道:“珠兒莫怕,我們已經出了徐州城兩百里,想來他們也追不上……”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如奔雷的馬蹄聲。
綠珠頓時臉色大變。
“慶哥哥,是不是他們追來了?”
“趕緊躲起來!”
方慶一把抓住綠珠手腕,急匆匆躲進一旁的叢林中。
樹木吐新芽,青草綠蔥蔥,正遮蓋了二人的蹤跡。
方慶拉着綠珠穿梭在樹叢中,往前不遠便發現了一處山洞。
“先進去躲躲!”
綠珠驚慌的鑽進山洞,方慶尋來樹枝將洞口掩蓋,回頭望了眼也鑽了進去。
“甄捕頭,這裡有一頭驢!”
一名捕快稟告。
甄捕頭下馬上前查看,這頭驢剛死不久,屍體還熱乎着。
“那二人沒了腳力,肯定跑不遠,我們散開搜索!”
說完轉頭看了眼韓蒙和蘇嬋。
甄捕頭本不願帶二人前來,但是府衙中的捕快都出去執勤,手底下沒有幫手,只好帶着他們前來。
“你二人跟在我身後,如果遇到方慶,萬萬不可魯莽,此人兇狠,十分危險!”
韓蒙正色的應了一聲,蘇嬋也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
捕快們抽出佩刀,在甄捕頭的帶領下鑽進了密林中。
“大家都打起精神,千萬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甄捕頭提醒一衆同僚,一雙漂亮的眼睛銳利的掃視叢林。
很快,衆人來到那處被遮擋的山洞附近。
裡面的綠珠頓時緊張起來。
“慶……”
綠珠剛要說話,一隻有力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噓!別出聲!”
方慶壓低聲音警告。
腳步聲越來越近,二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一旦被發現,二人插翅難逃。
“報!甄捕頭,這邊沒有發現可疑情況!”
“甄捕頭,這邊也沒有發現蛛絲馬跡!”
一道道聲音傳來,甄捕頭的秀眉漸漸蹙起。
“難道二人早已離開這裡了?”
“他們沒有腳力,肯定跑不遠,去前面查探!”
腳步聲漸漸遠去,躲在山洞內的綠珠和方慶終於鬆了口氣。
綠珠身上滿是冷汗,聲音顫巍巍道:“慶哥哥,他們好像走了,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吧!”
方慶點了點頭,伸手撥開擋住山洞的樹枝,卻和一雙星辰般的目光對視。
韓蒙爲了照顧蘇嬋,特意走的比較慢。
沒想到誤打誤撞,竟然發現了方慶和綠珠的藏身地。
“甄捕頭!”
韓蒙大喊一聲,與此同時方慶也迅捷如豹子衝了出來。
“砰!”
韓蒙胸口重重捱了一腳,整個人瞬間倒飛出去。
“臥槽!”
韓蒙感覺自己就像被一頭牛撞了一下,方慶這小子看似瘦弱,怎麼力氣這麼大!
落地後的韓蒙還沒反應過來,方慶緊跟着撲了上來,一雙鐵鉗似的手卡住了他的喉嚨。
“我尼瑪!”
韓蒙瞬間窒息,一張臉很快變成了醬紫色。
“老子又要穿越了!”
韓蒙神志很快變得模糊,這是他第二次如此接近死亡。
就在他以爲自己要命喪於此的時候,方慶身子一頓,掐住喉嚨的手突然放鬆。
韓蒙好似溺水後爬上岸,大口大口喘着粗氣,喉嚨發出一陣陣尖嘯。
“你沒事吧?”
兩名捕快將他攙扶起來,韓蒙漸漸恢復意識,就見甄捕頭已經和方慶打的不可開交。
甄捕頭手握三尺青鋒,劍光如匹練逼的方慶連連後退。
韓蒙眉頭微皺,方慶手無寸鐵,全憑一雙拳頭招架。
可從始至終他都沒有一絲慌亂,反而每一拳擊出,都能化解甄捕頭的劍招。
“砰!砰!”
方慶接連揮拳,小腿粗的樹木應聲折斷,甄捕頭收劍倒退數丈,躲避傾倒的樹木。
此人好生厲害,雖然沒有招式,可拳拳直奔自己要害。
如果不是自己武功精湛,恐怕三招之內就被他擊中倒下了。
甄捕頭感覺自己氣力盡半,反觀方慶越戰越勇,這樣下去自己肯定力竭。
這可如何是好!
“甄捕頭,嘗試切他下路!”
背後傳來韓蒙的聲音。
方慶神色微變,目光陰毒地看向韓蒙。
甄捕頭嘴角微微翹起,心中篤定。
此人雙臂有力,反而雙腿沒那麼靈活。
想到這裡,甄捕頭身影一閃,快如閃電直奔方慶。
“唰!唰!”
兩道寒芒閃過,方慶雙腿各捱了一劍,頓時鮮血橫流。
“該死!”
方慶怒吼,一拳砸斷身旁的一棵大樹,將甄捕頭逼出五丈外。
與此同時,方慶直撲向韓蒙。
“小心!”
甄捕頭心中一凜,忙出聲提醒,數名捕快同時舉起佩刀格擋。
方慶嘴角泛起一抹獰笑,身體一擰,直奔不遠處的蘇嬋。
“都別動!”
方慶一把蘇嬋的喉嚨,對着衆人厲聲呵斥。